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瑩低著頭,兩手食指相對暗戳戳地點著,好不委屈的樣子。


    “抱歉了小瑩,這事我幫不上你,”餘夏笑道,又指了指邊上的紀宇謙,“這樣吧,你讓阿謙幫你好了。”


    葉嘉瑩抬眸看向兩人,突然想到些什麽,問道:“對了,阿夏和阿謙有沒有討厭的人?”


    “啊?”餘夏愣了愣,隨即露出一個狠狠的表情,“你在說什麽話?簡直就是多到不行!協會那班混蛋!從他們用慘無人道的方式虐待訓練我開始……給我等著!等我妖力完全恢複,一定會讓他們好看的!哈哈哈,我絕對要報仇!”


    幾人無語地看了它一眼,不想搭理它。


    “阿謙你呢?”


    “討厭的人?”紀宇謙臉色淡淡,“這個世界上,沒有那種人。”


    四人:“……”


    大蜘蛛,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到底是經曆了什麽你會變得這麽佛性?


    到了周六,一大早116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紀紅葉正窩在沙發上發著呆,聽到敲門聲朝門口看去,就看到蔡一垣推開門,端著一個盒子對她笑了笑,“紅葉,我送吃的來給你了!”


    看著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的蔡一垣,紀紅葉神色怔怔,腦子裏一片空白。


    “幸好隻處分你在宿舍反省兩天,”蔡一垣坐到她旁邊,打開盒子,“紅葉,你喜歡蘋果派嗎?”


    屋裏瞬間彌漫了一股香甜的氣味,紀紅葉愣愣地點了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蔡一垣把蘋果派放到茶幾上,又起身去泡茶,“喝紅茶可以嗎?”


    紀紅葉還是點頭,不說話。


    很快的,紅茶的香氣飄起,蔡一垣端著茶壺和兩個茶杯迴來,看了看茶幾上的幾本書和電腦,“你報告要寫什麽?”


    和葉嘉瑩不同,紀紅葉還被王晉晟命令寫三分學科報告。


    紀紅葉小聲嘀咕:“英語、物理和政治……”


    “啊呀!都是你不擅長的科目,兩個人一起做總會有辦法的,等吃完就開始吧!”


    “不用了!”紀紅葉低下頭,臉色有些別扭,“我又沒有拜托你,而且……”


    蔡一垣倒了一杯紅茶放到她麵前,打斷她道:“現在學校裏到處都在傳呢,說葉嘉瑩舍長和紀紅葉為了任西顧師兄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你們被罰禁足也是因為這個理由。”


    紀紅葉撇了撇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沒錯。”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的謠言。”


    紀紅葉一怔,看著他,感覺到內心好像有什麽正在破土發芽,讓她有一絲害怕,卻又忍不住期待著。


    蔡一垣定定看著她,“紅葉,你確定你對任西顧師兄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而不是單純對強者的崇拜嗎?就像是任性的妹妹,因為強大的哥哥被人搶走了而不甘發脾氣?”


    紀紅葉抿著唇,不說話了。


    “你要是再不承認,我可是會心痛的。”蔡一垣的眸子漸漸變得溫柔,紀紅葉看進去,有些著迷。


    她沉默了一下,問:“心痛是什麽感覺的?”


    蔡一垣伸出手,指著她的心口,一字一頓道:“就是這裏,會感到縮緊發痛而且發熱。”


    突然,紀紅葉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麽刺中了般,疼痛起來,她捂著心口,眼眶發熱,“這樣的話……要是這樣的話我知道,就是像喜歡一樣的感覺。”


    “說的沒錯。”蔡一垣將她摟入懷裏,一手輕輕揉揉她的頭發,“我喜歡你,紅葉,你也一樣的,是嗎?”


    紀紅葉沒有說話,低低地哭泣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止住眼淚,才抬起頭,哭得有些紅的眼睛嬌嗔地看著蔡一垣,賭氣道:“你過來幹什麽?你不是說再也不來煩我了嗎,為什麽還要在這個時候來找我?”


    “啊啊,這個啊……”蔡一垣笑眯眯地歪著頭看她,“對不起,我膩了。”


    膩……膩了!?


    紀紅葉一顆心從天堂跌落到地獄,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他。


    “撲哧!”


