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青瑄一語成讖?


    她一個大活人毫無預兆的消失在玉宸和桑覺麵前!


    玉宸頭一個反應就是——她又丟下自己跑了!


    桑覺緊了緊握著的拳,心頭怒氣噌噌往上躥,毫無預兆的放出殺招直指玉宸身後憑空出現的黑色旋渦。


    玉宸緊跟著轉身卻不見桑覺的身影!他立即釋出精神力追蹤兩人的下落卻是徒勞無功。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青瑄突然失蹤已讓他深感不安,如今就連實力不俗的桑覺也在頃刻之間不見了影蹤。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沁海波瀾不驚的海水與他此刻內心的驚濤駭浪形成強烈對比,事已至此他隻能逼自己冷靜。


    周遭未見異常卻又處處透著詭譎,無頭蒼蠅般在偌大的沁海中找尋青瑄的下落乃下下策,不可取。


    玉宸邊思忖邊召出定魂珠。


    流光溢彩的紫色珠子自他心髒處緩緩浮現,離體,懸浮在他麵前。


    他指尖顫抖,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氣息萎靡不振,額角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極力壓製因召喚定魂珠而帶來的巨大痛苦。


    定魂珠乃鮫族聖物,非常人能駕馭,即便是已故鮫王的親生兒子亦不能!自古以來隻有曆任鮫王能得其傳承,而他為了尋找青瑄一次又一次以消耗神魂為代價召喚它。


    往事一幕幕浮現。


    曾經失去青瑄的悲傷、恐慌、懊悔將玉宸的心團團包裹,此刻的無力感與當初是何其相似!


    害怕好不容易尋迴的人兒隻一眨眼工夫又離他而去!


    定魂珠溢出一縷縷猶如流螢般淡淡的光四散開去,片刻後所有的光點在他身後聚攏成一片旋渦,盤桓了幾息後方才散去。


    玉宸蹙眉看著定魂珠明示的方向——青瑄消失前所在之處。


    難不成她未曾離開?!


    玉宸急忙釋出精神力仔細探查,依然是石沉大海,毫無收獲。


    他的心頓時跌至穀底。


    假設青瑄仍在原地,那麽他的麵前定然隱藏著一座高階,甚至是罕見的聖階陣法。她來沁海的目的是尋找三生鏡,又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定然不會再節外生枝主動入陣,也就是說陣法或陣法背後之人當著他和桑覺的麵將她拖入其中!


    若真是如此,對方的實力必遠高於神人修為的他。


    桑覺的修為在他之上,又以青瑄的契約者自居,既然跟著她去了定然會想方設法解救她,可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仍未見兩人歸來。


    單憑他一人之力帶的迴瑄兒嗎?


    玉宸無限後悔幼時沒有好好揣摩陣法奧義,但凡能看出點門道來,他也不至於這般被動。


    他越想越焦慮不安,與其在這幹等著,不如尋求外界幫助,然而遠水救不了近火,族中的陣法師鞭長莫及。


    他快速在腦中將認識的四方界陣法師過濾了一遍,隨即想到了一個人,那人若知道瑄兒可能是白澤上神的女兒,定會鼎力相助。


    玉宸火急火燎地趕去白澤神宮。


    *


    厚重的雲層低低壓在天邊的柏樹梢,模樣像禿鷲卻偏偏長了一顆人類腦袋的異獸蹲在樹頂,背後碩大的黑翼頂風耀武揚威,仿佛這麽幹就顯得自己多麽與眾不同,可惜樹底下齊齊整整站了一排與之相似度高達90%的獸,差別隻在於——臉醜得各有千秋。


    青瑄忍不住別開臉,吐槽:“辣眼睛!”


    基因的強大在這群“鳥”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樹上那隻禿鷲男耳尖的聽到了來自階下囚不知死活的吐槽,沉不住氣的揮動翅膀,黑色的羽毛幻化作烏金利箭,百箭齊發,咻咻咻的射向那座漂浮在空中的監獄。


    它是用南海精金融合鮫人堅不可摧的皮和鮫珠煉製而成至剛至硬的牢籠,看似平平無奇卻能壓製被囚者的靈力,用來關押重要的犯人再合適不過。


    當然了,青瑄可不認為古仙修為的自己對這群普遍實力在仙帝之上的異獸能有多重要,盲猜他們抓她要不是因為大師兄,就是跟她的身世有關。


    後者明顯說不通。


    雲崎若有實力這般強悍的手下,其中甚至不乏精通上古困陣的陣法師,沒有理由破不開喬擎和無痕的陣法。


    “大師兄的敵人真是遍布四海八荒!”青瑄扯出一抹苦笑。


    她不過是想快速晉個階,天道就非得給她安排這麽多戲碼?


    親人重逢就算了,仇人也來湊熱鬧!


    鮫人攝魂奪魄的歌聲在她耳邊迴蕩不停,青瑄暗自歎了口氣,心想用以煉製此牢房的鮫珠,其主生前實力必定非同尋常卻落得如此下場,令人不甚唏噓。


    好在她體內有刺魂弓,不會被藏在歌聲中的“暗示”給洗腦,散失理智。


    至於為何她會無視那片黑壓壓的致命箭雨?當然是因為抓她的那個“鳥人”給這群禿鷲男下了指令——看牢她,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動她!


