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瑄輕輕鬆鬆破解幾十個簡單到令人發指的機關陣之後,不禁納悶了:


    “沁真是傳說中集陣法機關煉器於一身的天才——月華上神煉製的?該不會是萬年派不上一次用場的雞肋法器吧!”


    這沁海不光海獸弱不禁風,就連機關陣法都像是專為三歲小娃設計的。


    青瑄剛吐槽完,一道威喝聲就破空而來。


    “無知小兒,大言不慚!”


    “嗯?”


    青瑄環顧四周,並未發現聲音的出處,利用刺魂弓對音攻的敏感才探測到些微靈力波動,來自她的——正後方!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禦水攻擊。


    巨大的旋渦自她身後拔地而起,一道金光閃爍的牢籠從天而降,“嘭”的一聲重重砸在旋渦上。


    海水向四麵八方激蕩而去。


    “嘖嘖,小小年紀可真夠暴力的,擅闖沁海還有理了?”


    聲音帶著幾分調侃。


    青瑄望著虛空,蹙眉輕哼:“沁的主人早已隕落,照你這麽說我得先給月華女神燒個拜帖,等她迴複我了再來?”


    “無禮小兒!”


    聲音這迴明顯帶上了幾分惱意。


    青瑄撇撇嘴,開啟自黑模式:“你說得對,本人應天地造化而生,向來目中無人,平生最討厭縮頭烏龜,閣下大抵是生得醜陋,沒臉見人,又孤單寂寞冷想找個人聊聊天,可惜我沒有那個閑工夫,恕不奉陪。”


    她毫不猶豫地踏入寫有“難度等級數不清”的機關陣,將那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隔絕在外。


    “誰稀罕跟你這樣的低等小妖……喂,你眼瞎是不是?沒看到那道門上寫的難度係數嗎?”


    直到青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後,身著麻斯黑色錦服,領子袖口處分別繡有雪白月梵花圖案的年輕男子緩緩現身,擰眉看著空空如也的門,語氣帶著幾分懊惱:“上趕著找死的臭丫頭,我拉都拉不住!”


    “桑覺!你怎能放任瑄兒進那道門?!”


    玉宸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一步。


    當他再度感應到禦水術時,正往與此相反的方向追,急忙調頭來尋卻隻看到那片眼熟的衣擺隱沒在沁海最複雜難破的機關陣入口。


    門楣上所寫的難度等級毫不誇張,強闖此陣的生還率不足千分之一。


    當年他為了尋瑄兒冒險進去過一次,神人修為的他花了足足十天才破陣而出,重傷難愈,在鮫珠的溫養下花了數百年才恢複靈力。


    瑄兒經曆了轉世重生,修為定是大不如前,獨自闖關該有多兇險!!


    他神色凝重萬分,根本壓不住湧上心頭的擔憂,斥問擋門的桑覺:“你為何不攔住她?”


    “看你這般緊張,難不成那無禮的丫頭便是你尋了七千年的人?”


    桑覺饒有趣味的看著他,見他並未否認更是來了興致,以己之身將門堵得死死的,擺明了故意挑釁:“她看著年歲甚小,敢情你平日裏人模狗樣都是裝出來的,內裏竟是個意圖染指幼童的變態老色批!”


    玉宸:“……”


    桑覺嘴裏吐不出象牙!


    他沒有耐性跟桑覺鬥嘴,幹脆利落地祭出本命法器冰影劍攻向他。


    桑覺隨手托起海水凝出一柄幾乎與之一模一樣的靈劍格擋,繼續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縱你再修煉萬年也不是我的對手,與其浪費時間在打架鬥毆上,還不如想個說辭說服我,也許我心一軟就放你進去見心上人最後一麵。”


    “最後一麵”四個字猶如淬了毒的利劍狠狠紮在玉宸心上。


    他等了七千年才等迴瑄兒,絕不能再讓她獨自麵對生死困局!哪怕是死,他也會護瑄兒到最後一刻。


    “讓開!”


    “不讓。”


    玉宸毫不掩飾眼底肆意瘋長的殺意,高舉起劍劃破自己的手指。


    掐訣,念咒。


    鮮紅的血如墨滴入海將周圍的水染出朵朵泣血的蓮,梵音似歌似詩幻化出透明的鎖鏈鋪滿了水麵。


    鏈上開滿了花。


    蓮葉田田。


    玉宸的身影隱匿在血蓮之間。


    數以千計冰影劍從蓮葉間隙衝天而起,直攻桑覺的命門,他紋絲不動,挑眉看了一眼與蓮葉融為一體,頃刻鎖死了他雙腳的鎖鏈。


    上頭隱隱透著玉宸的神魂之力!


