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幽王府王振的所作所為,他作為地道的幽州人自然最清楚不過了!


    一幕幕慘劇如幻燈片在他腦海閃過,他的眼睛怒火洶湧,挺直了脊梁,聲音也越發洪亮:


    “為一己私利,案犯王振罔顧父母阻攔淨身入宮,為謀權柄斷絕子孫路,此為不孝!”


    “於幽州城幽王府任職六年來,濫用職權假借幽王名義發號施令,苛政重稅猛如虎,導致幽州郡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此為不仁!”


    “三日前幽王夜間病危,王振身為幽王府總管,不宣醫者診治,不察幽王病況,喪心病狂草率入殮從急發喪,險些致使幽王被誤判活埋,此為不義!”


    “似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抵達幽州至今六年間罪孽深重罄竹難書!經幽王裁決,特於今日千刀萬剮,以慰幽州民心,以正幽王名譽,以肅律法威嚴!”


    一口氣細數了王振諸般罪狀,劉清平隻覺胸中坦蕩暢快,竟是忽略了請示幽王趙慶,自顧自抓起監斬官麵前桌上的紅色令牌,朝著刑台重重擲出!


    “午時已到,案犯王振驗明正身,行刑開始!”


    令牌落地後清脆彈響,老王頭兒早就備好了家夥事兒,動作麻利的一把摘掉王振背後的插標,拎小雞崽似的三五下就給捆在了刑台中央的柱子上。


    再用漁網將其緊緊裹成粽子後,老王頭獰笑著抽出了吃飯的家夥事兒——一把三寸薄刀!


    這刀短小精悍,午時的陽光下灼灼生輝!


    “啊……”


    第一刀下去,如死狗一樣的王振便開始忍不住哀嚎。


    “嘿嘿嘿……”


    他的哀嚎聲裏,老王頭獰笑更勝,他也是苛政的受害者,因為重稅,他瘸了一條腿,家裏丟了兩條命!


    “哈哈哈!痛快!痛快呀!”


    “原來我們真的錯怪幽王爺了,那些挨千刀的稅收不是幽王爺要喝咱們的血,是這王老狗啊!”


    “爹,娘!黃泉路上你們慢些走,害死你們的狗東西,就也上路了!”


    “感謝幽王大恩大德,殺了王振這狗東西,幽州人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老王頭,你他娘慢些割!老子要看他挨上一千刀,一萬刀!”


    “伢兒哎,你看到了嗎!害死你的老狗,要給你償命了!”


    “…………”


    台下,是近乎癲狂的圍觀民眾。


    台上,是嗜血獰笑的儈子手老王頭。


    哀嚎聲,叫好聲,哭泣聲……


    這場麵,饒是數次經曆與遊牧民族血戰的淩堯嵐,都有些受不住了。


    他顯示挪動目光從劉清平臉上掠過。


    這個平日裏偷奸耍滑性格麻木的小吏,今日讓他感到些許陌生。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劉清平這小子肚子裏還真有些墨水沉澱,但是他同樣替劉清平感到擔憂。


    喧賓奪主丟出去的令牌看似過癮,可幽王追究起來的話,這事可就……


    想到這兒,淩堯嵐急忙偷瞄了一眼幽王趙慶。


    此時的幽王並沒有為名譽恢複而慶幸,也沒有因為剮刑血肉模糊而不適,反而以奇怪的目光反複掃過圍觀民眾,眉頭緊鎖臉上隱有自責和悲憫?


    什麽情況?


    這幽王腦疾痊愈後,還真把自己當成聖人了?


    不過,這似乎也是個好事兒,他要真想當聖人,那就不能追究劉清平了……


    趙慶不知道淩堯嵐正在觀察自己,此時此刻聽聞台下百姓的泣血控訴,他越發為前身的癡傻不作為感到羞恥悲憤,越發感到幽王二字不僅是封號,更是如泰山般的責任壓在了肩頭!


    按照後世的思維,這些百姓都是一脈相傳的同胞手足;以這個時代的思維,他是幽王,這些都是他的食邑子民啊!


    所以,太慢了!他原定的發展計劃,終究還是太慢了些!


    “晁定嶽!”趙慶低聲喊道。


    “殿下您說!”晁定嶽向前一步,俯下身子將耳朵湊到趙慶跟前。


    “派人聯係馮家和劉家催他們動作快些,另外本王隻要二十萬兩現銀,其餘三十萬按照市價給本王折合成田地交付!本王隻要良田!”


    晁定嶽當即點頭,他不需要考慮幽王為何改變主意,無條件執行便是!


    晁定嶽走後,趙慶起身坐到了淩堯嵐身側:“淩司馬,本王有間私事問你!”


    “殿下請講,下官知無不答。”淩堯嵐沒敢推辭,似他這種身份別說是幽王殿下了,連他麽衙門裏的同僚都不敢得罪!


    “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大魏律令應該允許百姓開墾邊區無主荒地,並登記造冊用以自家耕種的吧?”趙慶對大魏律令的了解,僅限於這幾日臨時抱佛腳的啃書行為,不太確定便是準備先問問清楚。


    淩堯嵐聞言一愣,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忙開口勸道:“幽王殿下,您的意思我能猜個大概,城東的確有大片荒地無人開墾,但如今天寒地凍,缺少農耕畜牧,貿然鼓動百姓外出開墾荒地,那不是在幫他們,實在與殺人無異啊!”


    “這你別管,本王若是有辦法降低開荒難度,提高開墾效率的話,幽王府牽頭鼓勵百姓外出開墾荒地,府衙能否提供政策扶持?”趙慶揮了揮手略有不耐。


    淩堯嵐沒有直接迴答,而是以他對幽州郡府衙的官員了解略加思索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幽王殿下,衝您方才這番話,我給您交個實底吧!”


    “你說,本王洗耳恭聽!”


    “以如今幽州郡上下官員的性子,即便您真有辦法提升開墾效率,即便眼下府衙決定給予一部分扶持特許,長則兩到三年,短則明年秋收,這些新開墾出來的土地,就會被巧取豪奪瓜分殆盡,最後仍是一個饑民遍野路有凍骨的幽州郡!”


    淩堯嵐顯然持悲觀態度。


    他太了解自己那幫同僚的德行了!


    一個個嘴上說著禮義廉恥仁義道德,實際上滿腦子蠅營狗苟巧取豪奪!


    明麵上,幽州是大魏朝的幽州。


    實際上,幽州早就成了士族的幽州,成了豪族的幽州!


    甚至有一句話淩堯嵐沒敢明說——這幽州郡呀,早就爛到骨子裏,爛到根子裏了!


    “幽王爺,我倒是有個法子,成敗大概五五開!”劉清平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還是那副不修邊幅且微醉的模樣,隻是眸子裏多了分光亮。


    “別賣關子,快說!”趙慶也是病急亂投醫了,目光灼灼等著劉清平的高見。


    “說之前,我想問幽王一句話!答得滿意,傾囊相授,若不滿意,明日之後,我劉清平還是那個宿醉的小吏!”劉清平竟是端起了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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