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依然是一出門就受到雷電的威脅,轟隆隆的雷聲在頭頂響個不停,周晴相信雷電不會真的劈在自己身上,咬牙堅持往大殿的方向跑去。


    可惜她算錯了,沒跑多遠,突然一道強光落在眼前,她的眼睛差點被閃瞎,接著便感覺到渾身像炸開了一樣疼痛,她沒有任何掙紮就倒在了地上,躺在雨水中懵了一會才意識到真的被雷劈了!怎麽跟想的不一樣?電視劇的男女主角被困後隻要勇敢堅強就能戰勝困難啊,她怎麽不行?


    她被暴雨澆得睜不開眼睛,忍著劇痛一點一點爬迴房間。她想她肯定要死了,普通人哪能經得住雷劈啊。奇怪的是她迴到屋內後查看身體,竟然沒有任何被劈的痕跡,甚至身體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見。周晴忿忿不平的想肯定被耍了,在地上這麽一爬,渾身上下都是泥水,頭發一縷一縷的貼在臉上,狼狽極了。她用經書蓋住佛像,然後脫掉長裙,用床單裹著自己,拿臉盆接了一盆雨水洗洗頭發和臉,想了想又把裙子洗了。


    剛才實在慌亂,把外套拉在外麵了,周晴看著被暴雨衝刷的外套,心裏念了句阿彌陀佛,對外套說:“等雨停了我再撿你。”


    不知在這裏呆了多久,裙子都幹了,一直沒有吃東西也不覺餓。她困了就睡,睡醒了就坐在門口看經書,時間在這裏毫無意義,天一直沒黑,雨一直沒停,孤獨和寂寞將她的幻想磨滅。荀常定然是找不到她了,她也無從這裏出去。


    幾本經書看了一遍又一遍,周晴想,五念大師是不是想讓她出家呢。有那麽幾次,周晴在屋裏仔細翻找看看有沒有剃頭用的刀片,不過沒找到,看來不是想讓她出家。周晴看著墨綠色的林海發呆,門前飄來一根布條,她趕緊撈了進來,這是這麽久以來出現在眼前唯一一件新事物。她欣喜不已,接了半盆水把布條洗幹淨,發覺布條有些熟悉,仔細一看,竟然是那件舊外套上的一部分,頓時覺得心灰意冷。困在這裏還不如被雷劈死,周晴再一次下定決心準備去大殿看看。她頭頂一本佛經,懷裏抱著佛像在門口做了個衝刺的動作,咬咬牙衝進了雨裏。


    雷電在她周邊不斷劈開唯獨沒有落在她身上,原來是這樣,周晴邊跑邊笑,衣服浸濕頭發淩亂,猶如女鬼。當她一口氣跑到大殿前時仿佛一下子進到另一個世界,殿前豔陽高照,白雲朵朵,地麵幹燥,沒有任何下雨的痕跡!幾個驢友坐在殿前的草地上休息,他們見到突然出現又渾身滴水的周晴目瞪口呆,一個穿深藍色衝鋒衣的男人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雲,看看周晴,好奇的問:“你是從哪裏來的?”


    周晴同樣奇怪的問:“你們是來徒步的嗎?今天是幾月幾號?”


    幾人麵麵相覷,說:“9月25啊,你是怎麽迴事?”


    9月25號?已經過去七天了,不知荀常給爸媽打電話說她去世的消息沒有,要是說了就完了,她以後還怎麽迴家呢?她懵懵的不知如何迴答驢友,徑直進了屋裏。她聽到他們議論:“好奇怪的人啊?”


    “是人嗎?”


    “。。。”


    “不要嚇唬人啊,青天白日下,又是在古廟裏。。。哎呦,咱們趕緊撤吧。”


    “怕什麽,誰和我一起去看看。”


    殿裏空無一人,隻亮著幾盞長明燈,有些昏暗,周晴感覺大殿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又說不出哪裏變了。好像有幾個佛像身上的顏色新舊不一,像是後期做了修補。她把從雨境中帶出來的佛像和經書端放在桌子上,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感謝菩薩保佑她從雨中出來。繼續往裏麵走。穿過大殿來到內院,這裏有一間隋朝時期建立的佛洞,五念住持有時會在佛洞裏誦經。


    周晴推開古老腐朽的木門,木門發出沉重的吱嘎聲,她正要進去卻猶豫了,如果再被困在佛洞中。。。豈不更糟。她在門口朝裏看看,輕輕叫了一聲:“住持?五念住持?”,沒有人迴答。奇怪,就算住持不在,居士看見有人來也會出來迎接一下啊。古南台不同於其他五個台,這裏鮮有人來,每次來人僧人或居士都會帶著來人禮佛,今天怎麽不一個人都沒有出來呢?