    蔡一垣忍不住噴笑出聲,摟著她的肩膀,“開玩笑的啦!因為我沒辦法再忍耐了,我想見你,紅葉!”


    紀紅葉感覺自己就像是坐過山車似的,咬了咬牙,伸手掐了他的腰一下,“你這麽說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嗯,是我擅自決定的,不管是送吃的來還是幫你寫報告,都是我自己想做的,跟紅葉你沒關係。”


    紀紅葉小臉漲得通紅,一顆心砰砰砰跳的飛快。


    蔡一垣湊近她,柔聲細語:“我想見你,所以就來了。我幫你,隻是因為我想這麽做如果你因此覺得高興,我也會覺得高興。”


    “……”為什麽這個人總是能輕易牽動她的心?


    莫名的,她又想起葉嘉瑩說的話,“重要的不是人家愛不愛你,而是你愛不愛周圍的人。”


    好像真的是這樣的。


    “你上次不是說喜歡我姐姐做的餅幹嗎?”蔡一垣拿起一塊蘋果派遞給她,“我姐姐很高興,所以這次做了蘋果派說要送給你。”


    好不容易攻下了紀紅葉的心防,蔡一垣在116室一直呆到了高天澤打工迴來才不舍地離開。


    與此同時,308室的葉嘉瑩正在埋頭苦幹,奮筆疾書寫著檢討。


    任西顧坐在一邊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你還在寫啊?反正你也寫不完,還不如及早放棄算了。”


    “你少囉嗦!”葉嘉瑩煩躁地瞪了他一眼,“不是你的事就在那說風涼話!阿晟說了,我不寫完就要扣我期末考試的分數,那個混蛋絕對會說到做到的!你想睡就自己去睡,別吵我!”


    任西顧:“……”


    自己睡?


    開玩笑,這一年多裏,除了極少數他迴家或是去王子瑤家裏過夜外,幾乎都是抱著她睡的,溫香軟玉在旁,誰要自己睡啊!


    所以,他挑了挑眉,薄唇吐出兩個字,“不要!”


    “啊?”


    任西顧走過去,坐在她身旁抱著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放軟聲音撒嬌道:“不抱著你我睡不著,我最近都睡不好,一到這個季節我就不行了,經常會生病。”


    葉嘉瑩聞言連忙放下筆,抬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去年你感冒昏昏沉沉的好像也是這個時候,對吧?”


    任西顧點頭,“沒錯沒錯。”


    “那你睡覺前要不要喝點熱牛奶?”葉嘉瑩果然將檢討忘在腦後,滿心滿眼都隻有他,“還是先幫你把藥準備好?”


    “不用了,這個時候,我看還是早點上床睡個好覺最好了。”


    “說的也是。”


    等到兩個人關了燈躺在床上後,葉嘉瑩才覺得,唔,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野獸啊,就算是讓你看見肚皮,但也不會讓你看見肚子裏的東西!


    任西顧抱著懷裏的人親了親,心情很好地想著,果然隻要一示弱這丫頭就會任他予取予求了,上午沒白偷聽,嗬嗬!


    ——


    剛進入台風季節時,葉嘉瑩舍長的心情,嗯,正處於前所未有的惡劣狀態。


    事情是發生在那天的早上——


    “哦!這不是小瑩嗎?早安!”


    “聽說你被罰寫了五千字的檢討,還被禁足?”


    “哈哈哈!好像是因為和紀紅葉在馬路上為了任西顧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是嗎?男朋友太受歡迎真辛苦!”


    葉嘉瑩眼角一抽,“閉嘴啦你們!”


    外麵的雨下的很大,葉嘉瑩一早就被這些風言風語弄得心情不佳,走進教學樓後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更壓抑了,“這雨好像不會停了。”


    任西顧收起傘,突然想到些什麽,說:“對了,昨天沈離寄東西過來了,好像是邀請函。”


    “邀請函?”


    “嗯,開店日期好像差不多要到了,可能是開幕紀念酒會什麽的。”


    葉嘉瑩一聽就覺得頭大,“應該會辦的很盛大吧,我可不可以不去?”


    任西顧迴眸看她一眼,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身後一道很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喂!秀恩愛就躲到一邊去秀,別在這擋路!”


    周少宇站在樓道口,一臉淡漠地看著他們,語氣滿是不屑。


    葉嘉瑩:“……”


    怎麽又是這個人?


