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人馬從山寨上衝下來的陳大虎,見到被手下圈圍起來的白子格四人,臉上浮現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天見可憐啊,我狂虎寨終於迎來發財的機會了嗎?我是有多久沒有進行過打劫了。”


    本來就被陳大虎另類的打劫宣言給搞破了大防的白子格四人,在見到為首的陳大虎一臉激動、淚流滿麵的時候,四個人的心態更崩潰了。


    “這位好漢,您......”


    白子格強壓下心中崩潰的情緒,開口準備表演“普通人”麵對劫匪、慌亂怕死樣子的時候,陳大虎一把丟掉了手中的鋸齒大刀,在白子格驚異的視線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用充滿感激的語氣哽咽的說道。


    “這、這位公子,實在、實在是太感謝你們能來壑幽山了,你是不知道,我們的日子過的苦啊,郡府的貪官欺負我們,山裏和斷滄江裏的妖獸還時不時的出來破壞我們的山寨、屠殺周圍的百姓。”


    “我們好久沒有開展過打劫這項工作了,平常不是進山打獵、就是下水捉魚,僅能混個溫飽而已,平時就連山民誰有個頭疼腦熱、突發疾病什麽的,我們都沒錢為他們請大夫啊,嗚嗚嗚,今天你們能來,我們可算是能搶到錢財了,太不容易了啊......”


    “嗚嗚嗚嗚......”


    隨著陳大虎淚流滿麵的哭訴出內心的委屈之後,周圍一圈的山賊們也都感同身受、跟著痛哭流涕了起來,把“被打劫”的白子格四人徹底給整的不會了,他們覺得眼前的這群山匪根本就不能用清流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山賊界裏的一股奇葩。


    看著白子格四人呆愣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陳大虎還以為四人是被他們的陣勢給嚇到了,於是小心翼翼,用充滿商討的語氣對著四人說道。


    “這位公子,要是你們的錢財也不是很多的話,你們將你們的食物或者方便幹活的武器工具給我們留下也可以啊,你們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們都是有宗旨的,絕對不會傷害到普通人的。”


    不說白子格了,就連葉嘯麟這樣江湖閱曆豐富的天驕少俠都沒有見過行事風格如此另類的山賊;聽完陳大虎淒涼無比、滿是辛酸的經曆,天生感性得時露以及悲天憫人的景陽道長,竟然對陳大虎這群可憐淒慘還充滿良善的山賊,充滿了難言的憐憫。


    “啊!我演不下去了,寧大人,救命啊!”


    白子格此刻再也沒心情接著演下去了,他沒見過哪個山賊竟然在和人質討價還價,關鍵他居然還在為人質著想,被這一群另類的山賊搞得心態炸裂的他,在陳大虎驚異的注視下崩潰的大吼了一聲,把陳大虎嚇了一跳,甚至還有些擔心白子格的狀態。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是不是我的要求有點過分了,其實我們還可以商.......”


    當陳大虎擔心的話語還沒說完之前,一股澎湃的元力波動在不遠處炸裂,同時一道矯健的身影一個大跳就竄了出來,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口中還大聲的唿喝著。


    “大膽山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掠無辜百姓,不想枉送性命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


    手持慈悲的寧修,看著眼前充滿詭異氣氛的場景,義正嚴詞的出場詞還沒說完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尤其是看見白子格四人崩潰、無語、充滿憐憫的表情,和衣衫破舊、麵帶擔憂的陳大虎一群人,寧修的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巨大的句號,難以言喻的疑惑神情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有誰能告訴我,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


    狂虎山寨中,正在準備晚飯的女性山民們,一個個正幹淨利落的整理著讓她們喜笑顏開的豐富食材;山寨中的小孩和老人們則是麵帶喜悅的看著炊煙升起的房舍,對即將到來的豐盛晚宴,無比的期待;就連巡視山寨的青壯年們也是一個個不停的掃視著山寨大廳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誠摯的感激之情。


    “嗬嗬,原來諸位大人來到鵬和郡是為了渡過斷滄江、進入天化府平複東域之亂的啊,各位真是了不起,陳某人深表敬佩,在此讓陳某代表山寨眾人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對諸位大人的慷慨饋贈,感激涕零。”


    山寨大廳裏,陳大虎粗獷的臉上掛滿了笑容,滿臉都是因為激動過度而產生的紅潤,端著一碗茶水,向著坐成一圈的寧修等人,恭敬無比的行了一禮。


    “大虎啊,山賊這個職業雖然很有前途,但是聽我一句勸吧,這一行是真的是不適合你,你好好的帶著山寨的居民幹些別的,哪怕在壑幽山附近重新建立一個村莊也可以啊。”


    聽到寧修充滿誠懇的勸說,陳大虎雖然也很想這樣,但是一想到任彪臨死之前對他的交代以及狂虎寨當初建立的初衷,陳大虎的臉上就充滿了糾結以及無奈。


    “寧大人,我也不是沒想過帶著山民過正常的日子,但是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師父當初建立狂虎寨的初衷,就是為了給遭受貪官汙吏壓迫、走投無路的百姓提供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


