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靜靜的坐在旁邊,偶爾焦急的看一下表。此刻他也有些著急,如果金花祖宗再不醒的話,天亮前就要將李小豆送迴去了。不過好在隻是等了一個小時左右,楊金花眼皮開始劇烈跳動,過不多時便醒了過來,隻是身體顯得非常虛弱。


    楊金花睜開雙眼之後,李小豆遞過一個枕頭,撐住奶奶的頭部,使得楊金花能夠仰著脖子看向眾人。


    雖然整個人非常疲憊,身上血汙也仍未洗淨,楊金花臉上卻看不出一點不適,開口說道:“我沒事了,你們都過來吧。”


    洞中所有人畢恭畢敬的來到楊金花的榻前,領著頭的兩位老者,躬身至楊金花耳邊低著頭開口道。


    “金花祖宗,我們成功了,檸檬酸酸神已經抓迴來了,由您開始審問吧。”


    “嗬……嗬……”楊金花費力的咳了兩聲,老劉此刻拿著一個話筒伸到楊金花旁,並指了指監控的電腦。


    “把它放出來吧。”楊金花說完話後,所有都扭頭看著監控器的畫麵。


    金屬貨箱中正在等待的4人,此時已經圍成一個圈,其中一人伸手打開了關著檸檬酸酸神的小箱子。


    檸檬酸酸神早已經醒了過來,第一時間便想要發動攻擊,卻被其中兩人一揮手,用一個防護罩罩住了,無力的跌落在桌子上。


    掙紮幾次無果之後,檸檬酸酸神終於看清了形勢,眼睛望向四周密封的金屬箱子,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檸檬酸酸神臉上怪異的帶著光的眼睛,正在快速的眨眼,仿佛在思考對策。


    “你們竟敢對神不敬,怪不得這邊的信徒越來越少,是你們搞的鬼吧。” 檸檬酸酸神臉上由光組成的眼睛和嘴巴,短暫的眯成一條線之後又睜開了。“你們抓我幹嘛?快放我出去,要不然我一定殺了你們。”


    楊金花不想跟它多廢話,艱難一字一頓的開口說道。“你應該聽過,我們是‘潛艇’組織。”


    檸檬酸酸筍神似乎早已意識到了什麽,在短暫的表情變化之後,仍然在不停的叫喊道。


    “你們快放了我,你們知道抓住一個神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嗎?宗教管理所一定會對你們趕盡殺絕的。”


    楊金花努力抬頭看了一眼監控器,緩緩又躺了下去繼續說道。


    “已經抓了我們800年了,你以為我們會怕嗎?”


    被關在防護罩中的檸檬神全身微光閃動,不停的掙紮,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此時的它隻有籃球大小,它的身體似乎已經越來越虛弱了。


    “說,800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世界上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神?又是誰殺了那麽多的神?”


    楊金花此刻的麵容之上隻剩下猙獰的神色。


    “我們研究了這麽多年,你以為隻在你身邊安插了臥底嗎?大不了殺了你,我們再去抓下一個。就算你有信徒又怎麽樣?你死之後又複活的檸檬神那還是你嗎?我們研究了幾百年,死了那麽多人,我早就想殺個神試一下了。”


    “嗬……嗬……”說完話後,楊金花閉上雙眼,露出如負重釋的神情。800年了,他們終於抓住了一個神,就算她死了,她終於有了個交代,對那些已死的同誌。


    圍繞著檸檬神的全身光芒仍然在不停的變化著。然而對於無論在箱子裏的人還是箱子外的人而言都不重要。所有人臉色平靜的看著,隻有李小豆,眼中露出驚愕的神色。


    800年前???


    自己生活的時代和現在相隔1000年。也就是說在自己生活過的時代之後的200年之後,世界上就出現了神。而自己的奶奶他們在追查的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李小豆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眼中的驚愕。


    不過幾分鍾之後檸檬神終於安靜了下來。


    “你們這些瘋子。”


    檸檬神的語氣終於平靜了下來。“宗教管理所追捕了你們幾百年想不到還是沒有消滅你們。”


    短暫的沉默過後,它又開口說到。“可是你們打錯算盤了,從我有意識到現在,我都沒搞清楚我們為什麽會誕生?”


