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逸玫隻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像被什麽東西頂著,一直跳個不停,血壓突然不受控製地往上沖,在那刻她承認自己有點上頭。


    嘴上卻恭恭敬敬說著:「那你慢慢想哈。」


    周盛挑眉,轉頭偏向一遍,目光似是不經意間在書架上遊走,但是任誰看他都好像在


    ——拖延時間。


    「剛剛算了一下,我這一時半會兒應該都是沒有時間的。」他轉迴頭,對著她忽而一笑,「你看看,要不要先排個隊?」


    「?」


    這都什麽年代了,21世紀都已經過了20來年了,這哥們怎麽還像是活在上個世紀。


    好在宋逸玫是個看破不說破的人。


    她艱難地扯起嘴角,盡力朝他露出了標準的露齒笑:「這……」


    「當然你有事的話,我們這邊還是不會強求你的。」


    和諧地四目相視了幾秒。


    宋逸玫率先敗下陣來。


    她揉著剛剛硬撐還有些發酸的肩,嘆氣。


    碰上了個難搞的人,按照這樣的談判速度,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宋逸玫一直是個多事不如少事的人,沒想到一場火災還搞上了個刺頭。


    周盛顯然聽到了她意味深長的嘆息聲,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那我說下我這邊的建議。」


    宋逸玫像是看到了希望,瞬間站直了小身板,好看的杏眼重新亮起了希望的光芒:「你先說說。」


    「這邊建議你辦個年卡,當然最好搬把凳子安穩地坐著等這邊的通知。」而後牽了牽眉梢,淡色的唇瓣動了動,吐出一個字,「懂?」


    「?」


    年卡?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


    那意思是他沒準今年都沒有時間,這頓飯還得排到下年。


    宋逸玫開始有點可惜諾貝爾竟然沒有年度大忙人獎,這不天妒英才嗎。


    雖然他確實不普通,但也不必如此自信。


    宋逸玫手動將自己因驚恐睜得老大而閉不迴去的眼睛蓋住,絕望地閉上。


    果然還是自己衝動了。


    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後摔得爛如泥。


    ——是她今天永不倒的社死之魂的真實寫照。


    「年卡就……算了。」宋逸玫閉著眼睛幹脆不看他,「你有時間就來找我,我……會乖乖等著的。」


    而後她在周盛的注視下從包裏抽出一張綠色的小便簽,在上麵寫上了自己的聯繫方式。


    她小心翼翼地遞過去:「我的聯繫方式。」


    小心翼翼倒不是怕他,而是覺得他一定會在下一秒說出一個讓她足矣變得更尷尬的詞。


    要不是真的不想在這待下去了,她都不會給他說出這個詞的機會。


    臨近傍晚的陽光依舊毒辣,隔著一層玻璃依舊能感受到無盡的熱意。


    宋逸玫的手心已經汗涔涔的。


    周盛接過她手裏的便籤條,看也沒看一眼直接隨著手一起塞進了褲子口袋裏。


    「那既然我們也聊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他依舊懶懶地站著,歪著頭。


    可是從眼神裏總能讀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周盛:「你走啊。」


    你走啊。


    走啊。


    啊。


    輕飄飄地三個字,他說出來確實是費不了多少勁,但是她要做出這個行動就十分困難。


    宋逸玫偏開腦袋,瞥了一眼他身後的路況,顯然剛剛陸琮溜走的方法在她這不行。


    救命!


    大哥,你要不自己轉頭看看。


    書架之間的距離不大,周盛雖瘦得跟根棍似的,但也不妨礙他站在正中間的位置剛好就能擋住她出去的路。


    宋逸玫身後就是一堵隔死的牆,眼看著唯一的出路也被堵死,她真的要被氣炸。


    「你也走啊。」


    周盛搖了搖頭,指了指一旁的書架。


    「?」


    「你不走而且還要看這裏的書?」宋逸玫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對不對,反問著他。


    他略顯單純地點頭,就傾身轉向書架的方向。


    雖說麵前的空隙是大了不少,但是這哥們隻是像軍訓時那樣做了個向右轉的拙劣版。


    走不出去,還是照樣走不出去。


    「周盛。」


    宋逸玫喊了他一聲。


    他轉過頭,可他這個表情任弱視的人看了都要說一句演技有些拙劣。


    他的眉眼肆無忌憚地彎起,本來就是那雙狐狸眼最好看,彎起時就像是一隻成精的狐狸。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那快要翹上天的嘴角是怎麽迴事?是想顯得她眼瞎嗎?


    宋逸玫按耐著直衝腦門的小火苗,認命般地嘆了口氣:「讓我出去好不好?」


    細聽還帶著一絲哀求。


    「好啊。」他往旁邊讓了一下。


    「?」


    就像是被當場潑了冷水,一下把她澆醒。


    但是心裏那從想要迎難而上的小火苗終於衝破了束縛,直直撞上了腦門。


    臥槽!


    他一定是故意的。


    宋逸玫瞪了他一眼,氣沖沖地跑走了。


    /


    「臥槽,他真的這麽說啊。」陳辛言拍著她的肩膀,笑得不能自我。


    而後越笑越放肆,但是這是在新華書店,她沒笑一會兒就停下。


    宋逸玫鬱悶地將額頭抵在書桌上,氣打不成一處,堆積在身體裏還不好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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