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瑄任由金烏神魂化作的繩索將自己捆綁得嚴嚴實實,一副無力反抗的模樣。


    “白毛”眼底浮現興奮之色。


    大功即將告成,它目中無人的狂笑起來,“臭丫頭!你要是不出青森禁地我們也拿你沒轍,偏偏你要出來送死,今天就給我魂飛魄散吧!”


    “我招你惹你了?”


    “你的存在即是錯誤!”


    青瑄不由得蹙眉,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好像彌浮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到底礙了誰的眼?那人既能驅使準鬼帝,更與魔族、幽冥族,甚至墮魔的這一支金烏神族關係匪淺。


    “白毛”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殺父仇人似的,狂妄的放言:“你的神魂很快就會被我族大殺陣絞碎,你最好別做無謂的掙紮……”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掙紮了?”青瑄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它。


    它被她的話,乃至冷靜的態度激怒了,扯開嗓子對快要神魂碎裂的手下喊話:“殺了她!”


    壓在八方陣腳上的金烏“嘭”的一聲爆裂開來,神魂之火被青瑄身上的繩索吸收。


    “白毛”死死盯住那根繩索。


    照理說它吸收了八隻金烏的力量,一下子就能擊碎青瑄的神魂。


    可它等啊等,等得花兒都謝了,青瑄依舊好端端的站在它麵前,臉色紅潤有光澤,跟個沒事人一樣。


    更讓人無法置信的是那根殺人的繩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變細變薄。


    “你、你怎麽沒事?”


    青瑄嘴角揚起一抹無辜的笑容,道:“你問我?我問誰去?這不是你們金烏神鳥一族的秘術法陣嘛。”


    “白毛”麵色凝重,怎麽也想不通問題出在哪裏,自己明明就是嚴格按照尊上的指示——先是找到用以布陣的火晶石,再利用熾炎獸為隱藏的陣法打掩護,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為什麽金烏靈火裂魂陣殺不死她?


    青瑄身上的繩索消失的同時,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


    他一襲白袍加身,黑發長及腰際,宛若翩翩佳人,與同樣喜著白衣的封真霸氣側露的帝王氣質截然不同,若不看身材,單看外貌,十有八九會將他錯認為女子。


    封真捏了捏發緊的眉心,暗歎:走了一個,又來一個,瑄瑄的火焰還真是煩人!


    青瑄也在打量著白伶,他陰柔精致的五官看起來要比狂狷俊朗的長生妖魅得多。


    白伶扯了扯披散的長發,神情帶上了幾分嫌棄,靈力化刃,動作極為瀟灑的將長發削去,整個人的氣質頓時清爽利落多了。


    眸光灼灼的鎖定青瑄的臉,說出來的話依然充滿她記憶中的溫暖:“謝謝你,瑄瑄。”


    青瑄嫣然一笑。


    金烏神鳥一族未來的尊主是她的契約者,秘術殺陣她自然是想破就能破的,以身犯險的目的就是利用金烏的火焰與它們的涅盤力量治療身受重傷的白焰,結果如她所料——


    白焰真的蘇醒了。


    陣法輕微波動,流雲閃現在青瑄麵前,緊張地查看了一番,見她無恙才轉身怒斥“白毛”:“毛學望!你特麽腦子有坑是不是?竟然擺這種殺陣對付青瑄!”


    “殿下,你……你涅盤了?”


    毛學望瞪大眼睛看著流雲,簡直不敢相信尊主唯一的兒子竟然選擇涅盤,迴歸金烏神族,背棄養育他成人的旁支。


    他指著流雲的鼻子,破口大罵:“叛徒!尊主對你寄予厚望,連金烏聖書都賜予了你,讓你去青森把青瑄帶出來是為了什麽?殺她啊!你竟然跟她成了一夥!”


    流雲愣了一下,表情帶著幾分茫然,反問:“我爹不是讓我帶青瑄出來,讓她用美色迷惑封真,借機殺他?”


    青瑄:“……”


    白了流雲一眼,估計也就他這種神奇的腦迴路才能幹出這種事。


    陣法外的封真有股入陣狠狠踹流雲一腳的衝動,不過也幸好這個二傻子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任務目標,否則以他當時的實力對上瑄瑄……


    這麽一想,封真不僅想踹他,還想讓他死一死了。


    毛學望看流雲的眼神充滿了絕望,悲歎:“你背叛了也好,我等要是跟了你這種傻逼,遲早是要滅族的。”


    流雲身後張開巨大的火焰翅膀,火大的將毛學望拍飛。


    他不悅地哼哼:“我就樂意跟青瑄在一起,你管得著麽!你跟你boss才是傻逼!花了倆小時在我麵前痛罵狗殿下,接著讓我去青森,目的卻不是要弄死他?”


