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婧儀說完就後悔了。


    他們本來姿勢是梁婧儀禁錮謝澤淵,由於梁婧儀說的那句話底氣不足,手臂無聲落下。謝澤淵順勢起身,壓迫力十足地將梁婧儀逼至桌角,兩隻手放在她身後的桌子上,半環抱住,雖說身體沒接觸,但姿勢曖昧。


    謝澤淵可以說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麵容絕美無死角。兩人幾乎鼻尖貼鼻尖,唿吸纏繞在一起。謝澤淵喉結滾動,專一注視梁婧儀,他沒說話,眸光卻好似在催促梁婧儀說下去。


    梁婧儀退無可退,不自在道:“我說我也沒得選。”


    “後一句。”


    謝澤淵屏住唿吸。


    梁婧儀不肯說,嘟囔道:“你明明聽到了。”


    感受到周圍氣壓下降,謝澤淵的鉗製令她無處遁形。他顫動的睫毛仿佛在刷刮她的臉頰,除非如此梁婧儀無法解釋她紅臉的緣由。


    梁婧儀迫不得已說出後半句話:“我必然會喜歡你。”


    如果沒有係統,梁婧儀不一定會選擇謝澤淵。他們性格截然不同,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好比太陽與月亮,他們此生大概不會相見。


    世上沒有如果,她來到謝澤淵身邊,命運輪盤轉動,注定此生糾纏。


    就算係統消失,梁婧儀也沒有退路。


    梁婧儀不是第一次承認喜歡他,可是唯有這次,謝澤淵真真切切感受得到她口中的“喜歡”。梁婧儀被交纏溫熱的唿吸刺激得頭腦發熱,心跳如擂鼓。


    謝澤淵收牢手臂,琥珀色瞳孔全然映澈梁婧儀的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現在心情怎樣,他描述不出來。


    很奇怪的感覺,血液沸騰,心髒被一隻大手揪住,手掌連接在梁婧儀身上,隨她喜怒哀樂而牽動。


    謝澤淵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麽,或許開口會泄露內心情感,或許口不擇言。


    他抱住她,額頭輕輕抵在梁婧儀肩頭,室內寂靜可聞唿吸。


    “你有想對我說的嗎?”


    梁婧儀想知道謝澤淵什麽看法,才好對症下藥。


    謝澤淵靜了靜,忽然鬆開手,漂亮的瞳孔冷淡無光。梁婧儀的話像一盆冷水陡然澆下,令他恢複清醒神智。謝澤淵既然選擇艱險道路,不能迴應她,不能喜歡她。兒女情長隻會阻礙他複仇,謝澤淵漠然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別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


    梁婧儀懵懂。


    她說錯什麽了嗎?


    以前她鬧謝澤淵會給出迴應,梁婧儀以為他會說“那就永遠喜歡我,不準看別人”,他的占有欲梁婧儀不是沒見過。


    奇怪的是這次她分明試出謝澤淵情難自禁,他卻明明確確拒絕。


    梁婧儀半信半疑打開好感度麵板,38%沒錯啊!


    男人心海底針。


    “好吧,不喜歡你就是。”


    梁婧儀順從答應,先糊弄住謝澤淵。


    謝澤淵表情一滯,神色更冷。


    地理位置偏僻的景和宮外爭吵不休,聲音之大,傳到偏殿梁婧儀耳中。


    兩道聲音都很熟悉,一個是剛走沒多久的沈梧枝裝成男人的聲音,另一個……


    “白無崖?”


    梁婧儀與謝澤淵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幾分不可思議。


    白無崖和沈梧枝吵起來了,奇幻得很。


    沈梧枝走出景和宮後不久遇見例行巡視的白無崖,她醫術出身,鼻尖聞到白無崖身上有血腥味。路過身邊時出其不意扯開他袖子,果然小臂有一道傷口。


    秉持醫者仁心,為了方便包紮,沈梧枝生拉硬拽把白無崖弄到景和宮,“身上有傷就得包紮,放任不管傷口容易感染。”


    白無崖自然看得出沈梧枝身份不簡單,他現在的身份是副統領,地位不高,很多人不能得罪。沈梧枝拉他臂膀時無法躲閃,冷言:“不必。”


    沈梧枝哪肯聽他的,按著白無崖肩膀逼坐至石板凳。


    梁婧儀走至身前看戲:“你們這是?”


    “借景和宮一用。這位將士受了傷,我得給他包紮。”


    沈梧枝見不得任何人在她麵前受傷生病,勵誌拯救天下。


    白無崖和謝澤淵假裝不認識,尊敬叫了聲“三殿下”。


    謝澤淵頷首。


    白無崖向來冷靜自持,梁婧儀頭次見他吃癟,板正坐著,從容赴死的樣子笑得梁婧儀前仰後合。


    沈梧枝邊從藥箱裏拿出來要用的藥和紗布邊好奇道:“笑什麽?”


    梁婧儀揶揄道:“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很厲害。統領大人生得一副不好說話的模子,還挺聽你話。”


    白無崖冷咳,渾身不自在。


    梁婧儀心底笑得更歡。


    她瞧著沈梧枝和白無崖的互動……按照劇情發展,他倆不會是一對吧?


    救死扶傷醫師與心狠手辣殺手。


    嘖嘖。


    梁婧儀腦補了虐戀情深大戲。


    沈梧枝為包紮好傷口,細心係了個蝴蝶結形狀,拍拍白無崖肩膀:“傷口不可沾水。”


    白無崖沉默片刻:“……多謝。”


    梁婧儀嘖嘖稱奇。


    問世間情為何物,真乃一物降一物。


    謝澤淵和白無崖性子都冷,但謝澤淵起碼會裝可憐,白無崖不會,他是什麽樣就表現出來什麽樣,如此冷淡的人,居然有天能從他嘴裏聽到謝謝。


    梁婧儀心道:他倆有戲。


    人還沒表現,梁婧儀先磕為敬。


    沈梧枝豪爽笑道:“不用客氣,我先走了。三殿下,婧儀,太後壽宴見。”


    梁婧儀笑眯眯迴:“嗯,迴見。”


    沈梧枝又跟白無崖說道:“蕭郎,保護好自己,受傷就去太醫院找我或者別的太醫,不及時處理傷口會發炎。”


    蕭郎代表對男子美貌的認可。


    白無崖頓了頓,沒迴。


    第二日太後壽宴,騰雲城裏張燈結彩,隨處擺放佛像,凡見佛像者需彎腰行禮。


    太後慈祥和善,深得民心。聽說西域使臣慕名來訪,大齊為展國威,更加重視這次壽宴,壽誕華而不奢。


    看得出崇善皇很是喜歡失而複得的兒子,一大早就派人送來了幾套華貴衣物,貢謝澤淵挑選。


    謝澤淵底子好,穿什麽都好看,他隨手挑了一套穿起來不費勁的黑金色衣袍,肩寬腰窄,十分俊秀。


    梁婧儀搬出來拆成三部分形似爛木頭的自行車,偷摸放迴主殿。


    謝澤淵對外稱誕禮是木雕鸚鵡,無人知曉自行車存在。獻上壽禮前需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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