    “也不怕大人您笑話,我師父之所以幹起了山賊這一行,就是因為收留的人太多了,實在是養活不起了,所以才幹起了劫富濟貧的行當。”


    “但是後來我師父隻針對富豪鄉紳的劫掠引起了鵬和郡郡守以及其他高層的關注,也許是我師父的舉動損害了這些貪官汙吏的利益,所以我們狂虎寨遭到了郡城的攻討,好不容易在山邊百姓的幫助下堅持了下來,但在躲過了明麵攻討之後,郡城中的狗官們又派人封困住了出入壑幽山的通道,讓我們雪上加霜。”


    聽到陳大虎的陳述,寧修為首的十人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尤其是寧修,在天陽郡夜行司的經曆讓他對大魏的官場有些想當然了,身為朝廷官員的他還是第一次正麵接觸有關官場中黑暗、邪惡的一麵,此刻的在他將這些為禍一方、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放在了和邪教妖人同一等級的層麵,寧修在心中對這種混賬官員是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陳寨主,那後來呢,郡城的那些貪官汙吏還在繼續對你們施加迫害嗎?”


    “哦,那倒沒有了,不知是算不算我們運氣好,那些參與圍困壑幽山的府兵在堅持了不到一個月之後,就莫名其妙的撤走了;起初我師父還以為是官府的疑兵之計,但後來通過山下百姓的探知,真相卻是這群府兵覺得圍山在一直浪費他們的時間,耽誤他們賺錢,於是他們在我們都不知曉的時候擅自撤走了,讓我們變相的逃過了一劫。”


    “混賬!真是太過分了,大魏的官員什麽時候有如此混賬的官員了,真是豈有此理!”


    性格率直的葉嘯麟直接咆哮著在身前的桌子上狠狠捶了一下,不隻是他,其餘的人也是麵色黑如鍋底、沉默不語;良久之後,寧修才打破了沉默,用充滿感慨的語氣向著陳大虎說道。


    “大虎,當山賊,真的太委屈你了啊,既然你們的生活局麵都已經這麽艱苦了,你為什麽還不帶著他們去換個生活方式呢,還有你一直在提到的師父,他現在何處呢,怎麽一直都沒見到啊。”


    寧修說完,就發現陳大虎的眼中浮現了明顯的悲傷,他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語氣顫抖的說道。


    “沒有了官府的圍剿之後,我們倒也過了一段自給自足的普通生活,但就在一個月之前,一條半步四品的妖獸卻不知為何從斷滄江中竄了出來,肆虐壑幽山;而我師父為了保護百姓,強行燃燒性命才將妖獸打迴了江中,用他的命堅守了他守護百姓的誓言。”


    “而我在接任山寨之後本想一走了之,但是一想到和我朝夕相處的山民,再想到用生命來堅守山寨誓言的師父,我做到對他們視而不見,所以我就繼續堅守在山寨,不僅是在堤防那隻妖獸卷土重來,也是在堅持我師父臨死時的囑托,一定要守護好山寨的‘家人’!到時候就算是死,我也要給‘家人們’爭取到逃命的時間。”


    陳大虎在將自己的辛苦經曆說完之後,一直盤旋在眼中的水潤終究還是離開了他的眼眶,打濕了這個心底善良的大漢粗獷的臉龐。


    “無量天尊!陳寨主與尊師的所行所舉,功德無量,請受小道一拜!”


    在陳大虎說完之後,景陽一臉敬意的站起身,莊重嚴肅的向著陳大虎鞠了一躬,表達出了他對這個背負山賊之名但卻履行著英雄之職之人的最真誠的崇敬。


    畢竟願意為了守護百姓、與妖獸對抗而獻出生命的人,就是英雄,無可爭議,也無關身份。


    “好了好了,這位道長大人太客氣了,今天大人們不僅沒怪罪我們打劫的舉動,還給我們山寨送了這麽多的食物和錢財,應該是我好好的謝謝你們才對,對了,大人們還請稍等一下,我去看看晚飯做的怎麽樣了,不是我吹啊,我們山寨的飯菜味道還是很好的,一會兒大人們可要多吃點啊。”


    陳大虎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跟寧修他們打了個招唿之後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大廳,招唿著晚飯去了。


    “寧大人,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陳大虎離開之後,景陽對著寧修想要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寧修揮了揮手打斷了他。


    “道長,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估計不止是你,其他人應該也是同一種想法。”


    寧修環顧了一下九人幾乎如出一轍的表情,寧修一臉凝重、義正嚴辭的說道。


    “作為帶隊之人,有些決定應該是我來定才對;你們放心吧,不管是熱血上頭也好還是正義感泛濫也罷,單單是為了這壑幽山的山民與無辜百姓,前往天化府前,我們必須先宰了那條妖蛇!則無旁顧!”


    寧修說出這話的語氣,無比的堅硬、霸氣且充滿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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