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他就警覺到身後的異狀,他被人跟蹤了,跟蹤者絕對和幫派恩怨脫離不幹係。單伊斯身為白蝶幫幫主的最佳工作夥伴,早就對這類事件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將車子彎下山道,他暫未打草驚蛇,當後麵的車子越來越靠近他的車身時,他猛一踩下油門,銀綠色的積架,像一條綠色的銀河般,消失在下一個彎道。


    上帝保佑,但願他能趕在雲凱蘭的班機抵達前,甩掉後麵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人。


    不過才離開台灣一個月,連二妹雲紫若都嫁人了。


    紫若和單伊陽將在紐約舉行結婚,身為大姐的她,之前已錯過小妹雲小舞的婚禮,這次若連紫若的婚禮都缺席,那就太糟糕了。


    為了能趕上參加紫若在紐約舉行的盛大婚禮,雲凱蘭可是一接到消息後,馬上整裝啟程前往紐約。


    午夜一點,她拖著皮箱在甘乃迪機場的大廳裏兜圈子,手上還握著一把鈴蘭花,以方便讓前來接機的人辨識她的身份。老媽說,單家會安排人來接機,可是她入境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卻還見不到半個人影。


    左右張望,砰地一聲,一個不察,她被一名穿著緊身上衣、超迷你短褲,腳踩短皮靴的金發辣妹給撞倒在地上。


    這猛力一碰,她不隻摔倒,連鼻梁上的眼鏡都掉了,行李歪躺在地上,手上的鈴蘭更是支離破碎地被壓倒在皮箱下。


    “shit!你沒長眼啊?!”


    那女孩語氣兇惡地對雲凱蘭吼叫,因為撞擊力道過猛,以至於她也跌倒了。


    “撞人的是你,你怎麽可以罵人呢?”雲凱蘭感到莫名其妙,橫衝直撞不長眼的人是她,可她卻惡人先告狀起來。


    “罵人還算便宜你了,我還想宰了你。”那女孩語帶威脅,粗魯且毫無教養的舉止讓人不敢苟同。“你還想活命的話就滾到一邊去,別在這裏礙我的路。”爬起身來,她給雲凱蘭一個嚴重警告。


    “大小姐,柯先生正在車上等著你。”此時她的身旁出現了一名身材高挑的棕發女人,她對這位舉止粗魯的金發女孩,態度十足的必恭必敬。她穿著一身黑衣黑褲,戴了一副大墨鏡遮去半邊臉,讓人看不清她的長相,不過她的聲音很低沉、很特殊。


    “我就知道爹地會親自來接我。”


    女孩一聽,旋身往大廳門口直奔而去,棕發女人瞥了還坐在地上的雲凱蘭一眼,沒表示什麽,揚起下巴高傲地背身離去。


    “這是什麽態度嘛!”雲凱蘭望著女孩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生氣的嘀咕。


    拾起眼鏡戴上,拉起行李和那把破碎的鈴蘭花束,她打算繼續尋人的工作。


    重新拉起行李時,她赫然發現地上躺著一條鑽石手鏈。這麽貴重的東西絕不是她的,想必是方才那個女孩的吧!受了氣的雲凱蘭想也不想地撿起鑽石手鏈,打算往一旁垃圾筒丟去,可在丟出手瞬間,她頓住了。


    這條鑽石價值不菲,她因一時之氣把它給丟了,日後良心一定會不安,於是她決定把鑽鏈送至失物招領的服務台去,那女孩一發現鑽鏈不見了,應該會迴頭來找的吧!


    離開服務台後,她繼續在大廳兜了好幾圈,雲凱蘭最後放棄等待那位前來接機的老兄。她打算到機場旅館櫃台去辦理住宿,今晚就將就點在機場旅館過夜吧。


    才剛辦理完住宿登記,雲凱蘭依照櫃台人員指示,拉著行李要前往機場旅館時,卻在左側的大廳被一名男人給拉住手臂。


    在毫無預警,甚至還來不及思考的情況下,她被一名陌生男子強拉著直往正門口奔跑。


    這是怎麽迴事引她今天是走了什麽“好運”,竟然接二連三發生莫名其妙的事。


    被迫向前奔跑著,她看不清楚他的麵容長相,隻能瞪視著在他身後飛揚的黑色風衣,高大瘦削的背影,還有那頭隨著跑步而飄揚的黑色長發。


    “啊——救命!”


