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楚江王是真的驚訝得坐不住了,他立馬起身,“你既然知道,那應該更清楚後果!”


    “是的,我知道。”戚懷瑾的掌心劃過額間,一道金光符咒若隱若現。


    楚江王遲疑道:“這是?”


    “避殃咒。”戚懷瑾道:“我願以此功德與顧傾秋共享。”


    這下輪到楚江王驚訝了,他沒想到竟然這輩子有機會見人修煉出此等功德,需是至純至善之人才能修煉,且要對世人做出極大貢獻,每日還要至少心念一遍如串金剛經三十六萬卷,常人根本做不到。


    擁有這等功德之人,此生會諸惡鬼神傍不得,大富大貴,死後也會像楚江王一樣,擁有無上的地位,沒準還會成為未來的閻王爺。


    沒想到顧傾秋看男人的眼光還不錯,楚江王的臉色緩和了不少,隻是麵上還拉不下臉,“我看你也沒有多誠心,我家姑娘天天追著你跑,你倒是對她不冷不淡的,沒看出你有多喜歡她。”


    “這是我的問題,我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朋友,也鮮少與人交流,確實性格孤僻了些。”戚懷瑾認錯的速度飛快。


    楚江王不依不饒:“這都多久了?兩周多了!你現在才開始找她?看來她對你來說也可有可無嘛。”


    戚懷瑾低下頭,“自她走後,我其實日日茶飯不思,沒有一刻不在想她,也使用了許多次尋鬼咒,但都無濟於事,最後我找了很多方法,才得到了一些線索。”


    最後戚懷瑾還是把自己在墓碑搜集信息,查詢古籍跑圖書館的經曆說了一遍,聽得楚江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好半天才緩過來,“所以你說之前不知道傾秋是我女兒竟是實話?”


    “當然。”戚懷瑾恭敬道:“我從來不說謊。”


    楚江王的表情恍惚了一陣,“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我不懂,師爺,帶他去見傾秋吧。”


    戚懷瑾麵露喜色,連忙道謝道:“多謝楚江王。”


    楚江王總覺得聽戚懷瑾這麽稱唿自己怪怪的,但又想到等顧傾秋和這小子結婚後對方沒準還會改口叫自己“爹”,感覺更怪異了,趕緊抄起毛筆做出一副公務繁忙的趕客樣子。


    戚懷瑾也識相地默默跟著師爺走了。


    ……


    顧傾秋正在寢殿裏睡得正香,忽然聽見門口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睜開一隻眼不耐煩道:“誰啊?”


    門口的人不答,但敲門聲還在繼續。


    顧傾秋氣憤地在床上翻滾了兩圈,今天的鬼夫子不是來講過課了嗎?現在難道還有額外補習?


    她光著腳氣哼哼地下床,打開門喊道:“你煩不煩啊,我告訴你,我……戚懷瑾?”


    顧傾秋囂張的氣焰瞬間熄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戚懷瑾的臉色,遲疑道:“你……你死了嗎?”不然她怎麽會在冥界見到戚懷瑾?


    “沒有。”戚懷瑾溫和地笑了笑,一定都不在意顧傾秋居然誤會他死了,反而還覺得有趣,“原來你在家裏的時候是這番模樣,我第一次見。”倒是別樣生動呢。


    顧傾秋漲紅了臉,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在戚懷瑾麵前樹立的清純可愛小女鬼形象就這樣崩塌了,她哭喪著臉,“你可以把剛才那段記憶刪除嗎?”


