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那幾個男人聽她是太平縣新上任的縣令,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斧頭,假笑著說了句:“原來是大人啊,是小人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


    “對了,大人可有帶銀子?或者糧食?”幾人圍在了鳳九卿身前,像是幾頭笑麵虎一樣,若她不拿出糧食,這些笑麵虎便會撕掉偽裝的皮,露出猙獰的獠牙。


    聰慧擋在了鳳九卿身前,“糧食尚在途中,還需些時日才能抵達太平縣,我二人先來此處,處理積壓的事務!!!”其實沒什麽事務,或者說麻煩事太多,無從下手,這破壞府衙公堂便是一樁罪,可他們不敢輕易定罪,哪有糧食給牢中的犯人吃?


    聰慧將人打發走了後,拉著鳳九卿迴到了府衙,後者緊皺著眉頭,心中疑惑不解,“為何朝廷不派軍隊來管理此地,若有士兵鎮壓,這些人也不會這般蠻橫無理......”


    聰慧反問,“你怎知鳳梧沒有派人來過?”太平縣雖是一個縣城,但縣內的有五百多戶人家,男女老幼一千多人,士兵來此處,百姓便成了溫順的綿羊,服從縣令的一切安排,士兵走了後,這些人便恢複了本性,鳳梧女王向來仁慈,不會輕下殺令,導致此地成為無法無天。


    甚至附近幾個縣的縣令派士兵牢牢看守城門,嚴防太平縣百姓進入,可能是被搶怕了。


    “那太平縣的百姓,莫非就沒有懼怕的人?”


    “有啊,山上的土匪......”


    土匪?鳳九卿突然輕笑了一聲,笑的聰慧心中毛骨悚然,側眼一看,前者正在盯著他,還帶著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聰慧大師,你那還有銀子嗎?”


    聰慧:“......”從鳳梧皇城到太平縣將近一個月的路程,鳳九卿身無分文,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是聰慧解決的,想來他拿了不少銀子,也不知這和尚從哪拿到的銀子。


    “隻有一百兩了。”出家人遊曆四方一般不帶銀兩,隻因鳳九卿要來此地當官,他深怕鳳九卿會被刁民困住,於是從家中取了些用來贖人的銀兩。


    鳳九卿拿過銀子,信誓旦旦的揚言道:“我一定會改變太平縣。”


    當太平縣的村民第二日清晨來到府衙詢問糧食時,才發現二人不知去了何處,杳無音信。


    直到傍晚,鳳九卿、聰慧帶著一幫土匪迴來了,直接將百姓家中的“老、弱、婦、孺”請到了府衙做客,並讓土匪們好茶好菜招待著。


    土匪人數並不多,隻有二十幾人,但這二十多人各個魁梧不凡,身後背著大刀,威懾力十足,刁民無外乎都是欺軟怕硬的人,竟無一人敢阻攔。


    “你將他們都請過來,下一步準備如何做?”聰慧頗為讚賞的問道。


    曆來為官者,皆是熟讀聖賢書的禮貌人,不會想到用這般卑鄙的方法逼迫百姓就範,也不屑同山賊為伍,倒是鳳九卿,另辟蹊徑,居然用銀子買通山賊。


    鳳九卿雙手環胸,眼中泛著精光,“很簡單,我不當自己是父母官,隻當自己是個土匪,土匪綁人,當然要拿銀子來贖人。”


    “那些糧食種子,我已經分到了每家每戶中,他們的父母、孩子便老老實實的住在府衙內,到了秋收,隻需拿糧食換人即可。”人都有弱點,在窮兇極惡的人,也會藏著一絲善意,常言道,百善孝為先,他們的善,在於父母、在於親人孩子。


    鳳九卿抓住了他們的弱點,以此來威逼利誘。


    雖說是山匪綁過來的,但鳳九卿從未對這些婦人、老人打罵過一句,甚至讓聰慧給他們治病,她則親手教這些讀書寫字明理。


    這塊難啃的骨頭,最終也被鳳九卿啃了下來,若幹年後,朝廷第一次收到了來自平安縣的糧稅,而鳳九卿,也收到了聖旨,連升兩級,成為郡守。


    她同聰慧大師離開時,平安縣百姓以及山上的土匪,紛紛出城相送,感恩戴德的磕頭行禮,感謝鳳九卿沒有放棄平安縣。


    聰慧行至半路問她,“升官了,有何感想?”


    感想就是:“有些舍不得。”


    “他們並非生來就是惡人!”早些年的平安縣也同其他地方一樣,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隻是那時管理平安縣的縣令是一個貪官,壓榨百姓,私下加重賦稅,弄得數不清的人吃不飽、穿不暖,紛紛投井尋死,時間長了,平安縣的百姓也放棄了。


    變成了一個個的刁民,覺著死就死了,反正官員都是壞的,人之善惡,隻在一念間,從來都沒有純粹的善,也沒有純粹的惡......


    “希望你成了武鄉郡的郡守後,也可以這般豁達......”


    “啊?”鳳九卿疑惑了一聲,“看來聰慧大師去過武鄉郡啊......”


    “嗯!”聰慧點了點頭,沒有多解釋什麽,眸光複雜的說了一句話,“武鄉郡的百姓,很可憐。”


    武鄉郡位於鳳梧國的偏遠地區,此處土地貧瘠,連年幹旱,無法耕種,山上寸草不生,簡單而言,便是鳥兒都不願待的地方!


    鳳九卿抵達了地方後,才得知此地的艱難,非三言兩語能夠描述,少年力壯者紛紛逃離了家鄉,隻留下一些孤寡老母和無人在意的女童,以啃食泥土草皮為食。


    “你們看,那就是武鄉郡新上任的郡守,我們有救了。”數不清的老人在武鄉郡前圍住了鳳九卿,他們眼中帶著炙熱,捧著來之不易的粟米餅子,說要為鳳九卿接風洗塵。


    寒冬臘月,鳳九卿看見這些百姓的身上隻穿著單薄的麻布衣裳,裸露的皮膚皆被凍出了血瘡,一個個臉色蠟黃,沒有一絲生氣。


    她接過粟米餅子,懷著難以言說的心情咬下一口,硬的差點崩了她的牙齒。


    武鄉郡的百姓,便是靠這些難以下咽的東西度日嗎?答案是:“不是。”粟米餅子也並非是家家都能吃上,大多人靠著吃白土度日,山上寸草難生,但有一種白色的泥土,少食可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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