    由驚惶錯愕中迴過神來,她第一個的反應就是放聲尖叫,手上的鈴蘭掉落在地上。


    “拜托你行行好,別太大驚小怪。”有著一頭烏黑柔軟長發的男人,頭也不迴地請她閉上嘴。


    大庭廣眾之下被強行拉著跑,她可沒本事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般的鎮靜!這殺千刀的男人,語氣倒是狂得很,而且非常的可笑。


    “救命啊、救命!”


    奔跑著,穿著牛仔褲的雲凱蘭腳步顛了顛,恐懼從心中蔓延開來,她一直尖聲唿叫,不斷地向旁人求救。


    所有的人都頓下腳步望向尖叫聲的來源,但沒人敢挺身相救。機場的駐衛警察直到半分鍾之後,在她被拉出機場大門口前才趕到現場,兩名警察機警地圍攏過來,拔出腰間的槍枝。


    “不準動!”兩人架式十足地對著那名男人厲喝。


    “無聊,聲音大嚇不了人的,我又不是被唬大的。”


    無視於那兩名英勇盡職的警察,單伊斯拉著雲凱蘭繼續向前疾奔,他扭頭以淩厲的眸子掃向他們,倏地從風衣內掏出一把流線型銀色手槍,作勢朝兩名警衛的腦袋比了比。他緊抿的唇張開又合上,發出兩個單音:“砰!砰!”


    “小心,這名歹徒有槍。”


    這槍杆一亮,兩名警衛往後退了一步。而圍觀的群眾,也同時作鳥獸散,四處逃竄,趕緊遠離危險地帶,生怕被流彈掃到。


    “遜!”見槍就怕,真是沒膽。低啐一句,他拉著雲凱蘭繼續往門口跑去。


    “放手。”雲凱蘭邊跑邊掙紮著,她不明白自己招惹了什麽禍事,這個時候,她盡量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下來,在警察尚未製住歹徒前,她得想辦法自力救濟。


    “別掙,快跟我走,晚了就麻煩了。”單伊斯頭也不迴地對著雲凱蘭說。此時雲凱蘭已被他強行拉往機場外,他在一輛銀綠色積架跑車前停了下來。“上車!”他厲聲命令,打開駕駛副座車門,彎下身來撈起她的行李,往車內後座一丟,接著捉住她的手臂,打算把她也像行李般塞進車內。


    “你要做什麽?我不認識你,我不要上車!”


    雲凱蘭抗拒地大叫著,她瞪大清澈動人的眸子,直視著眼前這個陌生俊美的東方男子。


    “要認識我不難,不過現在我沒時間自我介紹了,一切等上車後再細談吧!”單伊斯揚揚眉,嘴角還抿著悠閑的笑,他力道強勁地扣住她的細腰,將一直抗拒的她用力塞進駕駛副座。


    “我不要上車,除非你告訴我你的身份,還有先把這莫名其妙的事情說清楚來。”


    被塞進車子裏的雲凱蘭,在車門即將被關上前,趕緊抬腳踹開了門,她機靈地奮力一跳,跳出車外。


    “哦,要命的。”單伊斯見狀,拍額低嚎一聲。“我說了,上車再談——”他迅速扣住車門,打算故技重施的再把雲凱蘭塞進車子裏。


    “先說清楚來!”


    雲凱蘭雙手奮力地擋住車門防止被關上,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峙著。


    “我現在沒時間說。”這女人看似柔弱,卻強悍得很。她既不妥協,又塞不進車內,這……他隻好將她用力拉出車門外,接著倏然彎下身將她打橫抱起。


    “喂,你這個敗類,又要做什麽?”毫無預警地被攔腰抱起,雲凱蘭這下子真的被嚇到了。


    敗類?!單伊斯聽得刺耳,不過現在沒時間計較了。


    “上車再說。”還是這一句話。


    單伊斯用腳將駕駛副座的門踹上,然後抱著雲凱蘭,用力一躍,躍過車蓋跳向另一端。


    腳才剛著地,他就迅速打開駕駛座門,然後抱著雲凱蘭一同跨進去,用力關上車門。砰!


