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振以外,同行的太監們,幾乎都是被流放過來的。


    “嗯,本王想起來了!說起來,當日救本王出棺時,倒是你最用心最拚命!”趙慶的目光瞥見樸不遠手上,剛剛結痂的斑駁傷痕,也想起來自己為何覺得這家夥眼熟了!


    剛穿越過來那天,七手八腳開棺拽自己出來的太監裏邊,眼前這小太監貌似是最拚的那個!


    還記得那天沒有開棺工具,別的太監雖然也急,卻不如他那般絲毫不顧指甲和牙齒,是真咬真扣啊!


    “奴才為殿下做事,本該如此,當不得殿下記懷!”樸不遠卻是惶恐跪下。


    以他對深宮的了解,那些個被主子記下的太監宮女們,八成都活不久了!


    也正因為如此,這廝看似不受王振待見,平日裏還被其他太監們排擠欺負,以至於跑來馬廄整日與瘦馬為伍,卻好在平平安安渡過了六年時光。


    不似那些搶著去認王振做幹爹的主兒,風光過幾天之後,大都消失得突然,也再無人提起過。


    不用猜,肯定是替王振做了什麽髒活兒,事後遭了毒手!


    “你這家夥倒是有點兒小聰明,本王和宮裏那些不一樣,你為本王流過血,那本王就不能虧待你!”趙慶也是忽然想起,剮了王振之後,這府裏得太監們差了個管事兒的。


    雖然有柳蓉兒一並管轄,可畢竟讓宮女去管太監,多少不合適了。


    “殿下,奴才不要賞賜,隻想為殿下繼續養馬,就已經很開心了!”樸不遠壯膽拒絕。


    “養馬?你這樣的人才,養馬太虧了!”趙慶可不管樸不遠是個什麽態度,一擺手定下調子:“王府裏還活著的太監沒剩幾個了,明天開始換個人來養馬,你去當管事兒的!”


    “啊?”樸不遠懵了。


    王府的太監總管按大魏律等同於四品官員呢!


    雖然並無官身,卻能將身上衣袍換成緋紅,多少小太監終其一生都難以攀登的高度,自己就這麽稀裏糊塗達成了?


    下一秒,更大的惶恐在他內心蔓延開來。


    莫非,王爺要拿自己去頂什麽罪名?


    不然,怎麽會隨便抓一個養馬的小太監,去管整個王府的太監?


    “啊什麽啊?明個兒去找柳蓉兒領衣服和名冊,本王不想知道你怎麽去管,但本王希望從今以後府裏的太監們守口如瓶,你懂本王的意思嗎?”


    趙慶是知道的,在前身癡傻的這六年間,王府裏可不止王振一個吃裏扒外。


    那些個小太監們,也時常拿一些王府裏的消息出去換錢花,甚至還有拿一些府裏的物件兒去賣,而這些所得贓款,隻需要給王振分潤一二,就能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不希望這類現象依然存在。


    機會給到了樸不遠,能不能抓住,能不能珍惜,那就看他自個兒的造化了!


    樸不遠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


    聽這意思,王爺並不是要拿他去頂罪,反而是真心實意給了他這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還記得七年前剛進宮的時候,跟他住同屋的一個小太監,就因為月俸上供晚了一天,被大太監隨便找了個由頭坑死在了洗衣房。


    宮中的太監們比任何群體都更階級森嚴。


    入宮的本就是殘缺之人,沒有了那活兒,性格多少都不太正常,對權力的偏執誇張到常人無法想象的程度。


    為了往上爬,他們可以踩著同伴的屍體!


    “奴才謝王爺封賞!從今往後,為王爺赴湯蹈火死而後已!”樸不遠哪兒還有半點兒惶恐?


    他跪伏在地,額頭和青石板緊密貼合,眼睛裏卻有火焰在升騰!


    從今天起,他樸不遠不再是個任人欺辱無處伸張的小太監了!


    “好好幹,本王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趙慶習慣性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吩咐道:“去換個人來喂馬,給那匹白馬弄幾個雞蛋,其他幾匹馬也好生喂養,以後幽王府不缺銀兩,總不能讓本王的王駕用瘦馬拉車吧?”


    “奴才記下了!打明兒起,馬兒再掉秤,奴才就讓養馬的掉腦袋!”樸不遠恭聲道。


    太監都這麽狠的嗎?


    趙慶不禁咂舌,不過也無所謂了,這些個被弄來幽王府的太監,大都是棒子那邊送去宮裏,又被各個娘娘挑剩下的吧?


    棒子那邊的人都不算人,況且太監呢?


    趙慶的腳步聲走遠後許久,樸不遠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再看身側的馬棚石槽,樸不遠無聲地笑了,笑容從克製逐漸放肆,身體聳動顫抖著,塵封在心底不知道多少年的野望緩緩複蘇……


    當夜幕再次籠罩幽州城,巡防的城衛軍明顯多了不少。


    這幾日江湖俠客湧入幽州,對幽州的安防還是影響頗大的。


    這些江湖之人大都炮仗脾氣,加上身負利刃殺心四起,稍有幾句口角就能發展成械鬥,最後出現傷亡,甚至誤傷城中百姓。


    對此,城防軍和衙門口的老爺們都很頭疼。


    三重樓門口,一隊巡防的軍士剛剛走過,打對麵房簷上跳下來一道倩影,可不就是白日酒樓殺人的兇犯麽!


    女人貼著牆壁迅速挪到酒樓門口,耳朵湊近了傾聽片刻,屋內並無聲音,這才從袖裏甩出一柄匕首,刺入門縫用刀尖一點一點撥開了門內閂條。


    “吱嚀……”


    木門被推開一條縫,而後女人側身鑽進酒樓。


    三重樓的老板住在二樓最內側房間,女人也不知打哪兒來的消息,上了二樓後直奔老板房間而去。


    這會兒老板已經進入了夢鄉,以至於床頭站了個殺神都不知道。


    女人顯然沒有太多耐心,手中長刀出鞘,冰冷的鋒刃貼在了老板咽喉。


    “誰……”


    老板被冰涼的鋒刃驚醒,下意識就要坐起身來。


    要不是女人撤刀夠快夠穩,這老板可就自個兒抹了脖子!


    “噓!我問你答,敢大聲唿救,或是有半句廢話,讓你人頭落地!”


    女人的聲音如白天一樣冰冷。


    “女,女俠您問!”老板瞬間沒了睡意,暗道這殺神怎麽又迴來了?


    “我的馬呢?”女人這話問的咬牙切齒。


    “馬?什麽……”老板本來還想裝一裝糊塗,謊稱太亂了不記得之類的托詞,可女人手裏長刀一緊,他就從心的全撂了:“幽王!是幽王的人牽走了!”


    “幽王?我看你是想死了!”女人聲音越發冰冷,長刀摁在老板的脖頸上,鋒刃在他的皮膚上壓出一條紅痕。


    “真的是幽王!我不敢騙你的!”老板忍不住哀嚎,然後又想起女人剛才說的不能大聲說話,硬生生把聲音憋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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