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過後,二皇子果然就乖巧了幾天,不哭不鬧的,還會主動背詩給東太後娘娘聽,都是上書房裏學過的,他要在太後麵前展示一番。


    東太後娘娘欣慰不已,覺得二皇子聰慧懂事。


    等這孩子去午睡了,她就對廖嬤嬤說道:“明天起,讓常修容上午來一趟,說說話,哀家跟她應該能到一起去,聽說她對佛經的悟性挺高,也讓她多跟二皇子親近。”


    “太後娘娘思慮周全。”


    平昭儀的死,宮中都諱莫如深,有的宮人討論時還被管事們處罰了,皇上口諭,誰都不準說平昭儀真正的死因,就是染了疫病暴斃而亡,封鹹福宮也是這個原因。


    嫦充榮前些日子惹了皇上厭棄,如今身懷有孕的她覺得自己勢單力薄,想念起曾經同住儲秀宮的好友,洛昭媛。


    用完午膳,嫦充榮由下人攙扶,慢慢走去翊坤宮,如今洛昭媛帶著早產的四公主住在翊坤宮,乃是一宮主位。


    雖說嫦充榮如今也混到了儲秀宮的一宮主位,但她總覺得晦氣,畢竟清音閣的劉美人死在清音閣,而劉美人的宮女銀杏又死在月仙居。


    原本,嫦充榮還想求皇上給自己換個宮殿住住,如今想來是不可能了。


    “你今兒怎麽想到我了?”洛昭媛坐在主位,表情不是很好看的樣子,臉上帶著淡淡的嘲諷。


    她跟嫦充榮同一批進宮,當初也是非常得力的盟友,她一直都是付出較多的那一方,直到前些日子,她發現嫦充榮瞞著她有孕,她就不怎麽跟嫦充榮來往了。


    “看來你還在生氣。過去,咱們不一直關係很好麽?別使小性子了。你看賢妃跟貴妃關係多好?行走後宮,也不是總是獨來獨往,你看平昭儀,說沒就沒了。”


    洛昭媛卻冷笑一聲,“平昭儀是什麽人物?生下二皇子的娘娘,先前又是跟在西太後娘娘身邊伺候的。她是怎麽沒的?謀害承貴妃。我又不想去害承貴妃,有我什麽事兒?如今我隻想帶著四公主安穩過日子。”


    言下之意並不想跟任何人結盟,也不想參與任何是非。


    嫦充榮臉上的笑意僵住了,“我知道,你是氣我沒告訴你,我有孕一事。可我也是想自保啊。若是早早說出來,豈不就被其她人下黑手了?”


    “你私自收留銀杏,我還當你要做什麽大事,無非就是為了那張生子秘方。恭喜你,得償所願,肚子裏揣著一個金疙瘩。不過可惜,我高攀不上,也不想被人當成馬前卒。從今往後,你要使什麽計謀可別來告訴我。我還想多活幾年。”


    “你。”嫦充榮很生氣,隨後笑道:“你不就是既妒又酸?覺得我拿了生子秘方卻不給你用,然後又成功懷上了。”


    “你承認了?你根本也沒拿我當成朋友,既如此不必再一起了,以後各自安好吧。”


    “如你所願。”嫦充榮從翊坤宮出來後,迴頭看了看這裏,有些不屑,徑直走了。


    許貴儀剛好也出來閑逛,就見嫦充榮麵色不愉從洛昭媛宮中出來。


    她不禁搖頭感歎,“也是奇了,過去二人多好,說翻臉就翻臉,看來還是利益至上。”


    嫦充榮迴到自己的儲秀宮之後,常修容就來了。她倆,一個有封號,嫦娥的嫦,曾經被皇上寵過一段時間;一個宮女出身,沒有封號,隻是拿自己的姓氏做為稱唿,雖同為九嬪之一,出身、經曆都不一樣。


    過去,這常修容很少出宮,有說她病了,有說她怪癖多的,總之,這常修容竟也自保到現在,沒有被牽扯進旁人的是非裏頭。


    “常修容要見我?”嫦充榮覺得不可置信,她從未跟常氏說過話。而且她認為跟常氏應該沒有什麽共同語言。


    “是,她說她抄寫了兩本佛經為娘娘您祈福,希望您早日誕下皇子。”


    “請她進來吧。”嫦充榮不由得想到,能在這後宮雜亂的陰謀詭計中活下來的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既然洛昭媛翻臉了,再找別人就是。


    皇上正在清涼殿和幾個朝臣議事,裴謹言在承乾宮帶著四皇子,除去喂奶時候交給奶娘,其它時候,她都要抱著四皇子,或是跟他說話,或是逗弄他一番,母子倆玩得挺開心。


    “娘娘,剛才有道旨意曉諭六宮了,經常不出宮門一直吃齋念佛的常修容被封為安妃,撫養二皇子。不過如今,二皇子還在東太後的慈寧宮中,據說過幾天才會去安妃的永壽宮。”姚黃端著托盤進來,順便說了這個消息。


    “常修容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從前一直是個吃齋念佛的,如今可不用戴著這張假麵具了。”裴謹言知道常修容不是個簡單人物。前世自己中毒而死,她一直都以為是皇後幹的,後來才發現常修容的手也不幹淨,並不比死去的平昭儀差勁,也是暗中謀劃的老手。


    姚黃有些驚奇,主子是如何斷定這新晉的安妃常氏戴著假麵具。


    “奴婢聽聞,常修容這幾天,不對,是安妃娘娘了。她一直往各宮送自己手抄的佛經,說是替大家祈福的。”魏紫是聽小蓋子說的,小蓋子每次去膳房拿膳食總會聽其她宮人嘮嗑,七嘴八舌的,自然就知道外頭的事情了。


    此時,芸豆進來稟道:“娘娘,壽康宮的安妃娘娘送來了她的手抄佛經,說是祝娘娘您和四皇子都福壽安康。”


    “宣她進來吧。”裴謹言許久未見這常氏,倒想看一看常氏如今得意的模樣。


    “稟娘娘。安妃已經走了,隻留下這個。”芸豆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烏木盒子,裏頭正是兩本手抄佛經。


    魏紫接過呈給裴謹言看。


    裴謹言聞了聞,上頭是一股墨香和檀香的混合味道,暫時沒有聞出什麽不對勁。


    “收著,放在庫房角落吧。”裴謹言並不想打開看,連碰都不想碰。還想著哪天讓劉太醫看看這玩意兒,查查其中是否有貓膩。


    魏紫拿著東西就去庫房。


    姚黃問道:“主子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安妃?”


    “平昭儀一死,常氏就冒出來了,還刻意往東太後宮中去。東太後去年年底就病了,那時也不見常氏送什麽手抄佛經。她算得很準,如今宮中沒有子嗣的中位妃嬪裏,她是資曆最老的,所以也想爭一爭二皇子的撫養資格。再說,真的墮入空門的人,哪還有閑情逸致去撫養別人的孩子。可見,她也不是真的專心禮佛,什麽都不想要。”


    姚黃有些擔憂,“她不會對咱們承乾宮不利吧?”


    “她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否則,下場就跟平昭儀一樣。”


    鳳藻宮中,皇後怒不可遏,掀翻一個茶盞,“為何不讓本宮養著二皇子,真是晦氣。那個常氏,原先不是說,已是半個出家人了?她憑什麽撫養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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