    搞半天老爹要他殺的人是青瑄,那提封真做什麽?日常“想念”麽?除不掉,念一念封真他就能掉修為不成?!


    傻逼!!!


    “你!分明是你自己沒聽完尊主的話就跑了!就算你不在青森殺她,帶她出來由我們來殺也不是不行!可你竟然拿命救她!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這等弱雞修為,當時腦子是被驢踢了吧!正常人能幹出這種事?”


    流雲不屑的冷哼一聲,生怕氣不死毛學望,故意告訴他:“我不僅拿命救她,我還跟她締結了主仆契約。”


    毛學望有些錯愕,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開口:“既然她是殿下的仆從,你快用契約關係殺了她!”


    流雲傲嬌的懟他:“她是主!”


    毛學望氣得差點原地爆炸,重重捶打自己的胸口,悲憤交加:“尊主啊,你就當沒有這個兒子吧!再生一個還來得及!”


    他怒視流雲,鐵了心跟他劃清界限,道:“今天我要代主上清理門戶……”


    狠話還沒撂完,一記重拳將它捶飛。


    火紅的鳥在空中轉體360度後狼狽不堪的撞在陣法結界之上。


    “砰”的一聲巨響。


    毛學望砸落在火山灰上,渾身骨骼碎了大半,邊催動力量修複傷勢邊抬起頭,憤怒咆哮起來:“誰特麽偷襲老子?”


    不問還好,剛問完後背就被一雙無形的腳狠狠踩住了。


    它的身體動彈不得,隻能抬頭或低頭,一抬頭就被敲打,一低頭就吃了一嘴灰,如此反複循環,它都快被揍得沒脾氣了。


    脖頸也斷了,隻剩半口氣了。


    微弱的聲音從它嘴裏發出,依然是那句執著的問話:“到底是誰偷襲老子!”


    “連對手的實力都搞不清楚,你們注定是輸家。”


    青瑄手中的訣快速變化,將羽風訣玩出花兒來,“透明人”不過是壓縮的風團,另類的傀儡,遵照她的心意精準打擊毛學望。


    這家夥廢話太多了,有點煩人。


    看不起誰呢?


    她是隨隨便便想殺就能殺得掉的?107次雷劫都沒能劈死她,何況是墮了魔的金烏神鳥一族,不倫不類,還不如血統純正的魔族來得有實力,擺的所謂秘術陣法不過爾爾,就算沒有與流雲的契約關係,要破這樣中階以上,高階未滿的陣法也不是什麽難事。


    毛學望被“透明人”踩進了火山灰裏,地下水在禦水術的召喚下噴湧而出,將快要死透的它托舉到空中後凝凍成冰柱。


    而它就是冰棒的那個芯。


    從頭到尾看著她自如切換水、火、風三係秘術的九尾靈火無限懊悔沒能在第一時間跟她契約,現在再去哄哄她,她還能收下自己不?


    看起來有點懸。


    誰能想到一個小姑娘不僅同時擁有青白二火,還契約了金烏神鳥一族的殿下,等他成長起來絕對是神獸中的“戰鬥機”,她來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更何況……


    身邊還跟著一個帝神修為的男人。


    難怪她那般狂傲的說不需要跟它締結契約,唉!現在壓力給到它這邊了,難不成要他恬著老臉賴在她身邊不走?爭取下一次表現的機會。


    瞟了眼白伶,九尾靈火有種連表現都要排隊的感覺,這姑娘堪稱天道的寵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它自怨自艾,忽而想到她能召喚出自己必定是青丘後人。


    青焰白焰再牛逼也不能替代青丘禦火術不可或缺的靈火。


    嗯,她還是需要它的。


    這麽一想,九尾靈火心安了許多,同時也興奮了起來。


    青丘已多少年沒有出現她這般天縱奇才了?!


    不過她怎麽沒有妖元?