    “你何苦用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對付我,就算困住了我,你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進去與送死無異。你若死了,這沁海裏頭連個能接我三招的人都沒了……”


    那往後餘年他豈不是會很無聊?


    玉宸的身影閃現在桑覺身後,冰影劍寒涼的劍鋒抵在他的脖頸間,冷聲說道:“衝著你誘瑄兒入機關陣這點,足以讓我殺你千百遍!”


    “誰誘她入陣了?!難得沁海來了個比你有意思的人,我歡迎還來得及呢,怎會眼睜睜看著她……”


    桑覺的話戛然而止。


    心下犯起了嘀咕:都怪那丫頭動作太快了!正常人看到門上那幾個字跑都來不及,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一溜煙就跑進去了,這能怪他麽?


    桑覺每每想起這事兒就一肚子火,但見玉宸著急緊張的模樣,他的心情頓時陰轉晴,無視頸間的威脅,揶揄起他來:“平日裏挺溫和的一個人,怎麽那丫頭一來就變得這般暴躁?你不就想陪她一起死麽,我成全你。”


    他的身影倏然消失,聲音從門內傳出:“這裏頭機關重重,等你找到她時說不定她早已經化為一抔黃土了,等了七千年你至死都是一條單身狗,怎一個慘字了得?哈哈哈!”


    玉宸:“……”


    壓下心頭那股將桑覺剁成百八十塊的衝動,冷靜地看著他遠去後,悄然掐了道訣,麵前浮現一麵水波粼粼的鏡子,上頭緩緩浮現桑覺的行進路線。


    玉宸隨即跟上。


    他自知不是桑覺的對手,動用鮫族秘術——血魂追蹤術並非意氣用事打算越階擊殺桑覺,更不想困住他。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在桑覺身上留下自己的神魂氣息,以便水月鏡追蹤。


    他若獨自入陣,想要在短時間內尋到瑄兒是件極其困難的事,但隻要跟著桑覺必定很快就能找到她。


    顯然,在玉宸心裏桑覺就是一個無聊且話多得無處安放的壞家夥!他孤寂太久,決計不會眼睜睜看著瑄兒死,但也不會善良到出手相助。


    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


    飛沙走石迷人眼。


    一股強大的上神威壓精準的壓在青瑄身上,迫使她調動所有靈力抵抗,奈何二者實力差距猶如隔著天河。


    青瑄的五髒六腑遭到了重創。


    她猛的吐出一口血,膝蓋重重的被壓進了塵土裏,骨頭哢哢作響,被壓迫出絲絲裂紋。


    腳下的土地以她為中心如蛛絲網般向四方裂開,塵土漫天飛舞,亂石像突然開了智,在空中緊急“刹車”,有誌一同的撞向她。


    她勉強騰出手結印。


    符篆的光芒閃爍了一瞬就被靈壓擊碎,青瑄被反噬得差點昏厥過去,無力施術,隻能靠一身仙骨硬扛。


    即便形勢如此嚴峻,她也沒想過向識海中那些“寄居者”求助。


    提前醒來的青焰沉著臉,反手壓製住了蠢蠢欲動的流雲和九尾靈火,警告:“誰也不許出去幫她。”


    “你有病吧?青瑄快撐不住了,你要眼睜睜看著她死?”


    流雲氣得想弄死他,可惜打不贏!


    更離譜的事還在後頭!青焰竟然在白焰的周身布下一道結界。


    這是怕白憐聽見他們的爭執?


    就連九尾靈火都對青焰此舉看不過眼,鬥膽噴起了他:“主人的顏麵都被敵人按在地裏摩擦了,你身為天地至強的火焰,有什麽理由袖手旁觀?”


    青焰垂眸斂去眼底的憂慮,沉默許久才迴答:“她喊你們幫忙了嗎?麵對如此強大的敵對力量,她仍然選擇孤軍奮戰!如果這迴她還學不會‘同伴’二字怎麽寫,日後難保不會重蹈覆轍,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流雲被它的話狠狠噎了一下,想也不想就說:“那是因為我們的實力太弱了,她不想讓我們去送死!”


    “她死了,你們能活?”


    “以她的個性就算萬劫不複也不會拖累我們!小妖我行我素慣了,才不管我樂不樂意獨活!”


    流雲越說越氣,腦中浮現當初青瑄在路家毅然決然赴死卻不忘給他涅盤重生的機會的情景。


    她不是沒有團隊精神,而是習慣了將他們護在身後。


    流雲自知自己鬥不過青焰,強自鎮定地繼續修煉,唯有提升實力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契約者,才不會被嫌棄!