    “放我下車。”雲凱蘭跌坐在他結實修長的腿上,驚恐地放聲大叫。這個男人似乎是鐵了心要帶走她,她極度不安地在他的大腿上用力掙動著,試圖擺脫他的糾纏。


    “不要動,別妨礙我開車。”


    “放我下車。”她繼續大叫,並不斷地扭動著。


    “女人,把你亂動的圓屁屁停下來。”他從唇縫逼出這句話來,清俊的五官扭曲,表情看起來很奇怪。


    “不要,除非你放我下車。”她以為自己這樣亂扭亂動就可以反擊他,瞧他一臉痛苦的樣子,她更發奮圖強地蹭啊蹭、動啊動的。


    “喔……”該死的。


    她在他腿上亂扭,害得他胯間的男性極不舒適。單伊斯單手抓著方向盤,咬牙踩下油門,跑車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銀綠光線,然後消失在彎道盡頭。


    車子以一百八十的時速往前方疾速奔馳——


    “啊——”前一刻還用力抗拒的雲凱蘭,這時嚇得臉色發白,花容失色。這車速實在快得駭人。


    花容失色的她快要不行了,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嗚……她怎這麽倒黴,竟然慘遭歹徒綁架……


    一個小時後,銀綠色的積架跑車在確定拋掉暗襲他的敵人之後,彎進一棟商業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車子停妥後,單伊斯看著臉色慘白、昏倒在自己懷中的雲凱蘭,不覺失笑。


    方才才說她強悍,現在他卻馬上得改口了。


    沒有多作停留,有勁的長腿跨出車外,他將暈厥的她緊抱在懷,緩步踏入電梯,直升上某個樓層,前往他在這棟大樓裏的住處。


    這棟大樓是紐約第一大幫派,白蝶幫的財產之一。在這棟高科技大樓落成啟用時,白蝶幫的幫主白悠然,很大方地賞賜給每一位高級部屬各一層樓。


    從十六樓到二十二層,全是私人住宅。白蝶幫的精英都住在此棟管理嚴密、防衛森嚴的大樓裏。


    立在門前,他張開五指在一個黑色銀幕前掃描過,然後按下八個數字的密碼。雕花鋼門在瞬間打開,他把雲凱蘭抱進豪華住所裏,把她安置在某一間客房內。


    動作輕巧地將她放在像羽毛一樣柔軟的床上,他盡量不驚醒她。但雲凱蘭一沾了床,便醒了過來。


    眼睫,將近一分鍾瞠愣的時間之後,她才把焦距對準眼前的男人。


    “啊,又是你——”張眸對上他欺下來的邪俊男性臉龐,她驚恐地用力推開他,惶然坐起身。“你想幹麽?”臉色倉皇地迅速掃了四周一眼,她被他強行帶進這個陌生的房間裏頭……


    他想幹麽?!要錢?要命,還是……


    “別怕,你暈了,我隻是把你抱上床去——”


    被她這一推,他往後方顛了兩步,單伊斯兩手一攤,他試著用和善的笑容來和緩她緊張的情緒。


    上床?!他對她意圖不軌……雲凱蘭放聲尖叫地跳下床來,在他跨步上前的同時,她跑到床的左側,抓起一隻銅製的燭台。


    “別過來,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哦,這個一砸下去,可是會頭破血流的……”將燭台擋在麵前作為自衛的武器。


    “我當然知道被這個東西砸到的後果,所以我要請你千萬、千萬別太過衝動,我們坐到床這邊來好好談一談,好不好……”


    什麽危險場麵沒見過,刀光劍影他都沒怕過,可是麵對這女人的威脅,他卻從心裏發起毛來。單伊斯的額角出現三條黑線,外加兩滴冷汗。深怕她一抓狂,真把手中的燭台丟過來。


    “你這個臭男人,休想拐我上床,有話就這樣子談,我是不會到床上去的。”


    “上床”這個字眼實在敏感,尤其現在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親愛的凱蘭你想太多了,我隻是好心提議,我們這樣子站著講話不嫌累嗎?”他在心底苦笑著,她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模樣;一頭綰在頭頂的鳥巢,一副粗框眼鏡遮去她大半的臉龐,雖然她的身材修長,比例還不錯,但整體給人的感覺是——一個兇巴巴的老處女,這就是他對她的評價。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


    雲凱蘭很想尖叫,抓在手上的銅鍾差點飛出去。他一副跟她很熟稔的樣子,可她壓根兒不認識他呀!


