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致知道江城並沒有換單位,一路開車到他的單位,停在公司大廈附近,明明很想上去找他,明明很想質問他一句為什麽,明明很想見一見他剛剛領了證的妻子,可是,當她打開車門的那一剎那,她猶豫了。


    站在大街,靠著車門,她抬頭望著那棟有著江城的大廈,心底百感交集。


    宋雅致啊宋雅致,你又有什麽立場和資格去質問一個早已不屬於你的男人?你又有什麽權力去問你的前男友為何要結婚?


    她與他之間的一切早已在半年前結束,如今,他有了心愛的妻子,隻有她自己,仍舊將自己禁錮在這段早已一去不復返的情感中不可自拔。


    田綺說過,她說宋雅致沒心沒肺,說她硬心腸,可是宋雅致想,自己哪裏是沒心沒肺,又哪裏是硬心腸?若真的沒心沒肺,此時的她又怎麽會難過得想要大醉一場?


    上海依然還是那個上海,也許,江城依然還是那個江城,唯一改變的,隻是她與江城之間的關係,是他們之間從此遙不可及的距離。


    她又何苦自討苦吃?


    終於還是忍不了心底的苦澀,宋雅致重新發動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開到人民廣場,一個人默默坐在噴泉邊上看著到處飛翔的白鴿。


    是江城告訴她的,難過的時候,在人民廣場看看鴿子,心裏自然平靜了。


    可是,為什麽她每一次來這裏,心底卻從未有過平靜?


    再也不想迴憶與江城的過往,宋雅致靠著背後的長椅,默默望著天空,任由淚水爬滿臉龐。


    她心痛,她難過,卻不後悔曾經愛過這個男人。


    宋雅致早已不記得第一次見到江城是什麽模樣,什麽場景,她隻知道,自從大三後,她的眼底便再也看不進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她一心一意愛著他,滿心滿眼憧憬著與他的未來,為什麽到了最後,卻隻是各自婚假,各安天命的結局?


    究竟還要多久才能在她想起江城這個名字的時候不會再心痛?又或者,真的要一輩子活在迴憶中?


    原本在宋雅致看來,小說裏所謂的念念不忘不過是虛擬世界裏的鍾情,隻是,真的到了她的身上,她才發現,原來真的會有這樣的一種情感,明明痛著,明明會令自己落淚,卻仍舊捨不得丟棄。


    江城,江城……


    這輩子,真的有一天還能坦然麵對你嗎?


    宋雅致閉上眼,任淚水落在嘴角,苦苦澀澀的味道,一如她心底的悲傷。


    「很奇怪,每一次見你你好像總要出點事情才對。穿著拖鞋來相親,喝醉酒在大馬路撒酒瘋,現在,你看,在這麽人來人往的地方大哭。」


    帶著調侃的男聲出現在耳邊,宋雅致不願睜眼,也沒有精力去應付麵前的秦景笙。


    真奇怪,每每在她狼狽的時候,這個男人似乎總能及時出現,若是沒有江城,也許她會以為那是緣分,但有了江城,她再也不願相信所謂的緣分與否。


    「宋小姐,不介意跟我分享下你的眼淚嗎?」秦景笙很納悶又一次遇上了宋雅致,更納悶明明自己的心情真的爛到極點,卻在見到閉著眼睛默默流淚的宋雅致時竟還能生出所謂管管閑事的心態。


    宋雅致睜眼,一轉頭對上秦景笙眼底的深沉。帶著調侃的聲音一如往常,隻是,他的眼底確實深深的,讓人看不清辨不明,沒有平時的玩世不恭,沒有平日裏的無賴模樣。


    他心情也不好嗎?


    這是她下意識的想法,卻又在轉念間吐槽自己多管閑事,她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又何必去管秦景笙開不開心?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現在麻煩你消失在我麵前,可以嗎?」她沒有那個耐心去應付他的調侃,沒有心情去管他是否遭遇了不開心的事情,她隻是很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哪怕一個人嚎啕大哭,也好過自己胡思亂想,沉浸在迴憶裏不可自拔。


    哭過了,鬧過了,她隻希望過了明天,她就真的做個沒心沒肺的宋雅致吧。


    秦景笙幾不可見的嘆口氣,雙手環胸,不再看身旁的姑娘,「宋雅致,其實今天我心情很差?」


    「為什麽嗎?」到底還是忍不住,宋雅致擦幹眼淚,問出了口,「怎麽,難道跟我一樣,喜歡的人結婚了?」


    秦景笙聞言一挑眉,「你喜歡的人結婚了?」


    「是啊是啊,結婚了,所以我很難過,你趁早給我滾蛋,別再我麵前嘰嘰歪歪,我心情比你還差,也許到時候會忍不住胖揍你一頓。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否則,後果自負。」


    「可是,我喜歡的人早就結婚了呢。」秦景笙勾唇一笑,說不出是惆悵還是遺憾。


    「結婚了?那她結婚的時候,你難過嗎?」宋雅致好奇的轉頭,緊緊盯著目光有些遊離的男人,「秦景笙,她結婚的時候,你和我現在一樣嗎?鑽心的疼,很想大哭,很想見他。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我真的很想他,知道嗎?半年了,我一直忍著不去找他,我一直告訴自己也許有一天爸媽想通了,我們還是有可能的,可是,現在他結婚了,真的結婚了。從此以後,我與他再無可能。」


    不知道為什麽,宋雅致又一次在秦景笙的麵前吐出了心底的不甘。


    「你還小,你不會明白,沒有誰離開誰是會活不下去的。起初也許難過,可後來,我也就明白了。宋雅致,想哭就哭吧,肩膀暫時借你。」他沒有說大道理,也沒有告訴她他曾經最痛苦的時候因為買醉差點熬不過那場車禍,他隻是向著宋雅致靠近了一步,伸手將她攬在懷裏。就如同時同病相憐的感覺,不帶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最純粹的安慰與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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