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是半夜醒來的,他覺得自己渾身酸痛。被救出來的時間比他設想要短,他當然見識過那個食死徒的手段,他甚至曾經當麵給自己模仿了一遍,天衣無縫,就算是他本人也壓根看不出什麽端倪。


    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黑暗,斯內普似乎聞到了醫療翼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他費力拉開旁邊的床簾,月光從醫療翼的窗口投射進來。


    突然他覺得手上好像少了什麽,斯內普立刻在床上摸索,最後在枕頭附近摸到了那個藍玫瑰發飾,他鬆了口氣。


    說到這個……他好像之前迷迷糊糊聽到伊芙古德在叫自己,好像還哭了,真是不讓人省心。


    斯內普直接下床,他自己的魔杖現在被放在床頭櫃上,他把它放進衣袋,披上掛在一邊的袍子直接出了門。


    地窖這時候空空蕩蕩的,他點燃旁邊的壁爐,把破損的門框修複好,他覺得自己的腰部傳來之前被扔在牆角的鈍痛。斯內普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時間顯示是淩晨三點,這時候小姑娘肯定睡著了。


    他盯著麵前的爐火出神,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他直接走進壁爐。那裏沒有躥出厲火,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壁爐裏。


    (哎呦雀食家人們,他也能通過壁爐進房間,大家把詭計多端的斯內普打在公屏上。)


    伊芙古德顯然是沒有睡的,她還是覺得沒有多拽點小巴蒂的頭發是一種損失。稍稍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側臉,把女孩五官襯得更加朦朧。


    加百利這時候已經睡著了,它很少能這麽安心地睡覺過——至少已經很久了,幾十年?或者是幾百年……不過待在她身邊總能讓自己覺得前所未有的舒適。


    突然壁爐的火焰猛地升高,伊芙古德不記得除了加百利和自己外還有別人能通過這裏,如果是食死徒什麽的——她邊想邊熟練地抽出魔杖指向那裏,另一隻手托著頭。她倒想看看是誰。


    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發現房間居然還亮著燈有點發愣,然後下一秒就立刻從壁爐裏縮了迴去。


    伊芙古德:?不是,這還能直接迴去啊?


    “我的房間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兄弟。”伊芙古德一個魔咒把那個人生生拽了迴來,“好歹跟我解釋一……一下——”


    被稱為“兄弟”的斯內普就站在她麵前,他的黑色眼睛裏有點慌亂,然後很快鎮定下來。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伊芙古德覺得自己現在把他再推進壁爐應該還來得及。


    她滿牆全是斯內普照片……這被發現還得了……那邊書桌上的一個相框裏還放著上次找科林要的原片……


    “……我允許你走了,你現在就走。”


    等等,斯內普現在不是還在醫療翼裏麵嗎,這人誰啊,不會又是某個喝的複方湯劑的人吧?


    “等等,你先別走。”


    斯內普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走還是該不走。


    “問你幾個問題,不然現在就把你皮剝了,”她抬起魔杖,讓他離自己遠點,“來霍格沃茨上的第一節魔藥課,西弗勒斯問的我第一個問題?”


    “搗碎的合歡花花根和獨角獸的毛發能得到什麽。”


    “?”伊芙古德微微抬低了點魔杖,“遇到過最煩的學生?”


    “哈利·波特。”對麵的人麵無表情。


    “??”伊芙古德再次放低魔杖,“你學生時代的綽號——關於我的?”


    “……袍內普。”


    女孩立刻露出笑容。


    “西弗勒斯——你怎麽跑到這裏了?你不是應該在醫療翼嗎?”伊芙古德急忙上前,從桌上拿起一瓶魔藥,拉過斯內普的胳膊仔細看。


    她的魔杖被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加百利這時候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被一根棍子砸得懵了幾秒。


    “不行,你得現在再迴去。”伊芙古德直接披上一邊的晨袍把他拉走,她毫不猶豫打開寢室門把他帶到外麵,“你必須好好養傷,你怎麽能大半夜跑過來。”


    斯內普明明還想提醒她自己能從壁爐那裏走,但是感受到手腕上的溫度最後沒有開口。這時候休息室早就沒人了,他們穿過門洞上樓,接著走在安靜的走廊。


    一些教授還聚在一起商量這次的事,他們轉頭看見斯內普還以為出了幻覺,麥格教授蹙緊的眉頭舒展開來,她目送他們離開。


    “我眼花了?”


    “我想沒有,菲利烏斯。”


    “各位!”突然一個女人從另一邊衝過來,是龐弗雷女士,“你們有沒有看見——”


    站在那的教授急忙讓她小點聲,“噓。”


    他們目送兩個人離開,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月光透過旁邊的窗子照射進來,兩人的影子長久地映在地上。麥格好像看見了很多年前,斯內普是一個人走過一條又一條空蕩的走廊。


    “他們……是那樣的情況吧?”


    龐弗雷女士跟他們站在一起,語氣裏帶著吃驚。


    “我看出來了——聽說那個食死徒可被她搞得特別慘,她那時候進醫療翼渾身上下都是血……”


    盧平按了按疲憊的太陽穴,他想起那朵被藏了很久的藍玫瑰。


    “當然,如果這都不算愛。”


    有人說愛是熱吻,愛是溫暖的被褥,愛是婚禮和肆意。


    但是對於一些人而言,愛更像十年的尋找,更像始終如一的選擇,更像每一句飽含情愫卻選擇封存於心的話。


    世俗似乎總是把目光放在外貌年齡和性別,但是忘記去好好感受那些愛的真實和恆久。


    -


    “好了——今晚你必須待在這裏明白嗎。”伊芙古德四處找龐弗雷女士,還在思考為什麽她沒在醫療翼,“我想找不到也沒關係,因為今晚她給你灌過藥。”


    “……我現在已經沒什麽事了。”


    “不行,必須待在這裏。”


    斯內普隻得再坐上那張床,他歎了口氣,為她施了個保暖咒。


    “你怎麽發現不是我的?”


    “其實很早就發現不對勁——但是我以為你隻是太忙了。”


    斯內普挑起眉,“他倒是很聰明,知道會躲著你。”


    “……別擺出這個表情,小姐。這不是你的錯,”斯內普非常自然地把她抱在懷裏,兩人到目前為止還不覺得這個姿勢有什麽不對,“其實我原本以為會更久的,我還是低估了你對我的熟悉度。”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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