    九月底的古南台風又大又涼,周晴的長裙很快被吹幹,她卻並未感覺到冷,記得去年九月初來古南台時她都穿上衝鋒衣了。周晴轉身看見跟在她身後的兩個驢友,兩人鬼鬼祟祟見她突然轉身都嚇得一激靈,周晴偷笑一下,問他們:“你們進來時看見集雲寺的人了嗎?”


    穿藍色衝鋒衣的人說:“沒有,大門開著,一個僧人都不在。”


    真是奇怪了,周晴不安的看看他們,他們不會跟自己困在另一個世界了吧?


    周安的狐狸洞就在集雲寺外的某處,周晴在寺裏尋不到人,就去寺外碰運氣。集雲寺被林海包圍,寺前有一片稍微平整的草甸,周晴對著四麵林海大喊:“周安!周安!”


    叫聲驚起一片片飛鳥卻沒有得到周安的迴答。


    周晴迴到集雲寺,在幾個驢友麵前晃來晃去,他們應該是聽到周晴的喊聲了,慌慌張張的收拾東西要走。周晴難為情的上前說:“請問,你們能借給我一些錢嗎?你們給我留個電話,我迴到台環鎮見到家人就還給你們。”


    幾人停下手中的動作,你看我我看你,場麵有些許尷尬。還是那個穿藍色衝鋒衣的男人,他問:“你從哪裏來的啊,怎麽這麽穿著打扮?不像是遊客也不像驢友。”


    周晴扯謊說:“我從南台過來的,本來和家人來這裏拍照的,然後我非要去樹林裏玩,結果迷路了,鑽出來時他們就不見了。”


    驢友顯然不信,但見周晴楚楚可憐又沒有惡意就爽快的把錢給了她,從南台到台環鎮需要八十塊錢,幾人湊了一百二十塊錢給周晴。周晴連連道謝,指著天說一定會把錢還給他們,還給藍色衝鋒衣的男人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驢友們也是去南台的,周晴便跟他們結伴而行。從古南台到南台需要穿過林海中的一條小路,林中長滿雜草,最高的有半米來高,周晴多希望一扭頭,一迴身,一轉角就能看見熟悉的身影啊。


    到了南台錦繡峰,手機就有了信號,周晴厚著臉皮借驢友的手機給荀常打電話,電話沒人接,她想打給安清或安言卻發現根本不記得他們的號碼。爸媽的號碼倒是熟記於心,隻是她不知道狀況不敢冒然打電話。她突然靈機一動,何不給爸媽打個電話試探一下。


    周晴讓驢友撥通爸爸的電話,說她欠的錢讓爸爸還他。


    電話嘟了三聲周康才接通電話:“喂,哪位?”,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像蘊藏著巨大的悲傷,周晴的眼淚瞬間溢滿眼眶,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驢友詢問的看看周晴,周晴點點頭,驢友說:“喂,你好,你是周晴的爸爸嗎?她剛才問我借錢了,說找你要錢,總共一百二。”


    “你說誰欠你錢了?”周康帶著怒氣問


    “你女兒,周晴,她。。。”


    “騙子!我女兒都死兩天了怎麽可能跟你借錢,你個騙子!”驢友的話未說完,就被被張琳歇斯裏地的罵聲打斷了。周晴嚇得趕緊奪過手機掛了電話。她無力的給驢友道歉:“不好意思,情況就是這個情況,不過我真的是周晴,錢我肯定也會還給你。”


    驢友看看周晴沒有說話,轉身去找隊友了。周晴坐在普濟寺的牌樓下歎口氣,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把她當成騙子吧。沒關係,隻要下山見到荀常就好了,想到荀常,她擦擦不存在的淚水和汗水,隻要有荀常在,她就沒有到山重水盡的時候。


    不一會兒,驢友又迴來了,他塞給周晴幾張零錢說:“我找隊友又湊了一些,我們身上隻有這麽多了,你拿著用吧。”周晴驚訝的看著他忘了道謝,他又從包裏拿出衝鋒衣內丹,說:“這件衣服你穿上吧,山上風大,冷。”


    周晴感動的熱淚盈眶,這是她逃出雨境遇到的第一份善意,她忍著要哭的衝動說:“謝謝,謝謝你,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坤哥,走了。”隊員們在山頂叫他。


    “來了,”他走了幾步停下來看看周晴,說:“你一定會見到你的家人的,再見!”


    “再見!”坤哥,周晴目送他進了普濟寺,穿上帶有溫度的加絨衣,雖然她一直沒有覺得冷,但是這件衣服還是暖進了她的心裏。


    司機等擺渡車上坐滿人才發車,一路上她想了無數個與荀常相見時的場景,她該委屈的哭還是該開心的笑呢,她消失了七天,大家找她一定找瘋了吧。


    台環鎮的停車場離五爺廟還有一段距離,周晴迫不及待想見到荀常,花了二十塊錢打車到五爺廟附近,然後提著裙子一路小跑到半山腰的院子裏。到了一看傻眼了,院子是她第一次見到時的破舊模樣,沒有荀常他們,她無法進到結界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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