    沒等它想通這些問題,青瑄已經破陣而出,深埋在火山灰底下的火晶石一塊塊冒出頭來,漂浮在半空中,同時還有一群被她的靈力圈在其中的火蟬。


    白伶看著火蟬說道:“沒有不禍火山,它們在青雲界將無法存活。”


    “嗯,那就把火山還給它們吧。”


    青瑄想了想,朝九尾靈火招招手,後者不敢再吐槽她不敬長者的行徑,以驚掉人下巴的速度屁顛屁顛地瞬移到她麵前,語氣無比親切:“主人,你若要施展禦火術,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青瑄:“……”


    單純隻是想來個臨時契約的說。


    封真眼神涼涼的看了九尾靈火一眼,給青瑄傳音:【把它契約了吧,靈火是青丘禦火術不可或缺的介質,這迴是實力懸殊,若遇上比你強的對手,可沒有空讓你再召喚靈火與對方達成臨時契約。】


    青瑄接受了他的意見,很是民主的詢問九尾靈火:“你願意與我契約,成為我的靈火嗎?”


    “願意願意。”九尾靈火巴不得立馬契約。


    “醜話說在前頭,我的靈火必須聽令行事,我讓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你若仗著自己是青丘帝王之火倚老賣老,對我的決策指手劃腳,我可不會慣著你。”


    九尾靈火自認為脾氣沒她大,忙不迭地答應:“都聽你的。”


    青瑄滿意地笑了開來,有了幫第五丞結契的經驗,契約起靈火來易如反掌,不到兩分鍾就完成了契約,朝不禍火山扔下幾枚火晶石,施展禦火術將已然熄滅的火山重新點著。


    熔漿緩緩流動。


    火蟬們喜極而泣。


    一度被強取豪奪走的家園又迴來了。


    青瑄看著一頭紮進溶漿中,沒去身影的小家夥們,拉扯著封真的衣袖,撒起嬌來:“大師兄……”


    不必她把“請求”說出口,封真便猜到了,“你想讓我把不禍火山移迴帝都去?”


    她點頭如搗蒜。


    姍姍來遲的小胖墩和清墨連忙上前來,異口同聲求道:“請殿下施予援手,清墨地處沿海,不禍火山留在這兒終究不是個事,還是移迴原處吧。”


    封真無視神情焦急的兩位山神,望著青瑄,用商量的語氣說:“免跪鍵盤一次,如何?”


    “所以你去青丘幹了需要跪鍵盤的事咯?”


    “也不算是。”


    “那是什麽?”


    “咳咳,當時我的記憶被封印了,你給我寫的備忘消失了,剛好就遇到了夜帝的女兒——雜毛狐狸精,想要糾纏我。”封真眼看青瑄的小臉沉了下來,立馬解釋:“我壓根就沒搭理她,二話不說把她打下護城河了。”


    小家夥的臉色依然不好看,他想了想又補充說明:“由始至終我都沒碰到她,正眼都沒看她一眼,打完就走!”


    “把人家嬌滴滴的小公主打落水,虧你幹得出來。”青瑄撇撇嘴,哼道。


    “誰叫她肖想你老公了?!”


    封真見她似乎沒有糾結這件事,總算放下心來,都怪墨飛衍那混蛋把事情說得這麽嚴重,瞧瞧他家瑄瑄多麽明事理,完全沒有要遷怒他的兆頭。


    顯然,封真放心得太早了,不久之後就被狠狠打了臉。


    白伶狹長的丹鳳眼眯了起來,看封真的眼神不太友善,從他和瑄瑄的談話中確定了他倆的戀愛關係,瞬移至他麵前,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


    心情老大不爽。


    明明在他沉睡之前,封真和瑄瑄還隻是再單純不過的師兄妹,這才過了多久?


    天都變了!


    青焰尋遍諸天萬界就給瑄瑄找來這麽個丈夫?


    模樣尚可。


    脾氣欠佳。


    唯一可取之處便是他將玄珠給了瑄瑄,毋庸置疑他是愛她的,隻是這份愛能否經得起考驗還是個未知數。


    有了玄珠傍身,瑄瑄未來的路會順遂許多。


    他神情冷然,給封真傳音:【你若敢負她,即便要與諸天萬界為敵,我與青焰必殺你。】


    封真:“……”


    這家夥是學過變聲吧?剛剛跟瑄瑄說話不還雌雄莫變,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到了他這兒陰沉得跟暴風雨前奏似的。


    【你們若敢叛她,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會親手掐滅你們,叫世間再無青白。】


    封真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懟了迴去。


    洞外傳來第五丞的唿喚聲:“瑄瑄,這迴我們真的要輸了!雪蓮花剛剛綻放,被二哥給采了,你快上來,我們去把花搶迴來!”


    青瑄意味深長地看著封真,淡定迴複表哥:“沒事兒,輸就輸了,大師兄會負責做飯的。”


    封真立馬揪住準備閃人的流雲,不客氣地給他分配任務:“我負責給瑄瑄做飯,你負責其他人。”


    流雲:“……”


    他能說自己根本不會做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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