    瞪著那銅鍾,他的心咚了一下。幸好,她還抓得挺牢的。


    “請你先把手上的‘兇器’放下來,我再慢慢告訴你……”他好言好語地勸著。心裏直抱怨老爸不公平,竟然把這醜女人塞給他,原先他還以為她美若天仙,就像她的雙胞妹妹雲紫若一般。


    “你先說清楚。”


    倨傲略顯剛氣的臉蛋上寫著堅決和不妥協,她從來就不是個好商量的人,她做事是非常有原則的,該堅持的事絕對堅持到底。


    “好吧。”說就說嘛!真是難搞;單伊斯在心裏直嘀咕。“我叫單伊斯,在單家排行最小的,你應該知道我吧,伊漢是我大哥,伊陽是我二哥。這兩個人都是你的妹夫。”他攤攤手,迅速地把自己的底細說出來,免得遭殃。


    “原來是單家的人,你早說嘛!”這男人在搞什麽鬼?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害她受了極大的驚嚇。“那你就是被安排來接機的人嘍?”“對呀,我不隻被安排接機這項任務而已,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會被安排當你的老公。”真沒天理,他為何得和這個醜女人相親。


    看她手上的銅鍾似乎沒有放下的打算,單伊斯還不敢輕舉妄動。他站在原地盡可能將自己最瀟灑、帥氣、迷人的一麵展現出來,用自己無遠弗屆的男性魅力安撫她的衝動。


    老公?!


    “嗬嗬,八字還沒一撇,你別說的跟真的一樣。”她撇撇嘴,對這件事情沒什麽興趣。“你還入不了我的眼,所以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的。”喝!這句話該他來講才對,怎麽會被她給捷足先登搶走了咧?想他翩翩美男子,竟然被一個醜女人拒絕,這太讓人生氣了。


    “呃……你為什麽這麽說呢?”這否決太快了,大大地挫傷了單伊斯的男性自尊,他凝起臉色。


    “別的不談,光是看你身上的那把槍,我就無法接受。”她反感地說。


    “槍?”單伊斯下意識地低首睇著自己的兩腿之間,心想這女人說話怎麽一點都不含蓄。“呃……我的‘槍’性能滿不錯的呀,用過的人都頗具好評……”


    隨著他的視線往下移,她的臉轟地燒紅。“你、你、你……我、我、我……”她的雙唇在發抖,窘迫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錯了嗎?”他一臉無辜。


    “我說的不是那把‘槍’,是方才你在機場掏出來嚇阻警察的銀色手槍。”她脹紅著臉,很困難地把話說清楚。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把銀製手槍啊。”原來他會錯意了,伸手從風衣口袋取出那把手槍來,技巧嫻熟地在手中轉圈把玩著。


    “你身上擁有槍枝,看起來就不是個好東西。”鐵定是個不良分子。


    “這個說法我無法苟同,不過反正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向你證明我的‘清白’今晚這個話題就先打住吧,很晚了,你再不就寢,明天鐵定爬不起。”他聳聳肩,對她先入為主的觀念不急於辯駁。折騰了一夜,他也累了,心底都嗬欠連連了。


    “你不必浪費時間證明了,反正我們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她嘀咕,疲倦地打了一個嗬欠。今晚真夠累人,她把手上的銅鍾塞進枕頭下,才安心地爬上床去睡覺。


    最好如此!他向來不和醜女人打交道的。


    “那個鍾……”他看著她怪異的舉動。


    “我需要這個鍾當防衛武器,你應該不會如此小器到連個小鍾都不願意借給我吧?”


    防衛武器?!


    “這裏門禁森嚴,全棟大樓起碼有三十位警衛看守巡邏,而且所有出入口也有全天候的攝影監控保全,這裏連一隻螞蟻都很難進得來,何況是歹徒?”他失笑地說,她未免太杞人憂天了吧,就算有歹徒闖進來,看她這長相,也不會對她有所覬覦。


