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傳送至,黑山煤窯。】


    【秋風蕭瑟,空氣中彌漫著雨、煤和屍體混淆的酸腐味,這裏一夜之間成了座空山,原本坐鎮的領主黑山老妖消失不見,手下監工、勞工全員殞命,看這慘烈的現場,顯然是爆發了你死我活的爭奪戰。】


    【四海八荒對於領土的爭端屢見不鮮,尤其是在荒主隕落後,各方陰神蠢蠢欲動,都在拚殺著向最高頂點攀爬,每一塊領地,每一處水窪,即便小到在地圖上找不見,隻要是能叫上名字的,他們都會竭盡全力。】


    【而今,黑山煤窯失去了它的庇護者,肯定會引來其他牛鬼蛇神侵占。】


    【不知,麵對這塊好餅,身為引路人的你,是否會忍不住誘惑嚐上一嚐?】


    【哦…不!你太弱小了,沒有資格成為這片荒土的領主,黑山煤窯拒絕你的降臨!】


    這遊戲文本抽風了?


    時芯摸著下巴皺眉。


    明知她不是陰神,還整這一段出來,玩家隻是身為引路人的探索者,是在這片土地上開荒撿拾寶物的,怎麽可能…


    等等!


    遊戲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玩家的目標是“成為荒主,重建故土”。


    在所有已知文本信息中,都有大量提到前荒主的過去,不難推算出荒主都是一步步從領主做起來的。


    也就是說玩家如果要成為荒主,也得這麽複刻這條路?


    那,這樣一來,不就把玩家跟陰神掛上鉤了嗎?


    玩家等於陰神?這是什麽炸裂等式!


    而且,文本提到的資格又是什麽?


    陰神、陰靈、心法、陰獸,她難道還缺什麽嗎?


    想不通,暫且逛一圈再說。


    【你傳送至,外來客棧。】


    【你遠遠就望見客棧老板在往毛驢身上裝包袱,著急忙慌的,可見舊主消失給它帶去了多大的心理衝擊,一邊裝一邊罵,還一邊祈求新來的領主別清算它,它就是個臭打工的!】


    【冷光一閃,你手起刀落,幹脆的抹了客棧老板的脖子。】


    【你已獲得:進貨清單、客棧老板的玉佩。】


    【進貨清單】:罕見品質,客棧老板在黑山老妖未失蹤前,除下負責為煤窯拐賣人口外,還會將煤窯的礦產銷售到各個城鎮,這張進貨清單上就詳細寫了“高坪”向黑山煤窯進購的煤礦數量。


    【客棧老板的玉佩】:獨特品質,篆刻黑山二字,別看在經濟不流通的小村鎮沒用,一旦進了城裏,那可就是別人家尊敬羨慕的大老板了!旁人或許不認識你的臉,但絕對不會不認識你的信物!


    【你已解鎖地圖:高坪。】


    【高坪:幾個北方大鎮聚攏的小城,主營紡織絲綢、墨染、飼養與種植業,荒主未隕落前曾是交通樞紐,車馬便利,荒主隕落後成了各路陰神的首要必爭之地,戰亂連年民不聊生,直到近幾年才重拾舊業,安泰下來。】


    功夫沒有白費,終於有新圖可以探索,聽起來還是個富饒的小城,有不少陰神來過。


    一定能收集到不少荒主造物。


    眼下還剩兩張舊地圖,一並探索完再走。


    【你傳送至,酸醋村。】


    【罪惡,是否都需要用火來終結?】


    【以往還會執行宵禁的村莊,在領主消失的今晚注定難眠,村子裏最富有的一戶人家被團團圍住,這些受壓榨時也隻能強擺笑臉、自欺欺人的食醋佬們,終於等到了出口惡氣的機會。】


    【與黑山老妖簽訂協議的老村主還活著前,這裏的人是多麽的安居樂業,都是上任貪心不足的長子破壞了和平,如今對村子的威脅已去,也該到了清算的時候!】


    【醋果樹被一棵棵挖出,小心翼翼的運往開辟好的田道裏,村主一大家子無論男女老少均被捆綁起來拖到宅院外,跪在大街上接受村民的辱罵。】


    【最先動手的是老年食醋佬,就是在你亮出牛角刀準備殺她前,錯把你認成守護酸醋村青壯年的那位,她的幾個兒子至今生死未卜,村裏被送過去的食醋佬也沒多少能迴來,一切的一切,都是長子的錯!】


    【在她開辟的先例下,各種鐵拳刑具一股腦全砸在村主一家一百多口人身上,直到這些食醋佬被打的筋肉模糊,死狀不成人樣。】


    【反抗者點燃一簇小火,扔到院落內就燒起了一把大火…再將這一百多具半死不活的屍體當燃料丟進去,火便燒的更大了…】


    嘖,亂象倒是能預料見,就是原本還指望能撿點什麽的想法被打破了。


    照這樣下去,估計隻要屬於這房子裏的東西都得被打上“罪惡”的標簽,被砸、被燒,這會兒又是村民情緒最激烈的時刻,想潛進去看有沒有遺漏是不可能了。


    【兩尺紅布落下,一頂轎子靜靜呆在角落,竟是和那日將你從新孜村帶來酸醋村的轎子一樣。】


    【原來今天又是村主家娶親的日子,新娘還沒到村口就發生了領主消失這檔子事兒,眼看村主家一夜之間被滅滿門,慘遭拋棄的她僥幸撿迴一條命,真是大難不死,一腳邁進鬼門關又被拽了迴來。】


    【一隻素手掀起轎簾,朝你招了招,腕上兩隻血玉鐲子碰撞叮當作響,似是要和你說些什麽。】


    【你要過去嗎?】


    當然!


    白膩的纖纖玉手撥開紅轎簾,這是一隻撲了粉也能看出長滿繭子的粗糙右手,腕上不僅有血玉鐲子,還有用醋果樹枝葉編織的手環,散發出濃烈的陳年酸味,直衝天靈蓋,叫人頭腦發昏。


    時芯一個晃神,人就到了轎子中。


    她坐在新娘子對麵,耳邊是近在咫尺的喊殺聲。


    怎、怎麽迴事?


    “恩公,你為什麽不說話?”


    說話?說什麽?


    時芯用手觸摸轎壁,很絲滑,不愧是大戶人家,用的是綢緞裝飾。


    對麵是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轎子突然震顫,接著便搖晃起來,酸醋村的紛擾聲越來越遠,隻能聽得轎外兩聲整齊的腳步,應該是在抬轎往哪走,新娘子蓋頭下的步搖輕微碰撞,和這腳步交織成為寂靜夜嶺的唯二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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