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爭看似好脾氣地噙著一抹笑:「王爺叫姑娘過去侍奉。」


    侍奉?


    枝幻有點不相信狄爭說的話。


    但也沒有拒絕的藉口,於是遲疑地說:「那我準備下…」


    她恨不得想關上門就跑。


    可狄爭卻用手臂抵住了半掩的門,對身後兩個嬤嬤道:「有勞二位給姑娘梳洗打扮。」


    身後的兩個嬤嬤鶴髮雞皮,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領了命邁進屋。


    枝幻即便想躲,或者給自己留個後路,這下都沒了辦法。


    兩個嬤嬤按照伺候主子的辦法,給枝幻沐浴更衣。


    沒過多久就把她弄得跟個花圃裏走出來的艷麗牡丹似的,濃妝艷抹,頭上戴著寶石髮簪,身上還穿著上好的雲錦衣裙。


    枝幻一時間鬧不明白王爺是什麽意思。


    就算王爺發現了她對小王妃做的事,大可以直接懲治她,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


    於是她開始猜測王爺是不是真的有意收個偏房?


    畢竟她仍記得,幾年前王爺也曾誇讚過她秀麗可人的。


    她讓自己盡量往好了想。


    兩隻小手微曲著端在身前,下巴微仰,好像找迴些底氣。


    黎明前的東翼樓裏,漆黑一片。


    狄爭提著一直白燈,領著枝幻徑直走進一層的外堂,直到走進地下的暗室。


    枝幻緊張地四處張望,可她從沒聽說東翼樓裏還有這麽一處地方。


    隨著一節一節邁下樓梯,她逐漸聞到濃鬱的媚香混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惡臭。


    心裏的恐懼感攀升。


    「狄大人…我…我還想去準備一下…」


    她下意識頓住腳,想往迴走。


    但狄爭沒說話。


    倒是從她身後傳來一聲尖細的嗓音:「姑娘還是快點吧,王爺等著呢。」


    枝幻不知道身後什麽時候又多了兩個小中宦。


    昏暗的黃光把兩人的臉映地陰森森的。


    她匆匆加快步子,跟上了走在前的狄爭。


    她攥緊兩隻握在一起的手,跟著狄爭轉過甬道盡頭,接著走近一層層垂地的紗幔。


    枝幻借著那點微弱的光線,看到紗幔上的斑駁血跡,甚至還有被扯地破破爛爛的布角。


    她剛頓住步子,覺察出異常,就雙腳離地,被後麵的人架到了漆黑的房間裏。


    枝幻借著狄爭手中的火把,看見自己麵前的立著一麵漆黑的木牆,就像一個巨大的棺槨。


    她嚇地腿一軟坐到地上,癱軟地往後爬了兩步,卻被小中宦抬起,扔進了那個比人還高的隔斷裏。


    枝幻沒來得及起身,就聽見把自己扔進來的小門洞扣上了木板,還響起了鐵鏈和鐵鎖的聲音。她想站起來,卻感覺自己腳下踩到什麽。


    抬頭才發現,離自己不遠處的雕蟒紋床榻上,正躺著她日思夜想的王爺。


    狄爭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語氣淡漠:「王爺每隔幾天會甦醒半刻。隻可惜…他什麽都不記得…」


    狄爭的聲音對於枝幻來講就像根救命的稻草,沒等狄爭說完,她就站起身敲打著眼前的木板涕泗滂沱:「狄大人,放我出去!王妃那還需要人伺候!」


    她用力敲擊這門板,發出「咚咚」的聲音,可迴應她的隻有逐漸走遠的腳步聲。


    她把聲音放地更大些,卻突然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王妃嗎?」


    枝幻一個趔趄摔在剛剛走近自己的人腳邊。


    她表情抽搐,捂緊了嘴抬頭去望。


    眼前的人一身帶著血汙的破衣爛衫,披頭散髮,麵目猙獰,正彎下腰盯緊她被描畫精緻的臉。


    枝幻止不住喉間發散出的哭聲。


    這張臉,讓她可望而不可即,甚至多少年來出現在她夢裏。


    但此刻,竟成了自己的夢魘。


    沒等她驚聲尖叫,她隻覺得一雙炙熱的手卡緊了自己脖子,手臂被狠狠撕扯一口。


    她來不及反應疼痛,就像個待宰的家畜,被人拖著往那張蟒紋臥榻走去。


    ——


    過了晌午,秀月端著甜粥進屋的時候,柳恩煦剛起身,正迷迷糊糊地坐在床邊。


    秀月趕忙放下手裏的餐盤,轉身去拿沾了溫水的帕子,匆匆上前,給柳恩煦敷額頭,說道:「王妃醒了,怎麽沒叫我?」


    柳恩煦癱軟屋裏地從她手中接過濕帕子,懟在自己額前。


    她臉色蒼白,連睜著眼睛都覺得吃力,隻悶聲問道:「殿下呢?」


    秀月半蹲跪在她麵前,莞爾笑道:「一早出門了,說晌午過了就迴來。」


    柳恩煦這才忙不迭地睜眼,撫著秀月想要站起來,同時交代道:「你去找一趟鬼伯,讓他幫我查點事情。」


    秀月不明白小王妃要查什麽這麽著急,看她搖搖晃晃站不穩,趕緊反手扶住她的小臂,勸道:「這麽著急嗎?」


    柳恩煦暈頭轉向地在白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自己要查的事,還拿了箱銀子邊遞給秀月邊道:「交給鬼伯就走,別多留。」


    秀月見柳恩煦緊張兮兮的樣子,稀裏糊塗地點點頭。


    趁著晌午人少,匆匆出了門。


    秀月走後,柳恩煦簡單吃了些甜粥。


    但那藥物的副作用實在太大,即便兩天不曾進食,她仍然感到反胃作嘔。


    元玖端著解毒藥進屋的時候,就看柳恩煦扶著胸口幹嘔,憔悴的不成樣子,她趕忙關切道:「王妃,怎麽不再躺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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