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曖昧而迷離。


    落在陸見夜的臉上,秦晚吟隻覺得心中一顫。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他在低處,單膝跪在地上,掀著薄薄的眼皮看著她。


    他的唇色很好看,像是夕陽下瀲灩波光,又像是午夜夢迴時的微醺紅酒。


    尤其在今天黑襯衫的映襯下。


    高跟鞋的細跟是泛著冷光的銀白色,纖細易折,在黑色的襯衫下顯得曖昧不清。


    可同時,卻也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被他親手捧在了自己最柔軟脆弱的地方,如同一個把自己獻祭的信徒。


    隻要秦晚吟用力,就能刺進他的心房。


    紅與黑的碰撞,曖昧和冷色的矛盾,強大的對比和反差給予人濃烈的視覺張力。


    而和他清冷斯文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他的手覆著一層薄繭,被這雙手托著的腳踝處,皮膚隱隱發燙。


    而當他低頭又抬頭,她的腳背被溫柔的觸感蜻蜓點水,過電般的觸感順著小腿一寸寸蔓延著。


    涼涼的,麻麻的。


    電流從她的腳背,傳導到了渾身各處,最後隨著血液流進了心髒,造成了那漏掉的一拍。


    雖然知道是演戲,但真的太超過了,她根本不敢深想。


    演得這麽好,他不要命啦?


    秦晚吟深吸一口氣,用強大的意誌力移開了視線。


    陸見夜已經把戲鋪開了,她當然不能掉鏈子。


    她要把這種“四愛”人設繼續延續下去。


    酒紅的鞋尖踩在了他的胸膛上,黑色的襯衫深陷下去,帶著懲罰的意味。


    而陸見夜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如挺拔雪鬆,隻是鬆開了托著她腳踝的手,反手握著她光滑的腳背,抿唇道:“輕點,你會疼。”


    這個男人,太會了。


    秦晚吟維持著高貴的冷豔,輕輕抬腳了踹開了他。


    “讓阿k哥見笑了,他們平時被我寵壞了,沒了規矩,腦子裏淨想著討好我的事情,這種不三不四的小手段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倒是有點意思。”


    “……”


    阿k說不出來話。


    剛剛那一幕,給了他弱小的心靈強有力的一擊。


    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女人,掌權。而男人,爭寵。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科幻片。


    阿k敏銳,隻覺得這其中透著詭異,想從其他人的表情中找到破綻。


    他目光一轉,就看到穿著花襯衫的二號混血小情人氣得咬牙切齒。


    一雙藍色的瞳仁像是刀片,恨恨地落在陸見夜身上,還發出了類似狗搶奪地盤時發出的唿嚕聲。


    直到秦晚吟瞪了他一眼,他才扁起了嘴,委屈巴巴地扣著沙發,沙發都被他摳出一個洞了。


    這不像是演的……


    他目光一轉,又看向了地上的季聽林。


    而季聽林看到這幕,震撼程度絲毫不亞於阿k。


    陸見夜,是海市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先是在娛樂圈風生水起,退圈後又把陸家推向了一個新的台階。


    哪怕道不同不相為謀,季聽林也對陸見夜有一種欣賞。


    而秦晚吟貪慕虛榮,性格糟糕,精神方麵他也懷疑她有問題,不然正常人誰會假懷孕?


    唯一的優點,就是那張臉了。


    他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幕,換做是他,哪怕他做戲,他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一定要給這個場景合理的解釋,那隻能說是陸見夜的戲好。


    就在他思考時,察覺到了一道危險的目光朝自己看來。


    是阿k在觀察他。


    季聽林垂眸,也選擇加入這場戲。


    再抬起頭,他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幽怨,抿唇望著秦晚吟。


    “我就知道你被這個狐狸精勾引得暈頭了,這種下三濫的小手段有什麽意思,我究竟哪裏比不過他?”


    陸見夜掃了他一眼,“還算是有自知之明。”


    季聽林火了,叉著腰罵道,“你什麽意思!姓陸的,你別總拿著一副正宮的架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陸見夜:“那你可真無知。”


    季聽林:“……”


    而一旁的遲烈:“?”


    怎麽忽然吵起來了?他要加入嗎?


    可是他中文不好,用英文罵人可以嗎?


    遲烈不善於罵人,剛蹦出幾個英文單詞,就被季聽林陰陽道:“還說上英語了,有著一半中國血統裝什麽外賓,炫耀你一口鳥語?”


    遲烈上頭了,“hey,you fu*king pussies.you\\u0027re a jerk!”


    季聽林嗤笑一聲,迴了句意大利的國罵,“ma che cazzo vuoi!”


    遲烈就是在意大利長大的,自然聽得懂。


    他滿腦子搜索能罵迴去的詞,“西八呀,香娘!”


    季聽林不甘示弱,“八嘎!”


    一開始,他們確實有演的成分。


    可罵到最後,多少帶了點真情實感,仿佛成了外國語學校在進行多語種的友好(劃掉)比賽交流,誰能用更多國家的語言罵對方,誰就能贏。


    嗯……


    男人至死是少年。


    秦晚吟無奈,“行了,你們每次見麵就吵個不停,你們就不能學著溫柔小意、賢良淑德一點?我隻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你們三個就一定每天都要在我麵前嘰嘰喳喳,讓我不得安生嗎?”


    三個人也不吵了。


    而看到這幕,阿k倒吸一口冷氣。


    他活了半輩子,還真沒見過三個男人當麵撕頭花。


    秦晚吟捋了捋劉海,看著阿k笑道,“男人嘛,就是心眼小,阿k哥你別介意。”


    作為男人的阿k:“……不介意。”


    秦晚吟微笑,“行,我去補個妝,你們都是男人家家的,估計能聊到一起,我一個女人在這裏你們都拘束,放不開。沒關係,你們先聊,咱們迴來再談大生意。”


    “……好。”就是這句話怎麽有一種該死的熟悉感?


    秦晚吟離開前,看了眼陸見夜,兩個人似乎正在無聲傳遞著消息。


    房門打開,又關上。


    阿k還沒從接二連三的震驚中緩過來。


    他揮了揮手,陪酒的幾個女孩子識趣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了阿k、小弟和秦晚吟的“後宮們”。


    阿k不由得看向了陸見夜。


    “老弟,我看你也是一個成功人士,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在一個女人麵前伏低做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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