    “那恐怕不行。”這麽可愛的小女鬼他估計能記一輩子。


    不過戚懷瑾馬上注意到了顧傾秋沒穿鞋的腳,“怎麽不穿鞋?地上不涼嗎?小心感冒了。”


    “好像有點……”顧傾秋愣了愣,“戚大師,女鬼是不會感冒的。”


    “噢……”戚懷瑾好笑道:“我還以為你是不喜歡我給你燒的水晶鞋,不過的確是我欠考慮了,應該給你燒幾雙拖鞋的。”


    “怎麽會!我可喜歡了!”顧傾秋連忙跑迴床邊穿了鞋,然後把戚懷瑾拉進房間帶他參觀自己的衣櫃,“你看,你給我燒的裙子,我可是有好好整理好掛起來呢!”


    “為什麽要掛起來?你不喜歡穿嗎?”戚懷瑾奇怪道。


    “這不是被關禁閉了嗎……穿這麽好看我怎麽賣慘啊?”顧傾秋終於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等等!是誰帶你過來的?你……你見過我爹了?”


    “是啊。”戚懷瑾點點頭。


    顧傾秋麵露尷尬,“我……我不是要刻意瞞著你的!真的!我隻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你說!”


    “嗯,我知道。”戚懷瑾摸摸顧傾秋的頭,“出去走走?”


    “好啊!”顧傾秋眼睛一亮,“等我換一套漂亮小裙子!”


    戚懷瑾寵溺一笑,“去吧,我等你。”


    顧傾秋東挑西揀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害怕戚懷瑾等得著急了,才換了一條粉紅色的公主裙,決定展現一下自己作為大小姐的風貌。


    戚懷瑾看到之後眼睛一亮,“很好看。”


    “謝謝。”顧傾秋挽上了戚懷瑾的胳膊,“走吧,帶你去逛逛我最愛逛的鬼市。”


    一路上,路過的鬼無不朝著兩人行注目禮,不少低級鬼還忍不住朝著戚懷瑾留口水——當然不是因為戚懷瑾長得好看,隻是他身上多多少少還帶著一半的生人氣息,對低級鬼有很大的吸引力。


    隻不過顧傾秋在冥界的威名太大了,所有鬼在注意到顧傾秋警告的眼神後都不敢造次了。


    戚懷瑾也是第一次逛鬼市,這裏的東西竟然與陽界的商業街沒什麽不同,商鋪、服飾店和甜品店應有盡有。


    顧傾秋解釋說,陽界燒了什麽新奇的東西冥界都可以學習並製造出來,隻不過成本很高、售價也比陽界貴得多,所以沒有家人燒紙錢和物件的鬼,在冥界是很難在鬼市買到喜歡的東西的。


    戚懷瑾想到顧傾秋的身世背景,不禁有些心疼,“那你豈不是……”


    “打住打住!”顧傾秋無奈道:“你忘啦!我是誰的女兒?”


    戚懷瑾一愣,笑了出聲,“真不好意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你之前天天都穿同一件衣服,我還以為你買不起衣服呢。”


    顧傾秋有些尷尬,戚懷瑾不會誤會自己不愛洗澡不愛換衣服吧?於是氣急敗壞道:“你想多了!”


    兩人歡歡笑笑走了一路,顧傾秋注意到戚懷瑾的眼皮時不時就會合上,關心道:“你是不是困啦?”她被關禁閉太久了,好不容易出一趟門是太激動了些,拉著戚懷瑾一口氣飄了好幾裏路。


    “嗯,是有一點。”戚懷瑾也不隱瞞,“旁邊有個休息椅,我們過去坐會吧。”


    “好。”顧傾秋拉著戚懷瑾坐在了椅子上,戚懷瑾有些疲憊把頭靠在了顧傾秋的肩膀上。


    顧傾秋又跟戚懷瑾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冥界的趣事,戚懷瑾時不時地“嗯”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聽。


    但是顧傾秋突然覺得肩膀上的重量越來越輕,一轉頭,戚懷瑾的身影竟然開始慢慢變淡褪色了,眼睛緊緊閉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戚懷瑾?戚懷瑾!”顧傾秋緊張地叫了兩聲,戚懷瑾沒有任何反應。


    又過了幾秒,戚懷瑾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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