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安清說的,已經是好幾輩子之前的事了,他們還能找她尋仇不成?何況周晴枉死的主要原因是唐飛的詛咒,沒有三頭蛇,也會有四頭蛇五頭蛇來索命。隻是有一點周晴不明白,三頭蛇的人形為何會跟杜鵑相像。


    臭杉嗯嗯啊啊的難以啟齒,周晴說:“你實話實話我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


    “因為杜鵑好看,她是我見過所有人中最好看的。”


    “你這也沒有完全像杜鵑啊,她比你漂亮多了。”安言忍不住說。


    “那是因為,因為,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她長什麽樣子了。”臭杉委屈的摸摸臉,噘著嘴說:“我那天就是想偷一副她的畫像,想著將來有一天得道了就變成她的模樣,不巧被她發現了。她拿棍子打我,我沒地方跑才咬她的。後來我被一個男人瘋狂追殺,拚命逃迴山裏,從此再也沒敢出山。六百年了,我終於修成人形,隻想到人間看一看,玩一玩。沒想到一出山又遇見杜鵑的轉世。。。”


    還那麽兇殘。


    這運氣和周晴有一拚了,周晴不禁同情起她來,怪不得她這麽怕自己,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哈哈哈,可憐的孩子。


    臭杉心一橫,決絕的說:“姐姐,這輩子我的命就是你的,你想什麽時候取就什麽時候取,你多留我一天蛇命,我就為你當牛做馬一天!”


    幾人被她逗笑了,周晴說:“我要你的命沒用,你。。。”周晴眼珠一轉,故意唬她:“你好好修煉,我喜歡靈力強的人,食用起來才過癮。”


    “啊?”臭杉嚇得快哭了。周晴淡淡地瞥她一眼:“怎麽,你不願意?”


    臭杉強顏歡笑的說:“我願意我願意,隻是姐姐,我現在的修為實在是低,你耐心等幾百年,我肯定讓你滿足。”


    “也好。”周晴笑著答應,臭杉長舒一口氣,一手拍著胸口,一手擦冷汗。


    一場鬧劇結束,太陽西斜,橘紅的陽光鋪滿小院,羊圈裏有兩隻小羊在打架,隔壁雞媽媽咯咯的教小鴨子捉蟲子吃,再隔壁就是牛圈,耐不住寂寞的母牛把頭伸到籬笆牆外尋找獵物。明明是熱熱鬧鬧的小院,所有的聲音加起來卻讓人感到無比寂寞。


    台野帶著臭杉起身告辭,安言跟著迴了自己的狐狸洞,安清身心俱疲不等周晴做好飯就躺床上睡著了。


    周晴獨自吃飯,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夜還沒有到,怎麽就忍不住了呢。


    起風了,天冷了,她像個孤寡老人,沒人可說話的時候總想到荀常。深夜,她在床上打坐,不知從何時開始,身體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噴薄而出。


    第二天睡到半晌才醒,安清在桌子上留了紙條:家禽們已喂過,我下山去醫院了,你好好吃飯。


    周晴怔坐半天,看著太陽升到半空,換了一套現代裝下山了。


    鎮上真好,有這麽多人。她去香火最旺盛的寺廟裏曬太陽,去人口流動最大的車站看旅人,去最擁擠熱鬧的菜市場買菜。真想永遠生活在這人聲鼎沸的現代世界裏。


    六月的五台山美不勝收,天藍得響當當,雲白淨的沒有一絲雜質,居士林綠意盎然,竹林生機勃勃,寺廟錯落有致。鎮上的屋舍樓房都是仿古建築,走在街上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周晴晃了半日,晃到了台緣酒店門口。


    第一天上班的臭杉把迎賓工作服穿出了高級定製感。她小臉煞白,規規矩矩的叫了聲“姐姐”,然後僵硬的立在門邊。


    “好孩子,別拘著,笑一笑,剛才笑得不是挺好的嘛。”


    “姐姐,你來幹什麽?”


    “我來看看你。”


    臭杉剛有血色的臉又白了,周晴無奈的拍拍她的肩,這孩子算是廢了。


    “臭杉,你好好工作,掙錢了就去大城市轉一轉,開開眼界,漲漲膽量。”


    “是。”


    “記住,要安分守己,不要喝酒,不要現原形嚇人,更不能再去咬人!”


