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目中一亮,「劫財?!」也就隻有無本的買賣才能在短期內致富。


    這幾個月以來,被劫的客商們談起來,劫匪不止一個,至少有近百人。


    「那他的同夥呢?被劫了這麽多財物,咱們派出去的人也往幽州城內各處打探過,並無從草原上返迴來城內銷髒的團夥啊,難道他們跑到遼國去銷髒?」


    夏景行緊皺著的眉頭緩緩鬆開了,「如果有同伴,那麽他們銷髒的地方除了遼國,還有一個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西夏——」


    假如這幫人真劫了財務往西夏去銷髒,完全可以當做從幽州城內出發的商隊,前往西夏去販貨,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神不知鬼不覺就將貨物賣出去了,而且不必折價,反而要提高價格。


    遼國客商販運的絲茶藥瓷這幾樣,西夏一樣短缺稀少,一直仰賴大齊供應。


    「這樣梳理就講的通了!」燕王興奮之極,立刻派幾人打扮成尋常商販,抄一份遼國客商留下的失貨單子,前往西夏去查訪。


    「隻是……末將總覺得此事並不是普通的盜匪那麽簡單。」夏景行聯係盜匪頻發前後之事,燕王奪了馬廷偉在互市上的肥差,而幽州城裏似那年輕男子這般的壯年男子雖然不少,但若是無人組織,想來極難成事。


    燕王與夏景行多少年相處,心意相通,他才提了個開頭,燕王就接了話茬,「你是說此事與馬廷偉有關?」


    「如果是他懷恨在心,組織了人扮做盜匪,來打擊殿下,也不無可能。隻是不知道此事與東宮有無幹係。」


    燕王不沾京中爭鬥,但對京中爭鬥卻從來不敢小覷,二人說來說去,他的心情無端就沉悶了起來。


    既是為著抓賊,此事不管與馬廷偉有無幹係,可髒物卻定然不在幽州城內。他們二人一核計,索性以燕王府丟東西為由,先全城戒嚴幾日,再悄悄派人盯著大牛,看他過完年可有動靜,卻不必急在一時。


    總要順藤摸瓜,一網打盡才好。不然隻抓些小魚小蝦迴來,也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


    年未過完,夏景行布置完了再迴家,夏芍藥瞅著他似笑非笑,「我還當夫君要跟燕王過一輩子了呢。大過年的也泡在燕王府,你不過年難道燕王殿下不過年了?」


    夏景行立刻知道家裏這位是不高興了,不過他才迴來之時特意拐到街上去買了把精致的象牙梳蓖,還是波斯那邊的貨,捧到了她麵前,「新年禮物。」


    夏家鋪子裏甚樣貨沒有,哪裏就要他巴巴的去外麵買了。


    「你當我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啊,拿個小玩意兒就隨便哄過去了。」手卻伸過去將象牙梳蓖拿過來,往自己頭上插戴起來,唇角微彎,口氣還是嚴刑逼供式的:「說吧,這兩日做什麽去了?」


    夏景行把身子往她身邊靠了過去,蹭著她讓她聞:「還能去哪?在王府裏忙了兩日兩夜,衣裳都沒換,都快餿了,你若不信聞聞,一點脂粉味兒都沒有的。」


    夏芍藥如何信不過他。隻怕他太過忙碌,忘了一日三餐,倒將身子給累垮了。


    「你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難道吃飯穿衣還要讓我跟照顧綺姐兒似的照顧你不成?」


    綺姐兒在床上正抱著一堆玩具玩,還朝她爹搖搖撥浪鼓,「綺兒乖……」


    「乖!乖!」夏景行安撫好了跟他說話的閨女,又來安撫老婆,「忙過這一陣子就好了,這事兒也有頭緒了。」


    夏芍藥雙目一亮,「果然此事跟我那日跟你談起來的邢寡婦家裏有關?」


    「你怎麽猜到了?」夏景行倒是一驚,複又笑了,「我家夫人冰雪聰明,果然逃不過你的法眼。」拉了她坐到羅漢床上,將此事來龍去脈剝開來講給她聽。


    夏芍藥原來還當隻是一樁簡單的搶劫案,沒想到說不定還能跟東宮扯上關係,不禁吐吐舌頭:「燕王殿下也有些可憐,竟然還有這樣的兄長。」不守望互助就算了,還往背後插刀子。


    夏景行自身世在她麵前被揭開,自此對妻子坦誠以待,在外行事迴家來也並無隱瞞。夏芍藥也知曉輕重,但凡有不能往外說的,她必封口不言,在外麵提都不會提一句。夫妻二人雖然一人在軍中,一個經商,到底心意相通,互相關懷照顧,對方有了難題,哪怕不能幫著解決,也肯靜下心來聽一聽。


    「就算此事與東宮無關,東宮也不知情,但是流寇之事在聖人麵前東宮卻少不得推波助瀾,咱們這位東宮殿下,心胸可是狹窄的很,一起長大的兄弟,說放棄就放棄了,說往背後插刀子就往背後插刀子,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夏芍藥頓時憂心忡忡起來,「那等他繼了位,燕王殿下哪有好日子過啊?」


    他們如今跟燕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禍福共擔,榮辱一體了。


    這又是一樁煩心事,卻很不必眼下就來發愁。夏景行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娘子你要不要這麽深謀遠慮?隻解決了眼前的坎,往後的事情隻能走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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