    “我要防衛的不是開空門的歹徒,而是你。”她瞥了他一眼,鏡片下的清靈水眸毫不隱藏對他的反感。


    “我?!”有沒有搞錯啊,他又不是性饑渴,會對她下手。


    手指比著自己的鼻子,單伊斯萬分錯愕地瞪著平躺在床上的雲凱蘭。


    “對,就是你。我要睡了,麻煩你離開時幫我把門帶上,還有,請記得反鎖。”她側過身,把鼻梁上的眼鏡抓下來擱在床頭,倦得沒力氣和他大眼瞪小眼,她已經快要睡著了。


    打了一個嗬欠,閉上眼,眼皮沉重得再也張不開。不過才須臾工夫,她便進入夢鄉,沉穩而輕微的唿息聲傳入他的耳中。


    睡了,隻花不到十秒的時間,他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迴應,她竟然就睡著了。


    “祝、你、好、夢!”人都睡了,他還能說什麽?!瞪著她的背,他臉色難看地大步越過床鋪,走向房門外,用力地關上房門。


    眨眨眼,再眨眨眼,雲凱蘭不確定趴跪在她麵前的小女娃兒是不是真人。


    她在做夢嗎?世界上怎麽會有長得如此細致、漂亮的小女孩?有一頭微髻烏黑亮麗的長發,明朗清澈的碧藍色眸子,小巧俏挺的鼻,粉嫩微俏的唇,白皙的肌膚,纖細的體態。


    這個小女孩好漂亮,雲凱蘭抓來眼鏡戴上,她驚訝地雙眼圓睜地瞪著。她好像天使,可是她的頭上沒有圓形光環,背上也沒有雪白的羽翼。


    “你是誰?”


    小女孩噘著嘴,怒視著占據單伊斯房間的女人。


    “我……”這句話本來是她要問的,可是被小女孩給搶先了。啞口無言,她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


    “你是伊斯叔叔新交往的女朋友?”小女孩替她找到了答案。她的神情是極度不悅,口氣也不好。


    “我……不是的。”她搖搖頭否認。


    “不是?!那他怎可能讓你待在他的房間、睡他的床?”小女孩不相信她的話,語氣酸得像是吃醋。伊斯叔叔是很風流沒錯,可是他從不帶女人迴來過夜的,所以白茉莉認為這個陌生女人絕對和她的伊斯叔叔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她不知道呀!昨晚她實在是太累了,才會賴皮地占據這張舒適又寬敞的大床。


    “你少裝傻。我告訴你,我討厭你,請你立刻離開這間屋子。”她指著房門,下了逐客令。她雖然僅是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但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人震驚,令人懾服,不容人小覷。


    雲凱蘭不敢再賴在床上,掀被迅速下了床,隨手把床單拉正,將被單摺好。


    “小女孩,我要走了。但在離開之前,我必須先見單先生一麵。基於禮貌,我應該向他打聲招唿再離開。”整理好後,她客氣而有禮地對小女孩說。


    “那就不必了,因為他不在。”小女孩驕縱地揚高下巴。


    “誰說我不在,我根本沒踏出這間屋子一步。”單伊斯的聲音在房外響起。


    兩人聞聲,隨即扭頭看向房門口——一頭直發披瀉在肩上,單伊斯裸著肌理優美的上半身,下半身穿著一件黑色睡褲。他的膚色是健康的銅金色,胸前有著不太濃密,且性感無比的微發胸毛。天啊!他這模樣簡直性感到了極點,讓人看了直想流口水。


    雲凱蘭沒有想到單伊斯會這麽的性感、帥氣。現在的他和昨晚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伊斯,她是誰?”謊言被戳破,小女孩卻一點也不尷尬,她還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她衝進單伊斯的懷裏,抬起美麗的小臉蛋詢問。


    “茉莉,她是我的女朋友。”將肩上的發絲攏向背後,他口氣不太好地迴答她的問話。


    “她不是。”


    “單伊斯,你別亂說,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


    雲凱蘭和白茉莉同時叫出聲。


    “她否認了。”雲凱蘭的否認,讓白茉莉得意地揚高下巴。


    “那是她害羞,不好意思對外人公開我們的親密關係。”這個小魔女真難擺平,單伊斯雙手環胸邁進房間內,來到雲凱蘭的身邊,他雙臂一展,在雲凱蘭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她擁進懷中。


    “呀!你、你、你——”她整個人被包覆在他精健的身懷中,她的一雙小手無措地抵在他胸毛密布平坦而結實堅硬的胸膛上。


    “親愛的,早安。”


    在雲凱蘭還來不及發出指責前,他抓下她的眼鏡甩到床的另一側,迅速俯下身,將她壓躺在床上,他密實地吻住她嬌俏的嫩唇,剛健的男性軀幹壓著她綿馥的女性香軀。


    哦!她那副粗框眼鏡和那鳥巢般淩亂的長發雖然讓他不敢苟同,但她吻起來的滋味卻甜美得讓人心蕩神搖。一接觸她的唇,他的心竟然莫名地撲通加速跳個不停。


    怪異!


