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術士眼神震動,他們猜到了眼前的女鬼和戚懷瑾的關係不一般,但是萬萬沒有想到……


    但在家國大義麵前,一切不合正道的事都可以暫時被原諒。


    老術士流下了兩行淚,“姑娘,你是隻好鬼,你會有大福報的,來世一定會投個好胎。”


    “謝謝。”顧傾秋微微扯起嘴角,但卻知道自己和戚懷瑾已經沒有來世了。


    一陣白光在山林間爆發,所有人不自覺地閉上了眼。


    一股能量波在山穀間迴蕩著,隨後,一切都化為了平靜,山間已經沒有了顧傾秋的身影。


    本來已經鬆動的封印,此刻已經變得堅不可摧。


    “快!把她剩下的鬼力收集起來!”老術士喊道。


    幾個術士手忙腳亂了一陣,帶著殘留不多的鬼力迴到了營地裏。


    ……


    戚懷瑾醒來時,隻感覺身上酸軟疲憊,且總有種強烈的心悸感,總覺得在昏迷的時候,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隨行的醫生給戚懷瑾檢查了一下身體,沒什麽大礙,但是需要靜養。


    戚懷瑾抓住了身邊老者的手腕,“李大師,封印……”


    “封印已成,戚大師不必再掛懷,待休養幾日身體恢複即可下山。”李大師答道。


    不知為何,戚懷瑾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那日我耗費大量心力才勉強維持住舊封印不再鬆動,你們是如何成功結下新封印的?”


    “這……”李大師欲言又止了片刻,還是說了出口,“唉,其實是戚大師您未過門的妻子,她……以自身為媒介動用了上古封印法陣。”


    “傾秋?”戚懷瑾驚得馬上坐了起來,隨後不受控製地猛烈咳嗽了起來。


    李大師連忙上前攙扶好戚懷瑾,拍打著戚懷瑾的背部給他順氣,“戚大師!你不要著急,聽我慢慢說……”


    看到戚懷瑾充血的眼球後,李大師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化成了一身歎息,“顧小姐她……鬼力損耗過度,所以……就待到您脖子上掛的木製牌吊墜裏休養了。”


    戚懷瑾小心翼翼地捧起脖子上的吊墜,真的在裏麵感受到了顧傾秋的一些鬼力,他愛撫著吊墜,表情既愧疚又心疼。


    李大師有些不忍心,但還是把顧傾秋交代的話說了出來,“顧小姐說……她隻是受損嚴重,需要好好休養一下,也許要三年五載,甚至十年八年,戚大師您不要擔心,還有……顧小姐說她對不起您,沒辦法按時履行和您的婚約了。”


    “……我知道了,謝謝。”戚懷瑾的表情有些複雜,但李大師不忍心深究,最後還是默默離開了房間。


    一周後,戚懷瑾迴到了家中。


    家裏還是冷冷清清的模樣,再也沒有了小女鬼歡脫的聲音。


    戚懷瑾徑直走到了書房,看到了一本古籍並沒有按照原來的位置擺放,應該是顧傾秋之前取出來看過的那本,當時她還撒嬌吐槽過怎麽會有人看這麽晦澀難懂的文言文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的。


    想到了顧傾秋,戚懷瑾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翻開了這本古籍,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淡,原因無他,這本古籍上正好記載了術士抓鬼祭法陣來加強法陣封印的方法,不知道顧傾秋是不是就是在翻開這本古籍時偷學的。


    戚懷瑾又握住了脖子上的吊墜,還好……裏麵依然有顧傾秋的氣息。


    婚禮被迫取消,戚懷瑾本想同楚江王商討此事,但每次一進入楚江王殿,就會被一陣鬼力送出來,如此兩次三番後,戚懷瑾也明白了楚江王現在怕是不想見他。


    也是,畢竟楚江王疼愛的小女兒因為自己傷成了這樣。


    待到顧傾秋恢複後,再去登門道歉吧。


    師父留下的法寶,修複能力很強,一定能很快養好顧傾秋的傷的。


    不過就算是三年五載,甚至十年八年,他也願意等。


    ……


    三年過去了,戚懷瑾又開始失眠了,深夜驚醒時總會小心翼翼地握住脖子上的吊墜,確認上麵依然有顧傾秋的氣息。


    五年過去了,顧傾秋還沒有從吊墜裏出來,也許真的傷得太重,需要更久的時間修複吧。


    八年過去了,戚懷瑾的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眼神總透露著一絲不符合年紀的憂鬱和滄桑,他不再主動出現在人麵前,但是收養了一個孤兒,這個孩子小名叫做球球,挺合戚懷瑾的眼緣的,於是把他當成未來接班人來培養。


    十年過去了,戚懷瑾學習了許多治療鬼的方法,但好像對顧傾秋一點作用都沒有,戚懷瑾甚至覺得吊墜中的鬼力已經淡到幾乎感知不到了。


    十二年過去了,戚懷瑾終於意識到了什麽,他來到了楚江王殿,這一次,他沒有被趕出來。看著座位上神情依然威嚴的楚江王,戚懷瑾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來幹什麽?”最後還是楚江王先打破了沉默。


    “我……”戚懷瑾不敢問,但還是顫抖著一字一句道:“您是不是知道傾秋的情況,她……”


    “她已經投胎轉世了。”楚江王幹脆的話語打破了戚懷瑾的所有猜想,“你倒是挺會自欺欺人的,我以前怎麽從來沒發現你這麽好騙?”


    戚懷瑾的唇色蒼白,他顫抖了許久都沒能說出下一句話,他當然懷疑過,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是他一直給自己洗腦說顧傾秋還在,才能支撐自己渾渾噩噩地度過這十二年。


    看到戚懷瑾這幅模樣,再多譴責的話楚江王也說不出口了,反而安慰起戚懷瑾來,“傾秋她……這算對陽界的安寧做出了貢獻,會有大功德的,所以……她會投個好胎的,你放心吧。你……你也照顧好自己吧,好好做你該做的事,不要再惦記她了。”


    戚懷瑾沉默地給楚江王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這天,球球正在努力畫剛學會的定身符,就看到了戚懷瑾失魂落魄的樣子。


    球球從未見過一向端莊優雅的師父露出如此神態,試探道:“師父?您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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