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才出聲,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哭腔:「周盛,你能不能給我唱首歌?」


    因為她現在好像能更叫確定周盛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樹洞」,隻要他唱了那首《奇妙能力歌》,那她就能瞬間認出他。


    「周盛……」


    「我在。」


    宋逸玫無力地靠在牆上,淚水終是模糊了視線,慢慢從眼角滑出,最後流入她的衣襟。


    「我想聽……《奇妙能力歌》。」


    那頭安靜了片刻。


    話筒裏傳來一陣風聲,他平穩的唿吸與風聲交織,一同擦著她的耳尖落下。


    過了很久之後,他像是妥協般輕嘆了口氣,而後又默了幾秒:「你想聽哪段?」


    「我……都可以。」


    周盛似乎揚唇笑了,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笑意:「行,知道了。等著。我先去找個歌詞。」


    宋逸玫現在渾身難受,隻想在被窩裏躺著。她重新在床上躺好,將腦袋蒙進被窩裏,乖乖地等著周盛找好歌詞給她唱。


    她現在處於精神疲憊意識卻異常清醒的狀態,她暈暈乎乎地很想睡,卻被腦海裏占據的畫麵給嚇醒,她根本不敢睡。


    宋逸玫將腦袋鑽得更深些,眼眶重新濕潤,而後眼淚就像關不住的閘嘩嘩直流。


    許是她哭得動靜太大,那頭的聲音小了些,而後周盛幹淨的嗓音就傳了過來:「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難受?」


    「周盛,我好累好睏好想睡覺,但是我睡不著,我現在腦子裏都是剛剛看到的畫麵。」


    女孩聲音委屈巴巴的,還帶著深不見底的困意。可能是真的很困,她還打了個哈欠。


    「你先醞釀醞釀,我還在找歌詞,這都已經是我好幾年前聽的歌了。」


    宋逸玫成功地抓住了他話裏的關鍵詞,他說這是他好幾年前聽的歌了,而她也是好幾年前被那個樹洞推薦的這首歌。


    怎麽會有這樣的巧合?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喜好,他甚至還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八月……


    宋逸玫還在想他之前對她的好。


    男人清潤的聲音就從那頭飄來:「我找到歌詞了。我學習了下,覺得可以嚐試一下。」


    「……」


    宋逸玫噤了聲。


    這種時候竟然還能被他裝兩下逼。


    宋逸玫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情此刻稍稍被安撫下來,她清了清喉嚨:「那開始吧,我狠狠一個期待住。」


    周盛還停頓了片刻,而後輕咳兩聲:「等一下,我找個安靜地地方唱給你聽。」


    他那邊似還應景地出現了風的聲音。


    「……」


    宋逸玫將窗戶開大了些。


    任風吹過她的發梢,帶走了她的悲傷。


    那頭似乎還真的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靜得像是能聽到他平穩的唿吸聲,以及不知從哪傳來的很輕地漏了兩拍的心跳聲。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她的耳旁不斷放大。


    而後他低沉的如烈酒般地嗓音猝不及防地落下,拉著她在時光機裏漂浮:「這首歌是我之前以網友的名義推給你的,宋逸玫,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心跳加速,像是要衝破牢籠一般。


    她突然意識到原來剛剛聽到的那個漏跳兩拍的心跳聲是真實存在的,而且來自於她。


    微涼的風吹過她的臉頰,似還帶著他的迴音在她耳邊不斷迴響。


    宋逸玫垂下眼,她現在已經不需要確認他的聲音就能知道他是誰了。


    他既是周盛,也是那個熱心網友,還是那個奮不顧身救她於水火之中的夾克男孩。


    他還是她無邊黑暗裏不可磨滅的光。


    是那個明知危險還會說「躲到我後麵」的恣意少年。


    他就是宋逸玫心目中唯一的英雄。


    「我知道,周盛。」


    所以再見到你的時候,


    雖然我沒有認出你,但是在我的潛意識裏,忽然覺得那些漫長的日子也不算煎熬。


    周盛輕笑了聲:「行,我知道了。」


    「我覺得這段就很符合你現在的心境,聽仔細了,我可不會在給你唱第二遍了。」


    宋逸玫嘴角微微揚起,而後就不受控製地瘋狂翹起:「嘿嘿,你別忘了網際網路是有記憶的,我還留著你之前的呢!」


    「……」


    這句話成功給周盛整不會了。


    偏偏宋逸玫還像是不知道一樣:「而且你待會兒唱手機可以錄音啊,雖然不是我的手機,但是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傳過去就行了。」


    那頭停頓了很久,忽而笑出了聲:「宋逸玫,我看你現在心態挺好,完全不需要我。」


    玩球!


    心態裝得太好,還被周盛給誤會了!


    宋逸玫嘴角有了向下撇的趨勢:「哪有,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成語,叫強顏歡笑……」


    她就想告訴周盛,她現在是在強!顏!歡!笑!她根本一點也不開心。


    「行,知道了。我找了下,還是這段最符合你現在的心境。」


    宋逸玫換了個姿勢,她撐著下巴趴在床上,眼睛虔誠地盯著眼前的這個手機。


    「小恣,你有沒有耳機啊?」


    黎恣時刻都在關注著宋逸玫的情緒變化,見她看出去實在是沒有丁點的事,就稍稍懈怠了會兒,然後就聽見她在問自己有沒有耳機。


    「有,我給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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