    她抬眸看了看任西顧,發現他竟然充耳不聞,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剛被處罰完,葉嘉瑩實在是不想在學校裏和他起什麽衝突,腳步挪了挪,讓出一條道讓他過去。


    誰料,周少宇在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你們兩個現在在學校很出名誒!真是的,平時在學校裏也就算了,在外麵竟然也能做出這種醜事,才處罰兩天未免也太輕了。居然和一個女人搶男朋友,真是有夠惡心!”


    惡心!?


    這是她的錯嗎?


    她本來就是個女人啊,交男朋友怎麽了?


    葉嘉瑩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周身靈氣暴漲,四周的溫度節節上升。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任西顧突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她有說過那個是包含在上次打工的合約裏的,所以沒辦法拒絕……”


    “砰!”


    怒火中燒的葉嘉瑩根本就沒在聽他說什麽,一拳打在了樓梯扶手上,金屬的扶手立馬被她捶得凹陷進去。


    任西顧:“……”


    怎麽迴事?去個宴會而已,至於這麽激動嗎?


    隻聽葉嘉瑩陰沉沉地說了句:“我決定了!”


    “決定什麽?”


    “既然不能恢複女兒身,那我就要變得更有男子氣概!”


    任西顧:“……加油吧。”


    中午時,兩人沒有在餐廳吃飯,而是和蕭晴一起去了外麵一家新開的新餐廳試菜。


    飯後,蕭晴突然問:“沈離姐的新店快要開幕了,你們當天會去嗎?”


    葉嘉瑩點頭:“嗯,我們收到邀請函了。”


    “哇,是不是會有什麽活動?”


    “不知道啊,哦們不參加那些。”


    “什麽嘛,一點都不上心!不過,應該會有酒會之類的吧?可不可以也帶我參加,好像會有很多名人。”


    “不知道。”


    蕭晴:“……”


    心真大,一問三不知的。


    服務員過來撤走餐盤,上了飯後飲品。


    任西顧說:“無論如何這個是推不掉了,當初說定的協議裏就有這一項,要是不去,阿離肯定會過來找我們麻煩的。”


    葉嘉瑩喝了一口咖啡,皺眉,“嘖,真麻煩!”


    蕭晴這才注意到,葉嘉瑩喝的是黑咖啡,愣了愣,“小瑩,你平常都喝黑咖啡嗎?”


    葉嘉瑩:“……不是。”


    “那就奇怪了,如果喝得那麽痛苦,為什麽不加糖加奶?”


    “……不用了。”


    “為什麽?”蕭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可不要說你要減肥,不然我會發火的!”


    葉嘉瑩小口小口喝著,忍耐著嘴裏的苦澀,嘟囔道:“不是啦!”


    “那是為什麽?”


    “什麽原因都無所謂。”


    坐在旁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任西顧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麽男子氣概需要用糖和奶的量來衡量。”


    “你少囉嗦!”葉嘉瑩轉頭瞪著他,這混蛋還好意思說,可不都是因為他嘛!


    “既然不喜歡喝苦的,就老老實實加糖啊!”


    “我不要,喝黑咖啡才有男子氣概!”


    蕭晴全算是聽明白了,朝天翻了個白眼,真不明白這兩人為什麽這麽無聊。


    不過,她看了看任西顧,被迫以男子的身份呆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對葉嘉瑩來說,說不幸可能也真的是不幸……


    正想著,對麵任西顧伸手拿走葉嘉瑩手裏的黑咖啡,將自己的熱巧克力塞到她手裏,“這個給你。”


    “……”


    啊啊,是了,那男人從來不喝熱巧克力這種東西的,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葉嘉瑩還是沒忍住喝了一口熱巧克力,嘴裏的苦澀立馬被香甜取代,眉眼彎了起來,“好喝!”


    任西顧好笑地揉揉她的頭。


    蕭晴嘴角抽了抽,她到底為什麽要自虐找他們一起出來吃飯?獨自享受美食不好嗎,非要在飯後來一把狗糧?


    不過話說迴來,小瑩大概是沒有自覺,任西顧可能也覺得,這樣的小瑩比較好吧……身為“男子”都這麽多人覬覦了,要是恢複女兒身,可想而知!


    至於男子氣概……其實平時的葉嘉瑩,在某一方麵確實很有男子氣概的,或許該說是紳士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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