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該死的老胡,想不到他做事情,居然這般不地道,真不愧是商賈出身,真真是將人的活路都給堵死了。”


    老鄧氣急敗壞,對於他來說,砸了鍋碗瓢盆,就是砸了他吃飯的家夥什,這樣的行為要比難為他沒米下鍋更嚴重。


    甄軒也緊皺著眉頭,此時他也不想理會什麽規矩了,直接對著甄屹川說,“相爺,要不要老奴帶著幾個人,將他們攔截迴來。”


    甄屹川搖搖頭,表示不讚同,“不可,今日一役,咱們也折損了一小部分人手,不可再為此人浪費一兵一卒了。”


    “況且,就算胡有錢能夠帶領著家眷離開孔子廟,他們如今又沒個異能傍身,又能夠跑得多遠。”


    “外麵的情況,恐怕不會比這裏差,甚至還會嚴峻萬分。”


    甄屹川這樣一番解釋後,眾人這才覺得氣順了不少。


    也是,胡有錢就算有那個膽拿,也得他有命受才是,光拿些糧食,他能走出密林嗎?


    如今一小山丘的林子,經過了血雨的洗禮,早就返璞歸真,變成了與原始森林無異,甚至還要恐怖。


    “但是,咱們今日的夥食怎麽辦,外麵又下著雨。”


    說話的功夫,眾人也覺得因為力竭過度,這時候肚子有些餓了。


    不光是餓了,隻怕是餓過了頭,不知道餓了罷了。


    這時候經過老鄧一提醒,眾人正覺得餓意明顯。


    禇衛出聲提議,“外麵那些變異狼,不就是現成的肉食嗎?”


    聽到禇衛的建議,老鄧忽而眼眸一亮,“是了,那些變異狼能吃,隻是這雨下得太大,也不知道會不會傷著人……”


    話說到這裏,老鄧忽而隨手撐開一把油紙傘,然後一把扔進了雨裏。


    “劈裏啪啦……”


    過了好半晌,隻有雨滴落入的聲音,油紙傘卻絲毫無損。


    老鄧當即大喜過望,指著油紙傘說,“老爺,您看,那把油紙傘居然沒事兒。”


    本來古人的技藝便是不錯,哪怕再惡劣的天氣,油紙做的傘也會絲毫無損,可他們經過了一場血雨風波,如今心裏仍然心有餘悸。


    眯了眯眼眸,甄屹川忽然道,“老鄧,薇兒準備的那些油紙布,可被胡有錢那廝搶了去?”


    老鄧搖了搖頭,“都還在。”


    忽然,他作勢一拍額頭,“老爺的意思是,將那些油布輔到院子裏,這樣才好處理狼屍?”


    甄屹川點點頭。


    野狼的味道本來就腥味十足,更別說如今已經變異成三倍大的變異狼了。


    如果放任在孔子廟中處理狼屍,一則有辱聖賢,二則那味道實在衝人,就算他們能夠填飽了肚子,那之後,他們還要不要歇息了。


    可是,老鄧又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可是,老爺,碗壞了不要緊,隨便拿片樹葉子樹枝子也能當作碗筷。”


    “可沒了鍋,還真是不行。”


    聽到這裏,甄溪知輕笑出聲,“老鄧,要麽就說你老糊塗了。”


    甄屹川很不高興,使勁兒瞪著甄溪知,“豎子,怎麽與你鄧叔說話呢?”


    對他來說,老鄧可是一個老仆那麽簡單,還是一個從小陪他到大的玩伴,昔日他在譚氏的手底下過活,生存的很是不易,還是鄧母時常照拂著他。


    所以,老鄧這個老仆,在他心裏,要比他的那些同父異母兄弟更要親厚十分。


    “呸呸呸!”


    甄溪知呸了幾聲,“我說個玩笑罷了。”


    老鄧可沒當迴事兒,“老爺,你莫要再斥責大少爺,否則小心老奴,不準備您的飯食了。”


    甄屹川當即氣得吹胡子直瞪眼,喂喂喂,你這個刁仆,好歹他是向著他說話,可現在,這老貨怎麽反倒打他一耙。


    老鄧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慈愛的看著甄溪知,“大少爺,你繼續說。”


    甄屹川當老鄧如自家兄弟一樣親厚,可老鄧自小看著甄溪知兄妹長大,也是真的當他們如同自己子侄一般。


    昔日,但凡甄屹川犯了糊塗,要懲罰他們兩兄妹之時,老鄧就時常拿著祖傳的菜刀,與甄屹川鬧得要死要活,要麽就是直接氣得斷了甄屹川的吃食。


    論在甄府誰敢不甩心機與甄屹川硬鋼,老鄧敢稱第三。


    當然,前麵那排名第一、第二的,自然就是甄溪知兩兄妹了。


    甄屹川直接氣得直擺擺手,甄軒立在一旁為他順著背,還一邊安慰著他。


    其實甄軒早就見怪不怪了,他進府晚,當年還是甄屹川對他有救命之恩,這才一直在甄屹川身邊服侍。


    但他早已經見證過甄屹川與老鄧之間的愛恨情仇。


    雖然每次甄屹川都佯裝生氣,可每次都是高高拿起,輕鬆放下。


    而老鄧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喜歡與甄屹川硬鋼,但從來不會拿喬,更不會仗勢欺人。


