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露伴一說話,喉嚨就像火燒似的,似乎泛起血腥氣。


    「不好意思了……」沙羅手中拿著飛機票,而她的手指慢慢撚開,一張飛機票赫然變成了兩張。


    除了前往日本的,她居然又買了一張前往西西裏的機票!


    「養病期間好好畫漫畫吧,」沙羅這樣對露伴說,「觀月前輩……不,現在應該叫觀月社長了吧,我可不敢叫他失望啊。」


    她仍舊在笑著,隻是在露伴看來,這笑容未免有些刺眼了,刺眼且虛假。


    「拜託了。」她笑著笑著,頭就低了下去,纖長緻密的睫羽掃下陰影,機場的落地窗外,夕陽血紅的光芒照進大廳,飛機降落起飛的轟鳴聲仿佛在催促著些什麽。


    「哼咳咳,哈。」露伴笑了幾聲,「森下沙羅,你可真是個小騙子啊。」


    一隻手落到沙羅的頭頂,帶著驚人的熱度,她沒有掙紮,下一秒,露伴就肆意地揉亂了她的髮型,用力之大讓沙羅整個人都跟著東倒西歪的,而等她抬頭,那傢夥已經揚長而去。


    「從我這裏騙走那麽多東西,可是要賠償的。」露伴動了動唇,可惜除了他自己沒人聽到這句話。


    機場裏從來不缺人,而沙羅頂著一頭微微淩亂的捲髮走進另一個候機廳的時候已經將近深夜。


    「喂,雪莉。」沙羅接起電話,看著外麵飛機劃過一道白色的弧線,苦笑一下,轉身背靠著落地窗。


    「你怎麽了,聽上去狀態不太好。」誌保是多麽敏銳的人,隔著電話線就把沙羅的一點情緒捕捉到了,「你又在機場,出任務嗎?」


    她聽到了機場的播報聲。


    「放心吧,沒有任務,受傷的人也不是我。」把沒有使用過的機票放迴口袋,沙羅看著自己腳下長長的影子,「隻是在義大利隨便散散心而已。」


    「所以你確實沒事?」誌保的語氣這才平緩了一點,沙羅幾乎能想像到小少女在對麵微微蹙眉的樣子。


    「當然啦,」於是她似乎就有了一點好心情,恢復了麵對宮野姐妹們時有些俏皮的模樣,「我可是很聽姐姐的話呢~」


    「倒是雪莉你,有什麽事要和我說的呀。」指尖繞上鬢角的碎發,沙羅不自覺揚起一個笑容。


    「嗯……」察覺到誌保的猶豫,沙羅笑容凝固了一瞬,「怎麽了嗎?」


    「君度,」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誌保的聲音通過電話傳入沙羅耳中,「atpx-4869,快要完成了。」


    沙羅的嘴角慢慢下滑,最後歸於一條直線,「這樣啊,」她順著落地窗慢慢往下滑,最後幹脆盤腿坐在了地上,「恭喜你,雪莉。」


    「……沒有什麽好恭喜的,」雪莉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兩人之間出現了一小段沉默,她突然出聲道,「你覺得,把這種藥製造出來是正確的嗎?」


    沙羅換了一隻手拿著手機,「這種問題就算問我,我也拿不出一個標準答案來啊。」


    「我隻能說,科技的進步……或者某一項技術的出現,就像河流最終要匯入大海,是無法避免的事。」她越說越流暢,似乎這段話已經對誰說過了一樣,「而它的出現,我是說,不僅是atpx-469,也可能是別的什麽,btpx什麽的,也和這種規律一樣,是某種必然的結果吧。」


    「隻是很不巧的,這個決定的按鈕由你掌握著,雪莉。」她捏了捏眉心,忽然有些疲憊,她好像有點理解剛剛見麵時,波本的心情了。


    有時候人並不是想要說教,而是一旦察覺到自己的言語會對一個比自己年輕的個體產生影響,就會不自覺地往肩膀上施加奇怪的責任感。


    「那我該怎麽做呢?」雪莉下意識的追問,卻幾乎在開口的瞬間後悔了。


    這種機密她不能和明美商量,明美知道的越多,她就會越危險,所以她隻能求助於看上去總是很有主意的沙羅。


    深吸一口氣,沙羅一字一句地對著電話說,「做你想做的,雪莉。」


    「這種時候就不要管那種狗屎的客觀規律,人類進步什麽的,別讓自己後悔就行。」


    「雖然你從來不管我叫姐姐,但我可是罩著你的,」她空出的一隻手捏緊又鬆開,「偶爾也任性一點吧,雪莉。」


    掛斷電話之後,沙羅那著手機的手自然垂下,她抬起頭盯著機場高高的穹頂,直到眼睛發酸,一顆生理性的淚珠往下滾落。


    身為姐姐,就是要能為弟弟妹妹撐起點什麽的存在不是嗎。


    笑聲從胸腔內傳來,沙羅想,不過雪莉總是那麽懂事……她總是把更多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真是的,天才了不起嗎,她徹底理解了波本那會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小小年紀這麽厲害做什麽……整天呆在實驗室裏都要發黴了,這個年紀就該多出去玩玩,最好還能談個戀愛什麽的,以雪莉的條件……嗯,不行,她很難找到同年紀配得上她的。


    算了,她揉揉已經亂得不行的頭髮,大不了她給雪莉多留點東西,讓幾個老熟人以後多照顧照顧她。


    「不好意思,」突然,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靠近了她,「小姐,我想你需要這個。」


    他遞出了一張紙巾。


    沙羅胡亂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沒有接過手帕,「謝謝您的好意,」她笑著說,「我隻是眼睛瞪久了,有點累。」


    「那就好,」他收迴了手帕,沙羅這才注意到他不僅坐在輪椅上,而且右手也是義肢,右眼處則有眼罩蒙住,「雖然有些冒昧,但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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