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芋能幫我找些東西來嘛?」


    柳恩煦用細指沾了沾臉上的淚痕, 吸了幾下鼻子才緩解了自己喜極而泣的情緒。她本想推開柳恩初,疑惑這時候他想找什麽東西來。可兩隻手剛剛用力, 就感覺柳恩初手上加了力氣,將她維持在當前的位置。


    柳恩煦困惑, 同樣壓低聲音問:「小初,想找什麽?」


    柳恩初聽到逐漸走近的腳步聲,語速加快說:「悄悄幫我去尋一種不被消除記憶的藥。」


    柳恩煦驚訝時, 已被柳恩初推開, 她想追問, 卻同樣聽到不遠處傳來踩積雪和枯葉的簌簌聲。


    柳恩初淡漠的對她彎唇一笑, 轉過頭看向走近的鬱昕翊, 起身恭敬地問候:「殿下是來尋阿芋的吧?」


    鬱昕翊隻冷淡的「嗯」了聲,眼裏僅存的柔光落在他身邊的那抹倩影上。


    柳恩煦往他身前迎了幾步,眼睛笑地彎彎的, 見他不太開心的模樣, 才開口哄道:「想著把小初送迴去就去找你的。」


    鬱昕翊看似不滿地扯起左側唇角,伸手去拉她露在外麵的小手。這半個月來,他整日悠閑, 可見著柳恩煦的時間反而少了很多。她手有些涼,讓他忍不住更加埋怨身邊的病秧子。


    柳恩初看著柳恩煦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欣慰地將視線從兩人身上挪開。他將手隱在厚披風下,捂著手中的暖爐垂睫看著腳下斑駁的雪痕,輕聲問:「不知能否留殿下說幾句話?」


    鬱昕翊並沒打算反駁,他也同樣有這樣的打算。


    柳恩煦臨走前, 交代鬱昕翊要照顧好小初,還擔心湖邊濕氣大凍壞了她親愛的弟弟。鬱昕翊不耐煩地垂睫掃了她一眼,湊到她耳邊不滿地怨了句:「我也冷呢。」


    柳恩煦聳了聳肩,踮著小腳湊近他耳邊,調皮的語氣說:「迴去在熱水裏泡泡就行了。」


    鬱昕翊「哦」了聲,一臉不悅:「抱下不成?」


    柳恩煦皙白的小臉立刻攀上一層粉紅,她側過臉,盡量避開小初,嗔怪道:「小初還等著呢…」


    鬱昕翊越聽越煩,她張口閉口都是這個病秧子,也不顧她反對,兩隻手捧住她躲避開的小臉,狠狠在額頭上吻了一口。


    而後,柳恩煦就看他一臉滿足,笑容比陽光都刺眼。


    柳恩煦沒再多留,提著裙擺,墊著腳小心避開了容易打滑的積雪,娉婷身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柳恩初再次落座湖邊傾倒的朽木上,等著鬱昕翊留戀的視線收迴,才見他冷著臉落座在剛才柳恩煦坐過的位置上。


    「你都知道了?」


    鬱昕翊看似不經心地開口,兩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搭在彎曲的雙腿上。


    柳恩初臉上的笑容依舊雅致,他始終垂著睫,看不到眼裏的情緒。


    「我隻知道阿芋不論什麽時候都該過的幸福。」


    鬱昕翊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木條,放在指尖一彈,麵前的湖水泛出一連串漣漪,比石頭打出的水花還要好看。


    他覺得自己沒什麽要承諾給這個不相幹的人,更沒必要對他解釋什麽。


    柳恩初的視線落在逐漸變小的若幹個漣漪上,笑著說:「殿下不必擔心太多,隻要阿芋幸福,沒什麽是不可以的。」


    鬱昕翊收迴視線,若有所思地落在指尖的另一段枯枝上,他將枯枝掰斷,遞給了柳恩初一小節,而後將自己指尖的枯枝再一次打進了水裏。


    他根本不擔心柳恩初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他身體康復後,連同另外幾個人都會被灌進出去記憶的藥物。


    即便自己跟他說了什麽秘密,他也完全不會知曉。隻不過,他並沒打算接受他的好意。


    阿芋幸不幸福,關他什麽事?


    他留下來是想警告他,即便是阿芋的弟弟也該跟她保持距離!


    他側臉看了眼柳恩初手中的枯枝,冷笑道:「打水漂要講究手法的!丟地太用力枯枝會沉,太輕又打不出花樣。」他視線上移,對上柳恩初恍然的視線,繼續說:「阿芋有我,足矣。」


    看著一臉認真的鬱昕翊冷著臉吃醋的樣子,柳恩初忍不住笑出了聲。他點點頭,收迴視線,揉捏著手裏的木枝,學著鬱昕翊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將木枝投進湖裏。


    鬱昕翊依舊坐在一邊,卻不在說話。


    一下午,等在遠處的阿晉就看見薊王殿下和他們家世孫不停往水裏投石子,直到他們家世孫終於打出了幾個輕淺的小水花。


    ——


    幾日後,鬱昕翊收到了信鳥遞送的密箋,得知京中發生了件大事。


    太後突然一病不起,經查發現曾飲用過湘王妃送去的渠江薄片,可贈去的茶磚裏卻發現摻了致幻作用極強的五石散,湘王府上一眾人被軟禁。


    同時綏王竇棠稱病不起,大皇子以參禪為由離京避世,五個參政議事的皇子中唯獨剩下五皇子竇源依舊無事。


    另一封密信是孫韋凡通過暗使傳來的,許森宇曾讓他查閱了五位成年皇子的信息,這些日行事低調,據說沒和任何一位皇子有過接觸。


    柳恩煦細細通讀了兩封信箋,又看了看鬼伯的暗樁送來的消息,略顯擔憂地說:「文業前幾日在鹽城接待了幾個京城來的人,會不會是皇上派來的?」


    鬱昕翊把那幾封密信放在燭燈的火舌裏,直到燃成灰燼才慢悠悠說:「恐怕不是皇上派的人。」


    柳恩煦一驚,立刻想起來的路上碰到的那些匪患,擔憂地問:「難道是許森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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