    靈力被壓製了,她何必浪費精力去反抗?


    青瑄盤腿打坐,閉目養神,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俗稱擺爛。


    禿鷲男被激得完全喪失了理智,咬了咬牙發了狠,撤去牢外的結界,羽箭加速刺向青瑄的心髒,此舉顯然是欲殺她而後快。


    樹下那些屁都不敢放的異獸不約而同倒抽一口氣,心想:那人死定了!


    青瑄倏然睜開眼睛,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畫出一道移山符擋在自己身前,羽箭齊刷刷的入了“坑”,再也找不著“迴家”的路。


    趁著禿鷲男懷疑鳥生之際,青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進“坑”裏,消失在眾鳥麵前。


    符篆的光芒眼看就要消失了。


    一抹黑影閃現在移山符前,伸手一抓就將青瑄給揪了出來,古井無波的眼眸盯住她那雙靈動的仿佛正在罵人的眼睛,冷道:“有智有勇,可惜實力太渣。”


    “我謝謝你啊!”


    青瑄白了他一眼,語氣很是不爽:“說說你們抓我做什麽?”


    “殺你。”


    “那殺呀。”


    “……”男人被她的話噎了一下,難得解釋了句:“時候未到。”


    “殺我還需要挑個良辰吉日?這年頭殺人犯挺講究的嘛!”


    “話多。”


    “現在不說,難不成憋著去你夢裏索命時再說?”


    男人眸波微動,試圖跟眼前這個呱噪的女孩講講道理:“你本就不該存活於世,我殺你就連天道都不會阻攔……”


    “放屁!”


    青瑄一臉不屑地冷嗤:“何為‘該’,又何為‘不該’?我活得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天地若不容我便不會讓我出生,你要殺便殺,無須找那些有的沒的理由,哪怕是‘我看你不順眼’都比你的狗屁借口好。”


    禿鷲男被她的大膽言論嚇了一跳,瞅了眼主上陰沉的臉色,拍馬屁不落人後的他義正辭嚴的怒斥青瑄:“放肆!尊主說你該死,你就該死!”


    男人緩緩看向一臉討好表情的禿鷲男,眼底怒意澎拜,毫無預警的一掌拍向他,瞬移至其身後,眼睛眨都不眨就生生折斷了那對招搖的黑翼,掌心跳躍的黑紫火焰隨即將翅膀烤至十二成熟。


    “尊、尊主……”


    禿鷲男痛得滿地打滾。


    男人僅一個眼神就讓他閉上了嘴,匍匐在地,屁都不敢放一個。


    “本尊的話你都當成耳旁風了!”


    “尊主,是她先罵我醜,我才……”禿鷲男弱弱地解釋了一下。


    男人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才說:“是醜。”


    禿鷲男:“……”屬下委屈,屬下不敢說!您都要殺她了就不能順便護個短嗎?!


    男人揮揮手,道:“今日姑且饒你一命,去火棘涯領罰。”


    “是。”


    禿鷲男惡狠狠地瞪了眼笑得眉眼彎彎的青瑄,蹣跚的爬起,跌跌撞撞往柏樹方向而去。


    青瑄大抵猜到了男人的來曆,嘖嘖稱道:“沒想到夜嫋遺族挺愛護下屬的嘛,明目張膽違抗命令不過是折了一對羽翼,犯錯成本這麽低,我要是你的手下都想犯犯上了。”


    青瑄從男人收縮的瞳孔以及握緊的拳頭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他們就是曾經意圖顛覆萬界,殘害妖神界眾生的壞家夥!銷聲匿跡這麽久,敢情是在休養生息,醞釀更大的陰謀詭計。


    “你不必挑撥離間,它們不過是依附我族的墮神後裔,非我族人。”


    男人重新開啟牢房的結界,居高臨下的看著盤腿而坐的青瑄,蹙眉問:“死到臨頭了,你不害怕?”


    “怕你就會放了我?”青瑄頭也不抬,青蔥手指在地上胡亂畫著。


    男人竟然猶豫了一下才強硬的迴答:“你必須死。”


    青瑄懶得搭理他了。


    夜梟族之所以讓萬界頭疼,其主要原因是他們個個都是可怕的偏執狂。認準了一件事一個人,哪怕是以蒼生陪葬為代價也必須要做……


    這樣的偏執亦可以用在護佑蒼生這件事兒上,夜梟族先祖也曾是眾生敬仰的上神,可惜後人隻想顛覆諸天。


    男人等了半晌沒等到她懟自己,忍不住開口問:“你不想知道自己為何必須得死?”


    “你特別想傾訴的話,我倒也不是不能聽一聽。”


    “……”


    男人愣了一下,腦中浮現一道俏麗的身影,那人與青瑄說著一模一樣的話,就連表情都驚人的相似。


    她轉身離去的決絕背影烙在了他心上,灼痛他的眼睛。


    他緊了緊握著的拳頭,兀自呢喃:“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換你迴來,等我!”


    他的身後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殺氣從中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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