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恩煦笑容收斂,神情略顯沮喪,她把寢衣裹得更嚴實些,說:「好像你並不喜歡看到。」


    鬱昕翊沒理他,直接用手指勾住了她的對襟,往邊上一扯,露出了嬌花艷色的邊緣。他緩緩蹲下身子,阻擋住正要起身的柳恩煦。自己手指一碾,她衣帶鬆散,徹底露出那朵嬌艷欲滴的大花來。


    「知道這是從哪來的麽?」


    柳恩煦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點點頭,抬手去摸他的右臉。


    鬱昕翊側過臉吻了她帶著芬芳的掌心,而後將臉貼在了她胸口那朵色彩艷麗的西番蓮上。


    七年前,他讓冼安差人留意返京的機會,也正是那時候,竇褚讓狄爭私下裏到處去找和他相貌接近的人。巫楠並不支持鬱昕翊迴去,迫不得已,他燒壞了自己的臉,才逼得巫楠沒了辦法,為他換了容貌。


    他不記得那時候有多疼,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報仇上。他並不在意自己的樣子,本就和竇褚容貌相像,每每鏡子前他都安慰自己是骨骼長開後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他從不在意這張臉。


    鬱昕翊閉上眼細細感受著她胸口處傳來的溫熱,溫熱下麵是那顆他辜負不起的心,每一次跳動都變成了對他的敲打。


    他放在她背脊的手壓地更緊。


    跟他離開有什麽好?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就該被他親手奉上世間獨一無二的迴報。


    ——


    正此時,薊王迴京的消息正被個小宮女雙手捧著呈給了帛蘭宮的蘭妃,竇棠的生母。


    她正半倚在貴妃榻上垂眼看著嬤嬤為她右手上塗了第二層紅玉膏,而後用薄葉包裹,放進了熱水中。


    小宮女給她讀了字條上的信息,蘭妃略顯不耐,檀口微張:「去把蓉婕妤叫來。」


    許研蓉,也是許森宇的小侄女,去年才被送進宮來。這半個多月,也成了許森宇和蘭妃傳話的關鍵人。


    這些年皇上遲遲不立太子,早就讓後宮裏這些有心的妃嬪們開始留意起這方麵的動向。


    皇後和皇上始終不睦,更是膝下無子,一直陪伴太後吃齋禮佛。隻要後宮不鬧出大動靜,她對這些女人的爭鬥總是不聞不問的。


    倒是良妃,雖然生了個公主,可皇上對她的寵愛從沒減淡過半分。更可氣的是,她好不容易除掉了竇褚的生母祥妃,卻不想皇上竟讓良妃做了他的母妃。


    蘭妃本沒在那孩子身上花多少心思,她甚至還記得十幾年前,他竇褚一個皇子能被鬱家那個妾室的孩子追著打得屁滾尿流。


    可誰也沒想到就是這麽個不起眼的皇子,他母妃的死反而激發了他的鬥誌,這些年優秀的不像樣子,早就把她的棠兒遠遠甩在了身後。


    蘭妃低眉看著自己剛剛護理過的左手。


    她比良妃年輕貌美,家世也不在她之下,可偏偏得不到和她一樣的殊寵,這根刺早就深深刺進她心裏,她無時無刻不想找機會讓她徹底消失。


    既然皇上的心意轉變不了,那就隻能從另一個角度下手。


    她的確想在朝中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幫著她一起剷除異己,卻沒想到權勢滔天的許相竟然主動往棠兒府上送了美姬,怎麽想都有拉攏之意。


    再加上自己的弟弟又是左驍衛上將軍,她便更覺得自己手裏捏了一副怎麽也打不爛的好牌。


    許研蓉到了之後,蘭妃遣退了屋裏所有人。許研蓉識相地蹲在剛剛嬤嬤的位置,幫蘭妃把右手的薄葉拆下,再放進另一盆熱水裏洗幹淨,之後塗了層玫瑰油。


    蘭妃喜歡小姑娘的乖巧伶俐,更喜歡她每次都能帶來許相傳給她的好消息。她抬手將許研蓉拉起來,讓她坐到自己旁邊,開口問:「派去鹽城的人,傳迴什麽消息了?」


    許研蓉迴憶起一早收到的許夫人來信,準確無誤地說:「薊王殿下隻帶了王妃一人迴來,世孫和他府上的兩個人都沒跟迴來。」


    蘭妃欣賞著自己的指甲,又問:「上次說跟去了那個密林?後來呢?」


    許研蓉搖頭:「大伯的人說那林子裏有瘴氣還有機關,進去的幾個暗衛都沒出來。」她頓了頓聲,又突然想到什麽,繼續說:「不過大伯的人盯上了一個小姑娘,說那姑娘定期會出林子採買。」


    蘭妃將手放下,轉頭去看身邊帶著盈盈笑意的小姑娘,她櫻唇彎起,皮笑肉不笑地淡漠道:「本宮這剛送進來幾個童子,還沒淨身,這幾日讓棠兒送去許相府上,童子血總比那些個大娃娃的好了不少。」


    許研蓉眉眼含笑,一副乖巧的樣子頷首道謝。蘭妃的意思是決定與許森宇聯手了,她要盡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大伯。


    ——


    幾日後,右丞相府內。


    孫韋凡正與另外幾名許相的門客一同喝茶賞舞,期間許森宇誇讚了多次孫韋凡為他撰寫的小記,這也讓他在許相一黨中的聲望提升不少。


    花廳裏的舞姬衣著華麗,翩翩起舞,讓圍坐的人讚不絕口。


    許森宇卻絲毫沒注意這些早就看膩了的蛾眉宛轉,始終將注意力放在坐在邊上沉默寡言的孫韋凡身上。


    「鵬程啊,現在酒醒了嗎?」


    許森宇目光深邃地看著孫韋凡,語氣中的關懷和臉上的笑意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想重用這個少年。


    孫韋凡的思緒被他一句話牽引迴來,他匆匆放下手裏的瓷杯,起身恭敬地對許森宇說:「鵬程那晚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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