陸近將“秦源”順路送去健身中心後,獨自開著自己奔馳gls450的車緩緩從大門口駛進別墅區。他的餘光中瞥見一個人正在門衛處吵鬧,見那人穿著樸素,吵架的勁頭一點不輸保安。


    那人看見陸近的車靠近之後愈發激動,想要衝過來攔車,被保安敏捷地拉住,防止了碰瓷事件。陸近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生氣,他的身上完全沒有有錢人家大少爺公子病,他搖下車窗,朝保安招了招手,徑直把車開進了小區。那人被兩個保安死死按住,他目光如殺人般猩紅與他斯文的外表完全衝突,“你給我站住!你個敗類!你個小......”他的謾罵的聲音還沒有衝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口,淹沒在汽車尾氣聲中。


    許珊珊趕到健身中心,剛進門就被兩三個教練擋住推銷辦卡,宣傳他們的中心設備有多麽先進、教練有多麽專業、鍛煉課有多麽精品。許珊珊看著眼前這些露著身材的教練,胳膊有一個平板這麽粗,胸肌發達健碩,身形跟一隻隻肥美的牛蛙一樣,毫無美感隻有口感。


    “兄弟,讓我進去,我去找宋塵。”


    “宋塵?”一個皮膚黝黑的教練聽到後,眼神打量了一番許珊珊,隨即說道:“那跟我走吧,我帶你進去。”


    一路上教練都用一種看情敵的眼神盯著許珊珊,許珊珊猜得八八九九,問道:“你是小郭教練?”


    “哦?你認識我?”


    怎麽不認識,這種看小三的眼神盯了一路。“啊,我聽宋塵提過,隨手一猜,這不趕巧。”


    小郭一聽宋塵的消息頓時來了興致,“怎麽?宋哥平時怎麽提我的?”但他的語調又立刻轉變,“你們什麽關係?”言下之意怎麽關係好到要談論私事了。


    “好兄弟,18k鈦合金的,放心。我來也是為了你。”許珊珊想勾過小郭的肩膀,果不其然被他繞開了。


    “我......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們都是大老爺們。”


    許珊珊雙手交叉在胸前,笑著看著小郭,搖了搖頭,看你這要裝到什麽時候。


    見到宋塵後,三人坐在了小會議室裏,沉默不語。


    許珊珊率先打破僵局,“小郭教練,你們這兒教練很多啊。”


    “不錯,你想要什麽樣的教練都有,但如果你就想要宋哥教你的話也可以。”


    許珊珊“哦”了一聲,看著宋塵,笑著對小郭說:“我覺得小郭教練也不錯。”


    小郭黝黑的臉頰上爬上了一陣緊張,“我......我水平沒有大家這麽好,不過......你要是想要我授課,也是可以的。”


    “人家都是吹噓自己多厲害,你怎麽還這麽謙虛。”許珊珊越說越湊近。


    小郭的耳朵根紅得發燙,“我這人比較實在。”


    “還是說,你不太喜歡男學員?”這時候的許珊珊的語氣已經是噴薄到小郭的耳朵根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明顯超越了社交距離。


    小郭蹭得一下站起來,後退了幾步,眼神震驚又慌亂:“你幹什麽!”


    許珊珊含笑地看著小郭,語氣輕柔,“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和我是同道中人,我第一眼就挺喜歡你的。”


    【......】


    ——我知道你要作嘔,請忍住。


    小郭震驚又無助,眼神看向宋塵求助。


    宋塵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開口道:“他是我的好哥們,他喜歡男的,如果你也是的話,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


    小郭的臉色由紅轉白,又從白轉紅,大吼道:“宋哥!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


    “你是女孩子?”許珊珊緊追不舍。


    小郭下意識補充道:“不是,嘴瓢了,說錯了。”


    “你是女孩子對不對?你並不是小郭?”許珊珊一連三問,她知道人在下意識時說出的話是人內心最真實的反應。


    小郭拿起自己的水杯,拉開會議室的門就要走,“我有點頭疼,我先走了。”


    這時,宋塵一個大步跨到門口,將門抵住,“你要相信我們,我們可以幫你。”


    小郭無助的圓眼看著宋塵,立馬又低下頭,過了一會兒,他又看著許珊珊,還是說道:“我很好,沒有什麽事情。”


    【她也許是主動的,也許是被動的,這對我們現在判斷形勢很重要。】


    “你也不想的,對不對?你其實也無法麵對現在的自己吧?”許珊珊走近了,她透過小郭看到的是一個女生手足無措的樣子。


    “現在有些人和你存在相同的情況,他們都是被迫的,也許就是一覺醒來,發現這陌生的周遭和陌生的自己,以為自己錯亂了,其實本質是自己的靈魂換走了。包括以前的事情,有些人能記得,有些人已經淡忘,覺得自己可能就真的是現在這樣,但當你真的想去接受時,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你,不是這樣的,你不是這樣的你。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許珊珊將自己和王陽的經曆感同身受地告訴了小郭。


    小郭的眼裏突然亮起了亮光,他小聲說道:“是的,我最近感覺我不應該是這樣的人。這副身體,我一點都不喜歡,我喜歡看電視看小說喝奶茶,喜歡女孩子喜歡的一切。我也喜歡宋哥,你可能會覺得這是同性之戀,但我從心裏認為,我對宋哥的是男女之愛。我覺得我病了,我分不清自己的性別,我認不清我自己了......”說到後麵,小郭的眼裏泛起了淚光。他這麽長久以來的無助和迷茫,一下子通過淚水宣泄了出來。


    許珊珊和宋塵看著小郭將自己的情緒釋放,待小郭冷靜下來,許珊珊安慰道:“你這樣的情況不止你一個人,有的人情況可能比你更奇怪。但你能迴憶,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小郭用衣角擦了擦自己紅腫的眼睛,“以前的記憶很模糊,都是一個小女孩的記憶,最近的記憶都是我現在身體的,我記得我感覺奇怪的是一個周五早上醒來就這樣了。”


    “這天醒來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宋塵問道。


    “不太記得了,應該是喝了不少酒,但醒來我頭不疼,我就很奇怪。”小郭努力在迴憶著。


    “你先不著急,你覺得你應該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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