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蘿忍不住摸了摸元香附的腦袋瓜,毛茸茸的頭發像極了小動物的絨毛,手感好極了。


    “我沒事兒。”她道。


    “表哥沒事就好。”


    元香附終於放心下來。


    “表哥,我……”


    神思一鬆懈,她的視野裏的景象毫無預兆地晃了起來,白日變成了黑夜,夜空中還鋪滿了星辰。


    她的力氣,仿佛也在同一時刻,被不知名的力量所操縱著,抽取一空。


    元香附恍惚地喃喃著:“我好像有事了。”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她兩眼一翻,徑自倒在了驛站的青石地板上。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言蘿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倒有一個年輕男人從斜刺裏衝將而來,一把抱起慘兮兮暈倒在地上的元香附,大掌輕輕拍了拍她透著不健康紅暈的臉頰,“元姑娘,元姑娘?”


    言蘿跟十皇子在瓜州有過幾麵之緣,自然認出了這位就是位麵男主,多情種沈遲。


    她就奇了怪了,這兩人雖有婚約在身,可劇本裏男主前幾千章分明還對女主愛搭不理,怎麽這會子,這兩人就勾搭上了?


    機靈的隨從已迅速找來大夫,大夫把過脈象,一翻元香附眼皮,神情嚴肅起來,“十殿下,這位姑娘十有八九是患上了瘟疫。”


    沈遲就跟撈到一隻燙手山芋似的,迅速地把元香附丟了出去。


    可憐的元香附,腦門磕在地上磕破了相。


    不過,這時候,已經沒人關心她破不破相了。


    瘟疫,瘟疫啊!


    這丫就是一大型移動傳染源,誰碰誰陪葬,誰會不怕呢?


    “快快,拿艾葉雄黃過來,給本殿下好生熏一熏!”沈遲一蹦三尺遠,遙遙指著元香附,“把人抬走,抬走!”


    隨從衝大夫一招手,“把元姑娘送去疫館。”


    “疫館?”十皇子畢竟是個憐香惜玉的多情種,一聽要把美人兒送到這種類似於墓園的地方,多少有些不忍心。“疫館就免了吧?要不,要不從城西辟間宅子出來,單獨安置她……”


    “十殿下!”隨從湊近,附耳提醒道,“太子殿下正在疫館。”


    十皇子沉默了。


    是啊,太子患了病,都照例送往疫館。


    元姑娘隻是個縣主,哪有破例安置在外的道理?


    十皇子行為放浪不羈,但並非十足的蠢材,在此等大事上,多少還是有點分寸的。


    “那……”他不甘心地囑咐道,“給元姑娘挑個清淨的院子,好生給她診斷。”


    目送元香附被抬走後,十皇子又惡狠狠瞪向言蘿。


    “你等著,本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鍋從天上來的言蘿:“……???”


    不是,她做錯了什麽?


    她好像啥都沒做吧!


    女主大人進了疫館,言蘿自然也是要跟過去的。


    隻不過呢,十皇子防她防得嚴,派人守在元香附院子門口,死活不讓言蘿進屋。


    言蘿無奈地摸了摸鼻子,隻好迴到了太子殿下暫居的地方。


    瞅見她垂頭喪氣地迴來,顧長顧幼兄弟二人樂開了花。


    “元侍衛不是抱大腿去了嗎?怎麽,大腿沒抱上,又灰溜溜夾著尾巴滾迴來了?”


    言蘿臉皮厚,隻當沒聽見,兩三下蹭到病榻前,一如既往地跟太子殿下絮絮叨叨。


    “太子殿下,您看屬下待你多忠心啊!十皇子他想挖屬下牆角,屬下楞是堅定不屈,不為所動。這不,他還放狠話說絕不會放過我呢。殿下,您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屬下以後還得靠您罩著呢。”


    說話間,她習慣性地揉了揉沈亦的腦袋瓜。


    掌心柔軟的手感,格外令人心曠神怡。


    言蘿舒爽地眯起了眼睛。


    這個壞毛病,是她在這個位麵裏染上的,自打揉女主頭上癮之後,她看誰都想揉一揉。


    平時,太子冷淡疏離,言蘿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眼下他病得昏昏沉沉,沒法反抗,可不是正是最好的動手時機嗎?


    言蘿揉得正歡,冷不丁手腕一緊,五根蒼白冰涼的手指頭扣了上來。


    她往下一看,沈亦雙眼已睜開了細細一條縫,眼皮半開半闔,臉頰上泛著病態的潮\/\/紅,似乎不是很清醒。


    “太子殿下?”


    他扣的力氣出奇地大,言蘿捏了捏他的虎口,震得他穴位一麻,她再順勢抽迴手,拿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依舊滾燙。


    高熱不退,可偏偏又渾身發冷,顯然還在病中。


    沈亦目光直直地瞪著言蘿,滿是震驚和惱怒,偏生又藏不住他的虛弱無力。


    這小模樣,格外具有反差萌。


    言蘿忍不住,又捏了捏他兩頰上的肉。


    太子殿下瞪著漂亮的眼睛,拿她沒轍隻能幹生氣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


    顧長、顧幼聞言,連忙上前,見太子果真醒了,一時又是驚喜,又是慌張。


    “殿下,您醒了?”


    “殿下您等著,屬下給您去找大夫!”


    大夫趕來診斷了一番,搖了搖頭。


    病情沒有好轉的跡象。


    萬幸的是,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那接下來怎麽治?總不能一直灌柴胡湯吧?”言蘿追問道。


    根據疫館裏治愈率為零的概率來看,柴胡湯隻有勉強穩定病情之用,想依靠它來翻盤,難於上青天。


    “元侍衛莫擔心,我等已經鑽研出了一份青蒿方,隻是……”大夫遲疑著道,“隻是太子殿下病情與其他人似有不同,似瘧又非瘧,在沒經過試藥的情況下,我等不敢隨意用藥。”


    卞州時疫嚴峻,這裏不止有瘧疾,還有天花、癘風(麻風病)、肺癆、霍亂、鼠疫、水蠱(血吸蟲病)等,囊括了天底下所有的春瘟時疫。


    時疫有多兇險?


    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鄉、一邑。


    若是其他人,在爭取過病人及其親屬同意後,大不了死馬當活馬醫,博個生死。


    可這病人是太子殿下,東宋國的儲君,未來的新皇啊。


    若是治不好,那是現有的醫術水平不夠。


    若是治死了人,那就是別有用心謀殺皇室,絕對會被殺頭的啊!


    皇帝老兒不放話,誰敢擔這麽大的風險?


    “你是說,疫館裏就太子殿下一個人得了這種怪病?”顧長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點。


    “是,也不是。”大夫道,“疫館裏有個新來的姑娘,哦,對了,就是元侍衛的表妹,她得的也是這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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