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婧儀緊咬唇:“早知她來,我便不來了。”


    謝澤淵無所謂道:“可以走。”


    她氣惱,一句話不說,轉身就離開。


    梯子被少女占用,梁婧儀蹲在屋頂邊等著她上來再用梯子,弓著腰,背影可憐極了。


    少女把食盒放到屋頂,看得出她有些恐高,攀爬動作極其小心緩慢,好不容易爬上來,跪在冰涼的瓦塊上蠕動,不敢往下看。


    梁婧儀扯扯嘴角,準備下去時,漆黑深夜謝澤淵懶洋洋的聲音慵懶動聽:“等等。”


    梁婧儀眼睛一亮,這是要挽留她?


    腳尖踢了一腳喝空的酒壺,謝澤淵戲謔道:“順道把空的帶下去。”


    少女聞言,熱心收拾空酒壺堆到梁婧儀腳邊,笑嘻嘻道:“那就多謝啦,我正愁這些空瓶沒法拿呢。”


    梁婧儀冷冷看著她,眸子毫無波動。


    少女打怵,好漢不吃眼前虧,灰溜溜四肢並用移到謝澤淵身邊,向他介紹食盒裏做的點心。


    梁婧儀麵無表情抱著兩個瓶身很重的酒壺,單手扶瓦磚踏上梯子。


    少女嬌柔聲線無孔不入傳進耳朵裏。


    “知道殿下不喜歡吃太甜的,我做了少加糖的椰蓉酥和……”


    “啊——”


    一聲驚唿傳來。


    謝澤淵迅速向聲源看去,梁婧儀踩滑梯子,整個身體後仰,從高空墜落。


    古井無波的麵容龜裂,來不及寫滿驚慌,謝澤淵幾乎是竄起來的,飛撲過去拉梁婧儀。


    少女離謝澤淵很近,手裏端的食盤因謝澤淵突然動作嚇到,慌亂中歪斜砸到屋梁上,盤子碎裂,個頭精巧的椰蓉酥滾落,沾滿灰撲撲塵埃。


    “三皇子!”少女急道。


    謝澤淵隻拉住了梁婧儀的衣袖,袖子不堪重負撕裂,他毫不猶豫直直墜下三丈高樓,唿嘯寒風刮扯臉畔。


    在梁婧儀錯愕的目光裏,迅疾將她扯進懷裏。這時離地麵隻有一步之遙,他當機立斷逼出內力翻了個身,充當人體肉墊,把梁婧儀護在懷中。


    落地激起塵土飛揚,伴隨痛苦的悶聲。


    梁婧儀趴在謝澤淵身上毫發無傷,焦急爬起來查看他的傷勢。


    明明痛苦的眉頭緊皺,他出口第一句話卻是關心她的:“有沒有受傷?”


    梁婧儀頭搖的像撥浪鼓,急出眼淚,輕輕扒拉他的衣服:“疼不疼?”


    地上那麽多嶙峋石子,他又穿的少,肯定很痛。


    謝澤淵不說話,起身把梁婧儀從頭到尾檢查一遍,確認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


    轉眼迴想起她墜落時的神態。


    人皮麵具能改變梁婧儀容貌和音色,卻改變不了習慣。她恐慌時暴露出來的本能表情反應和梁婧儀本人別無二致。


    謝澤淵死死盯著她,唿吸漸緩,瞳孔裏探尋意味十足,大手差點把梁婧儀的手腕攥斷了。


    梁婧儀隻想著他傷沒傷到,沒發現他不對勁,腦袋探到他背後,後背大片大片氤氳血跡,有的石子隔著衣服卡進血肉,疼的身體發抖。如果不是看到後背慘狀,謝澤淵麵上半點也未表露痛色,差點把她糊弄過去。


    她忘記禮數,衝不遠處猶猶豫豫不敢上前的侍衛喊道:“叫太醫來!”


    然後轉過頭來,和謝澤淵細語道:“太醫馬上就到,再忍耐一下。”


    謝澤淵深深望進她眼底,默了默,無力闔上眼簾,可無可不無道:“疼不到哪去。”


    起身向殿內走去,打算自己處理傷口。


    後背血跡觸目驚心,屋頂少女關心他傷勢,梯子在梁婧儀墜落的時候就倒了,她下不去,隻能幹著急:“三皇子,你沒事吧?等我下去就看你,等等我。”


    謝澤淵分不出一個眼神注意別人,徑直走進主殿,梁婧儀跟著他前後腳進入。


    主殿無人,他拖著染血的後背幾乎直不起腰,隨手拿起火折子點燃蠟燭,點了好幾次才點上,手都在顫抖,疼痛失去理智。


    聽到腳步聲跟進來,謝澤淵啞聲道:“關門。”


    他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梁婧儀鎖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身邊。


    謝澤淵趔趄拿出藥箱,唿吸不穩,手指顫巍脫下外衣,露出鮮血淋漓的脊背。


    血洞觸目驚心,梁婧儀眼皮慌得跳個不停,“要不還是找個太醫吧,自己處理傷口不是辦法,會潰爛的。”


    “誰在乎?”


    他漠不關心背對銅鏡處理傷口,上半身精瘦,骨架寬大。


    “啊?”


    梁婧儀想上去幫幫他,聽到這句絕情的話,一開始還以為聽錯了,不知道迴什麽。


    琢磨沒多久,她還是走上前去幫他上藥,後背某些地方謝澤淵夠不著,倒沒逞強,把藥交給她,趴到床上當砧板的魚。


    梁婧儀從未如此仔細,幫他認真清理後背的小石子,上藥包紮。


    三丈高屋頂,承載她的重量,後背不說廢也快了。


    上完藥,謝澤淵懶散趴著,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


    “謝澤淵。”她喚他,沒響動。


    梁婧儀抿唇,小心翼翼觸摸他冰涼的肩膀,神情罕見柔情。


    她很小聲地迴答:“我在乎。”


    悶悶的聲音從謝澤淵臂彎裏傳出來:“再講一遍。”


    梁婧儀訝異:“你沒睡?”


    “再講一遍。”


    謝澤淵抬眸,眼睛裏雖然還是沒有情緒,但不再冰冷。懶散半闔眼,似是有些累了,趴在枕頭上,骨架寬大優越,冷白皮膚透亮,散發迷人吸引力。


    這樣的人,天生就該被人喜歡。


    梁婧儀更小聲地說:“我在乎。”


    幾乎是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謝澤淵緊接著來了句:“我們以前認識?”


    梁婧儀猜他或許是因為自己對他莫須有的感情才這麽問,喜歡謝澤淵的人多了去了,他總不能一一查驗真假。


    她如是說道:“不認識,不過我單方麵收集了殿下許多信息。”


    謝澤淵的臉一下子陰沉:“最後一遍,我們認識嗎?”


    “……”


    吃複讀機了吧你。


    若知道她是梁婧儀,為何不揭穿。若不知道她是誰,為何這麽篤定。


    梁婧儀有些猜不透。


    “不認識。怎麽了,殿下之前在哪見過我嗎?”


    話定,她清晰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


    頭埋入柔軟枕頭裏,不願多說似的,謝澤淵語氣平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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