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楊靜很有興致地往城區裏走,離開商區,居民區的綠化做得很好,樹蔭遮擋了大部分烈日,居民樓的陽台上,晾著的衣服在午後的微風中飄,路邊有人在賣西瓜,貨車上堆成一座綠色的小山。


    鄧川看著徐薇和楊靜走到那一片生活的靜謐和瑣碎中,舉起了手中的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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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快門哢擦一聲, 很久之後,鄧川依然記得,重慶午後的街頭, 濃綠的樹蔭, 和坦然對著她的鏡頭微笑的徐薇。


    比起固定的景點,她們三個人更多的時候是在路上閑逛,重慶的路總是起起伏伏, 上梯又下坡,走到拐角處的咖啡館進去坐著,小區居民樓深處也有火鍋店, 特色店。


    楊靜一邊逗著咖啡館的貓一邊跟徐薇說:「感覺好像迴到了大學。」


    徐薇慢條斯理地吃一塊抹茶牛乳慕斯:「我大學的時候挺忙的。」


    楊靜使勁迴想了一下,笑了:「確實, 去你宿舍都找不到你。」


    「現在想想有點可惜。」徐薇說, 「那時候所得到的和失去的完全不成正比。」


    楊靜點點頭, 又問:「那如果有重來的機會, 你會怎麽選?」


    「嗯……如果重來一次……可能還是會很忙吧。」徐薇沉吟著, 餵了一口慕斯給正在拍貓的鄧川:「沒辦法。」


    楊靜若有所思地點一下頭。


    咖啡館裏的貓通體雪白,眼睛是透亮的藍。在鄧川的鏡頭裏呈現出幹淨純粹的從容可愛。現在店裏人不是很多,它走一步停一步地考量許久,終於還是在鄧川她們桌底臥下來,懶洋洋地甩著尾巴。


    店員端來咖啡, 親昵地喊它:「小白。」讓它別打擾客人。


    楊靜說:「沒關係, 它很可愛。」


    小白耳朵動了幾下,頭扭到一邊, 假裝沒聽見店員的招唿。


    店員笑著走了,過一會端過來一碟薯餅,說是贈送的。


    這天下午的太陽尤其大, 看著外頭烈日灼灼,本來準備要去的手工銀飾店也作罷,她們索性在店裏一直待到日頭漸隱。才起身準備去接著逛逛,順便看看晚飯的著落。


    鄧川去結帳的時候,服務生幾次欲言又止,眼看著她們要走了。從隔著裏間的簾子裏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不好意思。我是這家店的負責人,能和你們商量件事嗎?」


    負責人姓賈,介紹說咖啡館坐落在老城區和新城區的交接地帶,主打年輕化的市場,鄧川的形象很符合他們的目標人群,所以想讓鄧川當模特,拍張做咖啡的宣傳照。


    酬勞不低,還送永久七折卡。


    鄧川沒立刻應下來,看徐薇的意見,見徐薇點了下頭才答應。負責人眼睛活泛,給徐薇和楊靜拉椅子,招唿她們坐,又笑著說:「我們的攝影師已經到了,很快就好。」


    徐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一下吧檯裏倒掛著的密密麻麻的咖啡杯,聞言淺笑著說:「沒關係,我們不急,拍得好看一點就行。」


    「那當然。那當然。您留個郵箱,成片到時候我們發過去給您。」


    「好。」


    服務生帶著鄧川去裏頭換衣服,利落又溫柔的黑色襯衫褲裝,腰上繫上棕色圍裙。攝影師自帶化妝品,沒做什麽額外的修飾,隻簡單把鄧川的眉眼描深,就招唿她走到吧檯後麵。


    有服務生上前跟她聊天,介紹怎麽挑咖啡豆,沖泡,過濾,氣氛很融洽,攝影師不指導擺姿勢,隻在旁邊抓拍。一步步到最後,鄧川倒也真煮出了人生第一杯有模有樣的咖啡。


    最後再拍了一張注視咖啡的定點照,攝影師說可以了。把相機裏的照片一張張翻給鄧川看。兩個人都玩攝影,說著說著,還加了微信。


    鄧川沒立刻把衣服換迴來,她煮的那杯咖啡放在綠色的瓷盤上,配著金色的小勺,被鄧川端到徐薇和楊靜那一桌上:「嚐嚐看嗎?」


    徐薇端起來嚐了一口,在杯沿上留下淺淺的口紅印,見鄧川期待地看著她,鼓勵地說:「嗯……還可以。」


    楊靜也喝了一口,一入口就聽見這句話,不由得挑了下眉,沒說話。


    三個人從咖啡館出來,日頭已經西斜。金溶溶的落日餘暉,把整個天空都裝點成披金箔的舞會。


    走在路上,時不時有停下來拍天空的人。鄧川牽著徐薇的手,感覺到她的腳步隨著她的裙擺輕盈地一同飛揚。


    鄧川的鏡頭裏留下了路邊偶然窺見的斑駁塗鴉,撒著厚厚辣椒粉的油炸串,紅油火鍋,夜景裏的解放碑,洪崖洞,街邊的特色書店,書店門口的貓。這些光影跟鄧川一起,深深地沉浸在那些夏日裏,永遠不會分離。


    在重慶的最後一天,窗外下著小雨。


    本來訂的是下午三點的飛機迴去,但楊靜診所有事提前走了,民宿裏剩下鄧川和徐薇兩個人,前幾天玩累了,再加上外麵下了雨,兩個人就沒再出門,窩在房間裏休息。


    徐薇醒得比鄧川早一點。她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是鄧川近在咫尺的臉,鄧川睡顏恬靜,唿吸均勻,似乎睡得很沉。她閉著眼睛,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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