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蘿歎了一口氣。


    這小家夥,被嚇破了膽呢。


    她伸長了胳膊,安撫地摸了摸祁一的腦袋。


    “放心吧,祁海確實還活著,你真的沒有殺人。”言蘿下意識地頓了一下。


    如果及時送去醫院搶救,說不定還能夠把人救活。


    可是……


    她怎麽會容許祁海活過來,去指認祁一蓄意殺父呢?


    下一刻,言蘿毫無預兆地抄起一條板凳,照著祁海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祁海身下的地板,逐漸浸染成深沉的墨紅色。


    “呐,你看,人是我殺的呢。”言蘿語調輕鬆至極。“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祁一的假哭聲,戛然而止。


    他傻愣愣地望著言蘿,在言蘿眼中看到了溫柔至極的笑意。


    “好了,現在我們來收尾吧。”


    樹影婆娑,在窗台上留下搖曳的身姿。


    濃重的夜色中,潛藏著無數看不清的罪孽。


    二十分鍾後,祁海叫來的幾個幫手姍姍來遲,他們意外地發現,祁海的房間沒開燈。


    敲門,沒人應。


    打電話,沒人接。


    沒過多久,他們收到了祁海發來的短信。


    “老子忙好事,別搗亂。”


    “肯定是祁海見色起意,想要獨享。”幫手們憤憤不平地抱怨道,“喊我們大老遠跑過來享用,事到臨頭又把人給弄走,沒義氣!”


    幾人不甘心地在門口蹲點,沒想到卻遇見了從市裏辦完事迴來的明香附。他們不願意生事,一哄而散。


    明香附奇怪地瞥了一眼幾人離開的背影,沒有放在心上。


    “屋子裏怎麽沒開燈呢?難道人都出門了?還是說,他們父子倆這麽早就睡下了?”明香附望著自家黑漆漆的窗口,從包裏掏出鑰匙開門。


    屋子裏似乎剛被打掃過,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燈亮了,房間中的東西一覽無遺。


    桌椅、床、沙發、灶台、電視機,以及桌上沒有人動過的小炒肉和水煮白菜。


    怎麽沒人?


    明香附又去敲隔壁的門,也沒有得到迴應。


    怪事,這麽晚了,人都上哪去了?


    而與此同時,言蘿大搖大擺地拖著涼涼的祁海,打車送祁一去了醫院急診部。


    “醫生,他的腿怎麽樣?”


    “傷到了骨頭,比較嚴重,如果恢複不好的話,可能會對以後正常走路造成影響。”醫生埋頭,唰唰在病曆本上龍飛鳳舞著,“去拍個片子,繳費拿藥,待會我清理一下創口。”


    言蘿麻利地排隊領號,把單據交給祁一,叫他去拍片子。


    “言姐姐不陪我一起去麽?”祁一低垂著眼睛,模樣有些委屈。


    “乖,你先去。”言蘿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瓜,“姐姐還有事要處理。”


    祁一心不甘情不願,一瘸一拐地拖著傷腿走出急診室。


    醫生搞定病曆,抬頭見言蘿沒走,“還有事兒?”


    “嗯。”言蘿指了指角落裏癱在椅子上的祁海,拿出另一冊病曆本。“我們還有一個病人。”


    “嗯,哪兒不舒服?”


    醫生問了一聲,沒得到祁海的答複,奇怪地望去一眼。


    病人腦袋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


    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剛剛是由眼前這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子拖過來的。


    打從進屋開始,他就沒說過話。


    醫生拿筆敲了敲桌沿,“問你話呢,哪兒不舒服了?”


    “他做飯時不小心弄斷了前些日子剛接好的腕骨。”


    醫生見祁海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坐姿,沒有過來問診的意思,皺著眉走過去,伸手去碰祁海的手腕。


    “怎麽這麽不小心……咦?”醫生拿指腹輕輕按在祁海手腕處的脈絡上,臉色忽地一白。


    為什麽,他感受不到這個病人的脈搏?!


    這時候,言蘿掰著醫生的肩膀,輕鬆地把他的臉轉了過來,麵向自己。


    她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奇異的色彩,令人無法生出任何拒絕的心思來。


    “醫生,你打算怎麽替他治療?呐,病曆本上就寫祁海腕傷複發,住院三天,好不好?”


    醫生的神情,無端恍惚了一瞬。


    須臾,他機械地喃喃道:“好。”


    “醫生,你能借我一張推拉床嗎?”


    “好的。”


    醫生打了個電話,幾秒鍾搞定。


    “對了,你們醫院的太平間在幾樓?”


    “負二。”


    “謝謝醫生。”言蘿點點頭,“待會兒,你必須忘掉推拉床和太平間的事情。”


    言蘿輕鬆地提起祁海,將他塞到推拉床上,拿白床單一罩,推進了電梯間。


    淩晨一點,除了急診室外等候的幾個病人及家屬以外,醫院其他地方悄寂無聲。


    言蘿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祁海運到太平間,依樣畫葫蘆,催眠工作人員打開門,從其他屍體裏找到一個因車禍喪生的孤兒,把孤兒腳踝上象征著死亡的“名牌”解下來,套在祁海腳上。


    孤兒,意味著不會有親屬來收屍。


    火葬場,將是他們最終的歸屬。


    言蘿特意將細節重新布置了一遍,確保不會出現紕漏,才悄悄離開。


    祁海所處的位置在門邊上,工作人員在運送屍體的過程中,隻大略翻了一下他腳踝上的名牌,就直接送去了殯儀館。


    等到發現太平間裏多出一具沒有名牌的屍體時,祁海已經成為了一捧骨灰,此時再追究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工作失誤,對醫院方來說,這種事可大可小。


    沒有人願意犯錯。


    可一旦犯了錯,絕大部分人不會想到去彌補和挽迴,而是想著如何粉\/\/飾\/\/太\/\/平。


    以另一個錯,來圓之前所犯下的錯。


    醫院高層召開緊急會議,臨時替多出來的孤兒屍體編造了一個假身份,火速送往殯儀館火化。


    “唿啦——”


    火化爐一燃,徹底消滅了一切證據。


    而高層們的心,也終於安定下來。


    另一頭,祁一的傷有些嚴重,按說最好住院觀察,動個小手術。


    可惜,祁一小朋友沒錢,窮鬼言蘿也掏不出住院做手術的錢。


    言蘿動過催眠土豪借一筆醫藥費的心思,奈何祁一太過體貼,他知道言蘿經濟窘迫,堅持迴家休息,帶病上學,言蘿拗不過他,隻能暫時由著他胡來。


    三天後,言蘿終於拿到了工資。


    “走,姐姐帶你去看病。”


    她將卡裏的幾千塊錢取現,揚眉吐氣地拍在祁一麵前。


    “小祁一,千萬別放棄治療啊!”


    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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