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化府,紫晨郡。


    在郡守府中來往的天妖府教徒,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在以最小的動靜收拾著被轟塌了的、命途多舛的郡守府高樓。


    而出手轟塌高樓的陰煌正站在郡守府的後院,渾身上下散發著暴戾、震怒的氣息,他身邊原本美豔盛開的植株花卉,都被陰煌的恐怖氣息碾成了粉碎。


    陰煌之所以會如此的憤怒,正是因為他收到了從宗府傳來的信件,而在得知是顧君誠拍板定下的不能與白骨魔道再起衝突的決定,陰煌一下子爆發了,抬手間就將郡守府的高樓轟成了廢墟,之後就一個人站在後院中,沒有一個人膽敢前來打擾。


    一直不知道過了多久,陰煌收起周身狂暴的氣息,一聲冷喝。


    “來人,把現在所有還能行動的五品,都叫到吾這裏,速去!”


    陰煌一聲令下,一直膽戰心驚的守在後院之外的教徒立刻飛奔的衝了出去,連迴話都被嚇得忘記了,腦子裏隻想著趕緊去完成陰煌的命令以及趕緊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半刻鍾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先一步比人影出現在了後院之外,接著在陰煌轉身之時,三個散發著五品氣息的身影跪倒在了陰煌麵前。


    “參見聖子!”


    “都起來吧!”


    陰煌眼神陰鬱看著站在麵前的陳恕、陳浪、陳通三人,稍作沉默之後,才將宗府要求嚴禁和白骨魔道起衝突並且抓緊時間離開天化府的消息告訴給了三人。


    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首先是不可置信,接著就是難以抑製的憤怒,即便是陰煌再三強調是府主作出的這個決定,可三人還是死死咬著牙根、眼中閃爍著點點晶瑩,臉上滿是不甘的猙獰表情。


    “聖子大人,難道咱們就這麽無比憋屈的離開紫晨郡、離開天化府嗎?那我們這麽久作出的努力,不就全都便宜白骨魔道和血蓮教的那群混蛋了嗎?我家少主、陰冥大人還有我兄長他們不就白死了嗎?真的就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了嗎?聖子大人!”


    聽到陳恕那如同杜鵑啼血般的哀求,陰煌的臉上也滿是不甘的神色,但這可是顧君誠親自作出的決定,在以顧君誠為尊的天妖府內,沒有人能違抗他的決議,長老們不行、他這個聖子更不行。


    “沒辦法了,府主的命令誰都無法違抗,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給你通知一聲,現在可以讓所有教眾行動起來了,抓緊時間做好撤離的準備,爭取越早離開這裏越好。”


    “另外,你們給吾記著,現在吾等是離開了天化府,但並不代表著吾等將與白骨魔道之間的仇怨放下了,不管是陰冥也好、陳鳴也好,還是為了宗府大業與白骨魔道廝殺時捐軀的教徒也好,他們的仇,吾等早晚要向白骨魔道分毫不差的討迴來!”


    陳恕三人聽到陰煌都這麽說了,就算心裏再怎麽不甘,也都沒用了;他們隻能強壓著內心的哀傷離開了郡守府的後院,開始吩咐所有的教眾,做起撤離天化府的準備了。


    天妖府一眾人開始進行撤離準備的事當然瞞不住血蓮教和白骨魔道的眼線,對此,以韓瓊雅和骨煜為首的兩方勢力雖然不明其因,但是全都樂見其成,因為這樣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對誰都有好處。


    但就在天妖府眾人開始做撤離準備的當天夜裏,一場刺殺,再次差點掀起了天妖府眾人心裏壓抑到了極點的怒火。


    當天夜裏,失去一隻胳膊的陳恕,站在供放著陳鳴骨灰的空房間內,一個人麵色蒼白、氣息混亂默默的流著淚;他現在還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之中,他沒有想到在前天的廝殺中,自己丟了一隻胳膊,自家大哥竟然也被人偷襲致死,巨大的打擊直接讓陳恕暈厥了過去,過了整整一天,陳恕才蘇醒了過來。


    可是還沒等陳恕兄弟三人一起請求陰煌出手,為陳鳴之死做主的時候,他們就接到了撤離的命令,這使得受傷未愈的陳恕直接怒急攻心傷到了心脈,在陰煌麵前他是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現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再也繃不住了。


    就在陳恕一個人舔舐著自己內心的傷痛的時候,他所在的屋子外麵傳來了一陣騷動;陳恕顧不上傷感了,揮手擦了擦眼角,臉帶怒氣的向外走了出去。


    “發生何事了?為何如此嘈亂?”


    聽到陳恕的詢問,一個從屋外跑過的教徒突然停下了腳步躬身對他說道。


    “迴大人的話,剛剛小的們在巡查的時候,發現有可疑之徒潛入了郡守府,並且還殺害了兩個教徒,現在我等正在搜查那可疑之徒呢。”


    “混賬!是誰這麽大膽竟然還敢來犯我天妖府的兇威,真當我等準備離開就以為我們好欺負是嗎?”


    陳恕一聽,窩了兩天的火瞬間爆發,用僅剩的左臂一把薅住眼前這個教徒的衣領,厲聲說道。


    “你們是在哪發現的動靜,可曾見到可疑之人的身形,有沒有稟告陰煌大人,除了你們還有誰在.......”


    陳恕一連串的喝問還未說完,他便突然發現了眼前之人所穿的隱藏在天妖府袍服之下、印有骷髏圖案的衣袍,陳恕身軀猛然一震,手中用力推開眼前之人張口就是一聲暴喝。


    “來人!賊子在......”


    陳恕口中的“在此”二字還未能出口,一道比他說話還快的寒光驟然乍現從他的脖頸間劃過。


    陳恕見到寒光閃過之後,就覺得自己的喉腔中充滿了溫熱的液體,自己想吼出來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你......來......來人.....在.....”


    陳恕還在掙紮著嗚咽,可是從他脖子、口中噴湧而出的鮮血卻讓飛快的帶走著他的體力、消磨著他的生機;將陳恕封喉的襲擊者見到陳恕掙紮殘喘的樣子,並沒有繼續補刀,而是不慌不忙的蹲在陳恕身邊輕聲對他說道。


    “嗬嗬,不要以為你們要撤離了,我們之間的仇怨就可以這麽算了,你們害的我們聖女失蹤,現在又害的我們高葕執事重傷,你們不付出點代價就想離開紫晨郡,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記住,你是第二個,接下來我會讓你們兄弟一個一個去見你們大哥的,別著急,誰都跑不了!”


    這人最後撂下一句狠話之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陳恕身邊,留下眼神驚怒的陳恕無助的躺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消散掉了最後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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