    純男性的氣息圍繞著她,她一時竟癡迷了——忘了要抗拒這個魯男子,她任他吻著、愛撫著。


    “單伊斯,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白茉莉看著倒在床上親密擁吻的兩人,生氣的大叫,然後哭著跑離開。


    白茉莉一離開,單伊斯戀戀不舍地在她唇上輕啄一下,然後翻身離開她。


    “對不起,我冒犯你了,假如我剛好很不湊巧地奪走你的初吻的話,更請你見諒。”他調勻險些失序的唿息,歉然地向雲凱蘭道歉。


    這是什麽話,活像她沒男人敢要似的。


    “單先生,你太抬舉你自己了,我的初吻早好幾百年前就被奪走了,還輪不到你那無禮而討人厭的嘴。”雲凱蘭氣極的迴應。


    抖著手迅速抓來眼鏡戴上,眼鏡遮去她大半邊嬌美的容顏。她的臉色燒紅,他的吻充滿魔力,才不過幾秒鍾的短暫接觸,就讓她迷失了自己。


    “哦,是嗎?”她的反駁讓單伊斯的情緒變壞,他竟然為這種不足掛齒的小事感到氣悶。


    怒瞪他一眼,她撫著還狂跳著的胸口,意識到自己正和他曖昧地並躺在一張床上,她飛快地坐起身來,跳下床去立正站好。


    “你……為何要對她扯謊?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孩子。”


    臉頰浮著兩朵誘人紅雲,她水眸圓睜地瞪著他寬闊胸膛上的性感毛發,吞了吞口水,聲音沙啞地問道。單伊斯的怪異舉動讓人不解,他拖她下了水,所以她有權把事情問個清楚。


    “別被她的年紀給騙了,她雖然隻有七歲,但她的心智卻成熟到讓人招架不住。”單伊斯問著聲說,對方才那一吻,心裏的感覺是五味雜陳。他竟然眷戀一個醜女人的唇——拜托,他瘋了嗎?還是味覺退化了?


    “她才七歲大,你怎舍得把她氣哭?”雲凱蘭好心疼白茉莉,她對小孩子有著超乎常人的疼愛之心,對於單伊斯這個舉動,讓她感到非常生氣。


    “不這樣做,她不會死心。”把白茉莉惹哭了,他心裏也不好過。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暗戀我,我這麽做隻是讓她斷了這可笑的念頭。”他挫敗地說,白茉莉這任性驕縱的小妮子讓他傷透了腦筋。


    “你這麽傷害她,她小小的心靈所存在的第一份美好感情,被你如此無情的破壞了,這對她的感情會產生負麵的影響,甚至會造成她心理的障礙。”雲凱蘭義正辭嚴地剖析道理給單伊斯聽。


    “你大可放心,這不會對她產生任何負麵影響的。”單伊斯太了解白茉莉了,她的壞心情從來不會維持超過五分鍾。“她隻要哭一哭就沒事了,不過我把她惹哭了,我這條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單伊斯霍地從床上躍起身,下了床,他心煩地扒了扒頭發,努力將她甜美的味道驅出感覺之外。


    他在心裏開始默數著,如果他估算得沒錯的話,幫主在幾分鍾後就會出現在他的大門口,然後——


    才踏出客廳,心裏才剛計數著時間,一個高大偉岸、氣勢不凡的白色身影早已立在大門門口。


    “幫主……”這麽快!


    單伊斯愕然地看著一臉陰鷙的白悠然。白茉莉是他和唐寧的掌上明珠,這朵小茉莉花平日被捧在手心上嗬護疼愛,幫主是連罵都舍不得罵小茉莉花一句,而他卻很該死的把她給惹哭了。


    這下慘了!單伊斯轉身給跟著他走出房間的雲凱蘭一個苦笑,然後又迴過頭來,硬著頭皮迎上白悠然那雙怒火狂燃的藍色眸子。


    “伊斯,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白悠然對單伊斯身後的雲凱蘭綻放迷人一笑,然後再度端凝起臉,語氣冷硬地對單伊斯提出要求。


    “當然,我們進書房談吧!”


    上帝,保佑我吧!單伊斯在心中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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