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我們之前說好的,現在我和他打了一場,受了傷去養傷,你也想辦法裝病什麽的,然後把那些人全都給保護起來,不給他發泄恨意的途徑,逼著他來找我們。」顧南鬆其實也拿不準這法子有沒有用,但總歸可以試一試:「你,我,陸無岐他都恨得要命,還有易寒沉……」


    顧南鬆臉色一變,連忙拿出手機給易寒沉打了過去。


    這個點兒易寒沉已經睡了,但他睡眠淺,一點動靜就會被吵醒。


    睜開眼看向床頭櫃上的手機,內心壓製不住的戾氣讓這滿屋子的煞氣躁動起來。


    「啪」的一聲,手機爆了。


    顧南鬆打不通有些急了:「不行,我得先迴去,這是這幾個人的地址,想辦法保護起來,然後來易家祖宅找我。」


    帶上李依燕,顧南鬆連忙和張雲翔往易家祖宅趕去。


    等迴到易家祖宅,已然淩晨時分。


    竹林之中靜謐陰暗,一絲風過都能聽得清晰。


    抬眼看著眼前掛著兩顆亮著黃光的燈籠,李依燕心有惴惴的抓緊了顧南鬆的手臂,這裏似乎比別的地方更冷,周圍的黑暗也更加濃鬱,眼前的光亮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陰霾。


    「這裏是……」李依燕知道兒子被易家人接走,也知道易家在何處,卻不知道眼前是什麽地方。


    「這是家裏。」顧南鬆將外衣披在李依燕身上,手攬著:「不用怕,也就瞧著陰森森的,過段時間我給重新翻修一下,保準大變樣。」


    宅子周圍煞氣穩定,暫時也沒察覺到異常氣息。


    顧南鬆依舊沒放下心來,帶走李依燕急匆匆的往裏走,把人安置進自己的臥室休息,也顧不得易寒沉給自己定下的規矩,衝上二樓,停在易寒沉的臥室門外。


    抬起敲門的手遲疑著沒落下。


    最終還是沒有弄出聲響,把手輕輕扭動,顧南鬆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臥室的門。


    緩緩推開三分之一,側身鑽了進去,躡手躡腳的摸索到床前。


    顧南鬆使勁兒的眨了眨眼,易寒沉的臥室實在是黑,黑得連輪廓都看不清晰,周圍環繞的煞氣有些混亂,他微微屏住唿吸細細感知著,在落地可聽針響的寂靜中,易寒沉的唿吸有些急促。


    摸到床邊,顧南鬆抬手在被子上緩緩移動著。


    最後摸到一隻放在外麵冰涼的手。


    順著手臂繼續往上,指尖觸碰到脖頸,能清晰感受到皮膚下有力的搏動。


    顧南鬆提著的心落迴原位,看來原身還沒想起往這來。


    易寒沉的唿吸並不平穩,顧南鬆有些疑惑,手便繼續往上,手背輕輕蹭過冰冷的臉頰。


    竟是一頭冷汗!這是被夢給魘住了嗎?!


    易寒沉常年煞氣纏身,內心陰怨恨怒不得紓解,經常做噩夢也不奇怪。


    於此,他也沒有什麽辦法,或許可以向夏槐序求幾張安神符之類的試試?


    溫暖的掌心撫過額頭臉頰,又冰又濕。


    睡得如此不安穩,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


    顧南鬆微微蹙眉,手上一用勁兒,捏住易寒沉的腮幫子:「醒醒。」


    見人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改捏為搓,好一張俊美的臉被他當成湯圓那麽挼。


    睡得再沉的人也經不住這麽折騰,做著夢的易寒沉都覺得這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崩塌,耳邊模糊傳來一聲熟悉唿喚,熟悉得他一股似怒非怒的感覺逐漸盈滿胸腔,堵得胸口一陣氣悶窒息,易寒沉皺起眉頭,倏地睜開了眼。


    那窒息感不是幻覺!是有人捏著他的鼻子不給他喘氣兒!


    察覺到他醒了,罪魁禍首連忙撤開手。


    易寒沉剛剛還沉浸在夢中,此時醒了,但也一時沒完全清醒過來,有些呆愣。


    「醒了嗎?」夢裏的聲音真切響在耳邊,他轉頭看去。


    屋子裏太暗,暗得隻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團。


    一束白光驟然亮起,從下而上……照亮了半張白慘慘的臉。


    易寒沉:「!!」


    湊近的一張大白臉,就算易寒沉鬼見得也不少,冷不丁還是被嚇了一跳。


    「顧南鬆!」怒喝出聲:「你怎麽會在這裏!」


    「誰準你進我房間!滾出去!」


    顧南鬆咧嘴一笑,在白光之下更顯驚悚:「醒了啊?」


    抬手摁開床頭櫃上的小夜燈,顧南鬆對易寒沉被昏暗燈光襯得更為陰沉的神色視若無睹,起身走進浴室裏,將毛巾浸濕後拿了出來,遞到正用眼刀子刮著他的人麵前:「擦擦,看你滿頭汗。」


    易寒沉皺著眉,抬手揮開:「出去!」


    「嘶!」顧南鬆抽了一口氣,聲音委屈:「你輕點,我現在一身全是傷,經不住你折騰。」


    易寒沉揉了揉跳痛的額角,這虎狼之詞讓他心裏更為冒火。


    顧南鬆知道不能逗得太過,把毛巾往床頭櫃上一擺,退到門口:「你繼續睡吧,等下次我去找夏槐序給你弄個安神符,老這麽睡不好也不是事。」


    門輕輕合上,易寒沉抬手把小夜燈給關上。


    臥室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心裏的火氣慢慢平息下來,本以為被顧南鬆這麽一鬧,今晚是別想繼續睡了,誰知躺著躺著竟又睡了過去,這次沒有繼續做噩夢,但也沒睡好,半夢半醒那種迷迷糊糊的沉重感一直到天明。


    沒睡好的結果,便是那張俊臉比以往還要陰沉可怖,周身環繞的黑氣仿佛實質,別說靠近了,都不敢多看上一眼,生怕惹怒這個在暴走邊緣的危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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