    最多也就是護著犢子罷了,當然,老鄧也不是護著自己的獨子小鄧,而是專門護著甄溪知兩兄妹。


    所以,甄屹川那叫一個又好氣又好笑。


    甄屹川氣唿唿的功夫,甄溪知已經接過老鄧手上的破鍋,然後用著金係異能直接將那口破鍋消融後,重新打造了一個更結實的。


    做完後,甄溪知甚至還一臉炫耀的說,“鄧叔,你看看,我這手藝怎麽樣?”


    老鄧才將新鍋拿了過來,一頓彩虹屁就不要錢似的往甄溪知身上輸出。


    “還是大少爺厲害!”


    甄屹川也接著說道,“既如此,甄軒,你便去集結一些金係異能者,將鍋子都修補好,趁此機會,讓他們鍛煉鍛煉,每個金係異能者,一人發一口鐵鍋,誰的鐵鍋修補不好,今天便沒有飯吃。”


    這辦法好!


    王精也跟著補充道,“甄管家,我王家的人,你也一同安排,自此兩家合為一家,統一交由你來總管。”


    甄軒不敢私自應下,他抬眼看了看甄屹川的神色。


    眼見甄屹川點頭示意,甄軒這才應下。


    “是!”


    王精揮了揮手,立刻便有人搬了幾個小馬紮出來,“來來來,坐下,我有話說。”


    他率先一屁股坐下,這副模樣,倒有些作派。


    禇衛看著甄溪知、王佑淩一道坐下,這才行了一禮,然後坐在了末尾。


    上坐的,自然是甄屹川與王精為首。


    王精此時也不再與甄屹川打趣,“甄兄,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甄屹川知道王精的脾氣,他要講正事兒的時候,便會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稱唿他為兄。


    “小王啊,若是不當講,你整這麽大陣仗又如何?趕緊的,廢話少說。”


    王精,“……”這人果然就是欠揍。


    他輕咳一聲,然後正襟而坐。


    這副樣子,惹得三個小輩也不敢再放浪行駭,全都坐直了背,認真的等待下文。


    王精,“我觀今日這戰事兒,變異狼雖然強勁,但我等也是不弱的,自然,這異能覺醒,都是多虧了薇侄女兒,但我等若真想繼續向南荒前行,並且減少人手損失,還得打個正規仗。”


    接下話,王精便一一解說兵將陣法,他好歹也是兵部尚書出身,道起兵法來,倒也是如數家珍。


    三個小輩直接聽得入了迷,不知不覺中,雨也有了些停下之勢。


    甄溪知聽到藤甲陣,忽而看向了孔子廟外。


    “王叔,方才我與敵對戰之時,注意林子內的藤蔓生長異常粗壯了許多,不如我等趁此功夫,做些個藤甲如何?”


    王精頓時豎起了大拇指,“學以致用,可!”


    當下,甄溪知連同王佑淩、禇衛三人一道,帶些人手出去砍伐藤條去了。


    眾人披著蓑衣在林子中穿行。


    甄溪知細細的觀察著已經長得老高的草叢,“仔細些這些野草的汁水,許秀才便是不小心吞了這些草汁,變成了喪屍。”


    眾人聽罷,也仔細小心了起來。


    不管是許秀才當時已經瀕死,還是這草汁有毒,總歸小心些倒是不錯。


    “大公子,這林子裏生了許多菌菇,不知道可食用否?”


    甄溪知聽罷,當即上前扒開草叢一看,便見裏頭果然長著成片成片的各不相同的菇類。


    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其實他的經驗不足,他也沒法判斷這些菌菇可食用否。


    倒是禇衛多年來押送流放來迴的經驗,他細細看過菌菇的品種之後。


    “早些年,我曾經到過南荒一趟,山裏的人們,的確時常摘些菌菇來吃,但若是遇上不認識的菌菇吃了去,就會中毒而亡。”


    “嘶……”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便嚇得後退。


    以往尋常的菇類都有中毒的危險,現在這些變異菇類,若是吃了去,中毒了,那可如何是好。


    “放心,能吃。”


    厲承乾突然出聲。


    眾人紛紛迴頭,就見如同鬼一般的厲承乾。


    “霧草(一種植物),鬼啊……”


    “慢著!他不是鬼,是人!”


    王佑淩及時阻止,眾人這才安下心來。


    自然,王佑淩也看到了厲承乾那眸中帶著的寒光。


    他下意識的心裏一咯噔,怕是厲承乾想要對他們下手了。


    厲承乾說這些菌菇能吃,那自然就是不能吃的。


    王佑淩正要反對,就見甄溪知忽而驚喜出聲,“阿薇,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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