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手一揮,不屑道:“出宮去。”


    她的轎輦走遠,直至消失不見,高來福才鬆了口氣,他又看看門口兩個抱劍女侍衛的臉色。


    “二位,剛才你們聽見了什麽還請不要傳出去,免得。”


    高來福還未說完,其中一個抱劍侍女晚霞就出聲斥責,“放肆,剛才你沒聽見?長公主出言不遜。咱們老平郡王和平郡太妃可是皇室宗親最高輩分。她膽敢辱罵成老不死的。”


    另一抱劍侍女也點頭,“我等會如實稟報。”


    高來福一聽就閉口不言了,他等會兒也告訴皇上,反正長公主此人嘴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得罪的人還真不少。


    按照輩分來說,長公主要叫蕭澈一聲堂叔,叫裴芳菲一聲堂嬸,但她從來都是不喜這兩位皇室長輩的,因為他們跟她根本不是一路人。


    此時,裴芳菲已經把貞順齋逛了一圈,點評道:“還算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姑祖母,我不過是一個傛華,若裝點得太好,難免被人質疑。若有人說裴家如何如何,我心裏肯定會難過,覺得是我拖累了祖父。”


    “嗨,你這孩子太小心了些,我看其他府邸都更奢華呢,那些禦史大夫就是吃飽了撐的。若說參,被參的最多的皇親國戚大有人在,皇上都將那些折子留中不發。至於其它世家高門,過得也奢侈多了,不過就是有些低調,有些高調,甚至沒錢也要裝得很有錢。所以你年紀輕輕不必如此多的顧慮,好好過日子便是。”


    “嗯。”裴謹言點頭。


    “還有一事,你祖母拜托我了。其實你應該也看出些端倪來了,那位太醫院的劉太醫經常給我跟你姑祖父診脈,他算是我們的人。”


    裴謹言點頭,她當初是覺得劉太醫似乎比其他太醫更好說話,還讓魏紫給了打賞,劉太醫悄悄跟魏紫說了聲小主的姑祖母,魏紫立刻就明白了,隨後才趁無人之際,告訴了裴謹言。


    “除了劉太醫,我還要再想辦法給你弄一個懂些功夫的宮女,不過這個有些難度,你需要等一等。”裴芳菲用手將裴謹言的碎發擱至耳後,“真是時也命也,我們都沒想到你竟然進宮了。你哥從國子監迴來,發現你不在府邸,還質問了你祖父好幾聲。你祖父氣得差點打他。”


    裴謹言的哥哥裴慎行,今年二十二,即將參加秋闈,並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相反也是從小習武,可以說是文武雙全的人物,裴慎行過完中秋即將成親,定的是隆清伯府的大小姐。


    “哥哥也很愛護我,我知道。不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也不後悔。”想起家人們對自己的嗬護,裴謹言有些眼眶發紅。


    裴芳菲拍拍她的手,“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在皇上麵前一點細節都不能錯。還有就是,別人若是欺負你,你也不必慣著,咱們都在站在你身後。”


    隨後裴芳菲壓低聲音在裴謹言耳邊說道:“做事要做幹淨,不能留任何把柄。”


    “姑祖母放心,我都明白。”


    又聊了一會兒,老平郡王身邊的長隨就來門口稟道:“啟稟太妃,老郡王說他在清涼殿門口等您,該迴府了,不可叨擾小主太久。”


    “知道了。”裴芳菲笑著走出去,裴謹言一路送她出去。


    “就到這兒吧,下次再來看你。哪怕我不來,我都讓你表姑來看你。”裴芳菲說的是自己的嫡長女,蕭莞--福晴縣主。


    福晴縣主也是看著裴謹言長大的,教過裴謹言畫山水,福晴縣主自己沒有生女兒,所以就把裴謹言當做半個女兒來看待。


    “多謝姑祖母。不過,宮中似乎有規矩,我這樣的,家眷隻能每季來一次。”


    “那有什麽的。咱們不以看你的借口進來,看皇上總行吧?”裴芳菲一笑,“你這孩子就是傻。行了,就送到這兒。”


    裴芳菲也好,福晴縣主也罷,都算是皇親國戚,她們進來給皇上問安,也算說得過去。


    裴謹言迴到貞順齋,就命姚黃送一幅自己親手畫的畫給皇上,叮囑道:“此畫隻能皇上一個人看。是我給皇上的另一件生辰禮。”


    姚黃趕緊從前頭的垂直宮道一路趕到清涼殿,把畫交給高來福,笑道:“高公公,這是我家小主送給皇上的另一份生辰禮,還說隻能皇上一個人看。”


    高公公也笑眯眯的,“姚黃姑娘放心,雜家這就進去交給皇上。”


    皇上正在批閱奏折,他並未當即就看這副畫,等到晚膳時辰,他才慢悠悠打開,是一幅美女出浴圖,圖中人物的五官、身材分明就是他如今喜歡的女子。


    “真是放肆的小東西。”皇上笑著說了這麽一句,臉上是曖昧的笑容。


    高來福真懷疑自己眼瞎了,也不知這裴傛華究竟畫了什麽,讓皇上如此開心。


    不過,皇上高興,他們底下這些伺候的人也能舒心不少。


    敬事房的公公又來了,端著放有各宮妃嬪的綠頭牌,皇上隻瞥了一眼就翻了裴謹言的牌子。


    明月高懸於空,星河璀璨,夏季的夜風仍舊燥熱。


    已經批閱完奏折的皇上覺得無事一身輕,他背著手來到貞順齋。


    魏紫笑著上來上茶,“啟稟皇上,小主正在沐浴,她讓您等一會兒,馬上出來。”


    “嗯。”皇上淡淡應了一聲。


    等到穿堂裏的下人們都識趣地退到門簾外頭,他就掀開淨室的門簾進去了,氤氳霧氣中,一個朦朧雪白似乎在屏風後頭。


    皇上進去就抱住了裴謹言,“洗完了?替朕也洗洗。”


    “那嬪妾讓她們換水?”裴謹言有些羞澀遮住了雪山美景。


    “不必,朕不嫌棄。”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結果也沒洗成,皇上在淨室裏頭按著她弄了兩迴。


    “皇上,以後不能這樣了,不成體統。”她這話聽著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倒是有些撒嬌的意味。


    皇上緊緊摟著她,“小東西,你還說朕,你畫的什麽?”吻住她的鬢角,“不過,朕很喜歡。下次多畫點。”


    裴謹言窩在他懷中。其實她有個計劃,因為皇上七月就要去江南十幾天,前世在這個時候,皇上遇見了郭惠,後來郭惠進宮就跟裴謹言多番示好交往,成了手帕交,當然,後來郭惠背刺裴謹言,讓裴謹言痛不欲生。


    今生,她不得不提前出手,不能讓郭惠太過得意才是。


    “在想什麽?”皇上見她不說話。


    “皇上是不是要離開京城去江南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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