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黃聽後心中一驚,“是不是那花不對勁?還好拿迴來那些盆栽都放在院子裏了。”


    若是真有貓膩,要盡早解決。


    魏紫輕歎一聲,“如今隻是剛開始,咱們在明,有些人在暗。總之,咱們要嚴防死守,護住即將出世的小主子。”


    上午,劉太醫來了,照例給裴謹言請平安脈,然後笑眯眯道:“娘娘安心養胎即可,心虛要寧,不要思緒過多,如今胎象穩著呢。至於安胎藥,還是要喝著。熏香和胭脂水粉盡量都別用。”


    這脈搏跳動十分有力,雖看不出男女,但劉太醫覺得大概率可能是男胎,當然現在不能說,要等月份大些才能斷定,也有少數發生錯誤斷定,明明判定是男胎,結果生產時發現是個女胎。


    裴謹言點頭,“多謝劉太醫。”


    魏紫此時笑道:“劉太醫喝杯茶再走?咱們也想請教一些事。”


    隨後,劉太醫給姚黃開了一張補血氣的方子,告知姚黃不要貪涼。


    “劉太醫,這盆花,麻煩請您看看有何不妥。”魏紫將那盆大理菊抱上來。


    劉太醫仔細聞了聞,然後又聞了聞,不大確定,隻是蹙眉。


    “這菊花是不是味道怪異?先前,我就不喜菊花的味道,昨天一聞更覺不對勁,倒不是我對菊花有偏見,確實是說不上來的怪味兒。”魏紫提出質疑。


    劉太醫微搖頭,“魏紫姑娘的鼻子倒也靈敏,這花是有些不對勁,被熏了一些極淡麝香味。而且保存時間不會太長,這花謝了,這麝香味也就散了。到時候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姚黃一聽急了,“啊?那院裏的那些菊花如何?”


    劉太醫又去院子裏聞著那些花,倒跟魏紫抱著的那盆,味道差不多,但並不是每盆都熏過麝香。麝香這玩意兒外頭產的少,賣的也是高價。


    此人定是琢磨準備良久,才弄出的這法子,而且十分隱晦,隻熏幾盆帶有麝香味的菊花,其它菊花盆栽卻沒有。


    裴謹言見她們帶著劉太醫檢查花盆,就知道肯定有事。如今一聽倒不覺得驚訝,她正在等另一件事的發生,不曾想,憑空冒出來這花的事。


    “交給高公公處置?花房的那些太監宮女好好審問一番必有收獲。”姚黃提議。


    一般說來,高來福會讓掖庭的人審問,到時候酷刑一上,什麽線索都有了。


    裴謹言搖頭,“難。這些花,經手的人太多了,整個後宮都會牽涉進去,況且禦膳房還用花裝飾點綴呢。”


    劉太醫問道:“娘娘,您身上有淡淡桂花香,是從花房拿的桂花麽?”


    裴謹言搖頭,“不是,我在府邸娘家的時候就喜歡桂花,常用桂花花瓣熏衣裳,都是咱們自己製的,所以帶了幾大瓶進宮,完全不會對身體有害處。花房送來的花,也隻是放在院子裏,沒放在殿內。”


    劉太醫這才放心,“娘娘處處小心些是好的。微臣有一事尚不確定,還想找副院正朱太醫來瞧瞧。”


    不多時,小順子又將朱太醫請來了。


    “副院正,這幾盆菊花聞著味道不對,極淡麝香味道,還有幾盆似乎有些別的什麽。”劉太醫提出疑問。


    朱太醫仔細看過聞過,隨後蹙眉,“還有一味極淡的叫做‘肆情’的帳中香,一般是男子不行才用上的,若是正常人聞了恐怕更易動情。”


    皇上身子好著呢,犯不著用這個。


    隨後,姚黃從一間小庫裏拿出一袋桂花花瓣,“朱太醫,您聞聞這個,奴婢是從花房拿的。”


    朱太醫反複聞過,隻搗鼓出一小部分,“這跟那幾盆菊花一樣,倒也不是所有花瓣有異味,隻是其中一部分有,但這種情況真是不少說。你們聞著隻覺得沁人心脾。若是還有其它什麽招數,混合著來,怕是危險了。”


    魏紫已經反應過來,“此事,我先告訴高公公,讓他帶人去審問花房的人。況且幕後之人太歹毒了,又是麝香又是肆情香的,分明就是想一箭雙雕。”


    裴謹言發現魏紫真是進步越來越大了,想得透徹明白。


    就是因為暗處之人知道皇上天天都來承乾宮,所以準備了這肆情香,若是皇上動情忍不住跟裴謹言做了什麽,再加上藥物輔助,很容易控製不好,到時候裴謹言興許就小產了。


    隨後,魏紫端著這盆菊花,拿著那袋桂花花瓣去了清涼殿,隨行的還有劉太醫、朱太醫。


    皇上早已下朝,幾位內閣大臣說完要事也從清涼殿出來。


    魏紫一眼看見老太爺裴閣老,倍感親切,還行了個禮,裴閣老笑著捋捋胡須,囑咐她好好照顧大小姐,便離開了。


    聽過他們幾人的稟報,皇上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沒了,怎麽這些女人就不太平呢,有個孩子礙著她們什麽了。


    “先將花房伺候的全部押入掖庭,讓你手下一部分太監暫時去接管花房。”


    “是,皇上。”高來福一甩拂塵,小福子立即去辦。


    原先小福子在壽康宮伺候西太後,雖不是總領太監,卻是暗中監視西太後的,如今西太後出宮了,小福子又被調迴清涼殿。他是高來福的徒弟之一,跟小順子一樣,從小進宮當太監,算是知根知底的。


    皇上帶著一遝厚厚的奏折去了承乾宮,他不放心裴謹言一人獨自待著。


    “嬪妾見過皇上。”


    “讓朕看看。”皇上仔細端詳她的臉,隨後摟著她的腰一起坐下,“有沒有被嚇著?”


    裴謹言搖頭,“不怕,皇上會一直保護嬪妾的。”


    他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此事,朕會處理。以後特許你娘家送東西進宮給你用。”


    “多謝皇上。”


    這是非常大的恩典,意味著,裴謹言在明麵上就可以跟娘家人時常通氣。


    此時,高來福又來稟,“皇上,剛才啟祥宮文定館傳來消息,說是王才人見紅了,東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都已趕過去,太醫院的幾位太醫也都過去了。”


    皇上蹙眉,還真是多事之秋。


    王才人跟裴謹言同時有孕,估計也是著了誰的道了。


    高來福又稟道:“聽說王才人偏愛菊花,花房送了不少菊花給啟祥宮。”


    裴謹言拉著皇上站起來,“出了這樣的大事,皇上應該去看看,安慰一下王才人。”


    “你就不必去了,留在這裏,朕也放心。”


    “是。恭送皇上。”


    皇上走後,裴謹言就進了自己的書房,她拿起一盒彩墨,反複在手中把玩。


    魏紫進來送點心和一壺溫水,“主子,這墨是用完了?奴婢傳話出去讓府邸再送。”


    裴謹言用的墨都是上好的,而且是從娘家府邸帶進宮來的。


    “不,這次咱們用內務府的墨。”裴謹言臉上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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