    “是。”


    周晴瞧著她嚇得不輕,實在可憐,便走了。


    半山腰小院的外表仍是一副荒涼模樣,和周圍格格不入。周晴很奇怪,五爺廟的管理者把這處小院遺忘了嗎?百年來,五爺廟幾經擴建和翻修,唯獨對它旁邊的小院不理不睬呢?結界之內,小院幹淨整潔,幾缸荷花開得正好,荷葉下遊著幾條小金魚。


    廊上掛著幾盞紅燈籠,這是她和荀常掛上去的,春節臨近,他們在裝飾小院來著。


    一條紅色的狐狸串出來跳到她懷裏,周晴憐愛的撫摸著它,荀常蹲在門前分菜,因為搞不明白菜名而苦惱,“周晴,你是不是沒有買包菜啊,怎麽沒有啊?”


    周晴還未答話,玉竹姑姑從屋裏出來,蹲下去和他一起翻找,她突然抬頭看向周晴,笑著說:“哎呦,哪來的小美人啊?”


    “這是玉竹姑姑。”


    “要是姑姑在就好了。”


    “姑姑快迴來了吧。”


    “我去找姑姑。”


    “周晴,你知道姑姑去哪了嗎?”


    “內丹毀,狐狸亡。”


    “狐狸沒有轉世一說,死了就是死了。”


    。。。


    周晴從迴憶中迴過神,捂著臉痛哭,姑姑,我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敢進屋,在外麵哭了一陣就離開了。迴到籬笆小院,空虛落寞的心才有些著落,院子裏的所有東西包括院子本身都是為了孩子而存在的啊,孩子是她身不由已的命運以及苦澀的人生中最大的希望。


    遠遠的聽到茵茵和小果說笑聲音,周晴忙擦幹眼淚,整理好心情。兩人嬉鬧著進來,周晴笑著問:“什麽事啊,這麽開心?”


    茵茵小跑幾步坐在她對麵,神秘的說:“周晴姐姐,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是給她看樣東西,其實是在賣關子,那東西在她手裏緊緊攥著。周晴說:“我猜是一顆糖果。”


    “哈哈,猜錯了,是赤舍利!”茵茵猛地張開手。


    看似是個驚喜,實際是驚嚇。


    “你哪來的?”


    “林子裏撿的。我和小果哥哥來找你玩,你不在,我們就去林子裏轉玩,我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它了。周晴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丟,你遇到危險了怎麽辦?幸好是我撿到的,要是壞人撿到了還不為所欲為啊。來,我給你係上,這次也不要在弄丟了啊。”茵茵說著就去拉周晴的左胳膊。


    幸虧周晴把真赤舍利放荷包裏了,要不然就露餡了。她看看小果,小果搖搖頭,周晴便不再多說,任由茵茵把假赤舍利在胳膊上係個死結。


    “謝謝你,茵茵,你幫我大忙了。”


    “不客氣,你下山去了嗎,都買了什麽好吃的?”


    小果說:“茵茵,你想吃什麽我帶你下山去買。”


    茵茵不滿的“哼”一聲,鼓著腮幫子不說話。


    周晴罵小果:“你這是幹什麽,在哪裏吃不一樣啊,就你多嘴。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讓茵茵陪我,想帶她下山去玩,是不是?”


    茵茵恍然大悟,由怒轉喜,她勸解周晴:“周晴姐姐,你別生氣,我下次再來陪你說話。不過,我真的要下山了,爺爺讓我買酒我才能出懷音穀呢。”


    “好,你們去吧,注意安全。”


    第二天上午,小果單獨來找周晴。


    周晴假裝不知情,好奇的問小果:“林澤一直想要赤舍利,怎麽能把它弄丟呢?這兩天你見過林澤沒有?”


    小果麵色凝重,沉思良久,說:“林澤出事了。”


    “啊?怎麽了?”她的聲音和動作很浮誇,她是真緊張,生怕小果察覺出什麽。


    小果歎口氣,“哎,林澤太急功近利了,又不肯聽人勸。我想他是等不及赤舍利認主就用它練功了。我今天早上在林子裏找到了林澤的原身,看樣子好像是被赤舍利反噬而死的。”


    “什麽,你確定嗎?他 ,他也太急性子了。”小果給的理由比她想了半夜的理由還合理,周晴悄悄鬆了口氣,又問:“你打算怎麽做,把他的真身帶迴青丘嗎?”


    “不,不能帶迴青丘,讓狐王和長老們發現他的死和赤舍利有關,他們又要找你的麻煩。我把它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了,你放心,沒人會發現。”


    “恩,謝謝。他雖然不是我殺得,卻因我給的赤舍利而死。哎,唐韻前輩說的對,千年恩怨,往事種種,都是因赤舍利而起。等我哪天不需要它了,就把它還給悔止大師,讓它哪裏來的迴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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