    在青焰的結界之內,識海裏就算吵翻了天,青瑄也毫不知情。


    此刻,她被靈壓壓得喘不過氣來,隻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神魂躁動不安,整個人猶如在波濤洶湧的海上漂泊浮沉,不知將去向何方。


    睡意趁機侵襲而來。


    一股力量霸道的從丹田迸發出來,遊走於她的經脈中,怒刷一波存在感。


    “小黑珠……”


    玄珠實在憋不住了,氣乎乎地懟迴去:“你才是黑豬!”


    它的聲音隻有她一人聽到了,腦海中那道隱於山風雲霧中的白色身影也因此變得清晰。


    他凝眸望著她,朝她伸出手,呢喃:“小妖精,快點迴來。”


    “封真……”


    與之相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青瑄的腦海。


    玄珠萬萬想不到自己不過懟了她一句就讓她突破了天道封印,想起了遠在青雲界的主人。


    它默默閉上嘴,使勁自轉,邊修複她受損的髒腑經絡,邊吐槽:“月華女神把這麽個足以毀天滅地的陣法隱藏在沁裏,到底是想表達什麽?”


    青瑄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般,這是桑覺趕到時看到的。


    他看著陣法裏頭從天而降的那道有型有質的神力金光,眼底浮現淚意,在察覺到身後來人時火速抹了一把臉,佯裝惱怒地嗬斥:“你竟然跟蹤我!”


    玉宸壓根沒有心思搭理他,滿心滿眼全是身受重傷的青瑄,著急的想要破陣救人。


    “瑄兒!”


    桑覺吐槽他:“你靠得越近陣法威力越大,被上神靈壓碾壓成那樣,你心心念念的丫頭八成是活不成了,你小子當初是運氣好才繞過了這世間最強陣法——萬法皆空陣,撿迴一條小命。”


    “你一定有辦法關閉陣法!”


    玉宸的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陣中人,深怕一不留神她就像當年那般消失不見了。


    桑覺雙手環胸,樂得作壁上觀,不忘奚落幾句:“那臭丫頭自尋死路怨得了誰?天涯何處無芳草,勸你別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瑄兒!”玉宸突然驚唿出聲,不顧後果的衝擊陣法結界。


    桑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被陣法中的變化驚呆了,瞳孔地震。


    青瑄身下的血泊在不知不覺間繪出繁複的陣法圖案,一滴心頭血被逼出她的指尖,滴落在陣法中。


    瑩白的光芒耀眼奪目。


    陰煞之氣從地底噴湧而出,在玄珠的引領下化作靈氣沒入青瑄的身體,她的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托起,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青白神印乍現。


    她口中默念著咒語,雙手飛快的掐訣——


    以己之身為器;


    以己之神魂為引;


    以己之血煉就破陣神器。


    這是根據玄珠傳輸給她的煉器法,融入了符篆與陣法的奧義改造而來的,也幸而她擁有世間最強的火焰,足以化腐朽為神奇!


    天地間風雲變幻。


    血陣中央開啟巨大的口子,內裏乾坤顛倒,萬象皆虛,上古文字盤繞成巨大的漩渦,以氣吞山河之勢吸收、煉化從天而降的神力。


    那股力量經由玄珠反哺給青瑄,強大到差點撐爆她的經脈,惹得她咬牙低罵:“去你的小黑豬!怎麽不把它傳到天外化掉!我畫傳送陣的目的是為了讓你將燙手山芋丟給我?!”


    “你將它煉化了,升個幾階絕不成問題,別忘了主人還在等你迴家。”


    青瑄:“……”


    明明就是報複她喊它黑豬,還大言不慚地把大師兄搬出來。


    吐槽歸吐槽,送到跟前的力量不要白不要,對於它的來曆,青瑄心裏頭已有一些猜測。


    若非她身懷玄珠,即便有青焰等人鼎力相助,隻怕也難以匹敵。


    識海裏的青焰被她的想法給噎得不行,他隻是重傷損了修為,又不是死了!當他聽不見麽?!


    若她誰都不靠也就罷了,偏偏要與狗男人的定情信“豬”聯手,真當娘家人都是吃素的了。


    好在她還知道借助他的火焰煉器,否則他定要好好同她說道說道。


    仿佛過了百年之久,天地威壓終於被陣法盡數吸收,擋在玉宸和桑覺麵前的陣法屏障也消失了。


    玉宸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青瑄,然而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穩穩地接住脫力倒下的青瑄。


    “桑覺!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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