    “800年前你們的那些科技書籍,我也曾暗地裏學習了一些。但我也沒完全弄清楚我們這些神為什麽誕生在你們的世界裏,你滿意了吧?”


    “你們努力了800年又怎樣?世界對你來說是奇怪的,你以為對我來說就不奇怪嗎?”


    “我們現在雖然手上有權力,但我們也努力讓你們的這個世界的人過得更好,難道不是嗎?你敢說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不比你們800年前那個戰亂的世界更好嗎?”


    楊金花對於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意外。經過這麽多年的調查,其實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但是她更想要的是另一個答案。


    “那其他神呢?800年前誰殺了其他的神?現在這個世界隻有和食物有關的神,操縱這一切的幕後是誰?”


    “不知道。”檸檬酸斬釘截鐵的說道。“我隻有對於我們為什麽誕生的猜測。”


    “說。”楊金花咬著牙齒,臉上隻有憤怒的神情,雖然多年來他們也早有了些推測,但是那終歸也隻不過是一種猜測罷了,他們想要的是更重要的證據。


    檸檬神身上的光華漸散去了,他的身體慢慢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檸檬人,檸檬人的手腳和軀幹、頭顱都是由檸檬組成的,說不出的怪異。


    “這麽多年來我們神之間相互也有一種推測,隻是誰也不說罷了。”


    “我們應該是由你們的信仰所誕生的。800年前末世時代,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地球誕生,使地球的人能夠產生超能力,而相同的人產生的超能力,會共同轉變為一種信仰之力,凝聚出了世界上所有的神。因為當時的超能力太過混亂,通過信仰誕生的神種類過於繁多,漸漸的使你們更陷入了無休止的戰爭。”


    “於是那種不知名的力量,轉而開始屠殺那些奇怪的超能力所產生的神。那些會隱身的神、會瞬移的神、會空間跳躍的神……。根本不是我們現在活下來這些神所能消滅的,這一點你應該不會有疑問吧?”


    “隨著那些奇怪超能力的神消失,為了適應戰爭,更多的人隻能去信仰活下來的這些有關食物的神,繼續擁有超能力。因為神和信徒之間,有一種看不見的紐帶,神越強大,信徒越強大,信徒越強大,神也越強大。”


    “我們這些活下來的食物的神,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你以為我們會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屠殺神嗎。”


    “你們潛艇組織活下來,連我們都覺得奇怪,我感覺那種不知名的力量,隻是不想消滅你們罷了。”


    “但是不管是你們還是我們?你覺得我們能對抗嗎?每過200年這個世界就會有一次大清洗,時間很快又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檸檬神有些歇斯底裏,他在光罩中不停的左右轉動自己的身軀,看起來就像一堆檸檬在翻身,有一種不真實的滑稽感。


    “你們放過我,我可以對宗教科技局聲稱,飛機發生事故爆炸了。你們潛艇組織想追尋這個世界真實的麵目,那是你們的事情。將來如果你們搞清楚了,能力範圍內我甚至可以幫助你們,我還可以幫你們聯係其他的神,就算我們身為神,也不想這樣戰戰兢兢的活著。”


    檸檬神在說完這些話之後,身體上的光芒更暗了,體型也變小了些,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


    楊金花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麽多年來,他們辛辛苦苦的追查這一切,其實心中早已推測過答案,隻是他們自己不敢相信罷了。


    楊金花努力的抬起仍有血跡殘留的右手將李小豆的手緊緊握住。


    “小豆,今天發生的事不能對任何人說,這是為了保護你和我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等會兒老劉會把你送迴去的,等過兩天我好了,我會向你解釋這一切。”


    楊金花頭上的白發在幾天之內似乎更多了,臉上的皺紋不知什麽時候也開始夾雜著灰白色的斑點,短短的幾天,她似乎變得更老了。


    小豆伸出手,握住楊金花已經有些佝僂的手指,奶奶生命的活力似乎正在漸漸消失,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還並不長,但上輩子的時候他的奶奶在他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已將楊金花當成了自己的親奶奶。他的心中產生了悲切的感覺,麵前的老人,剛剛戰鬥的時候那強悍的身姿似乎隻是某種迴光返照。他有些悲哀的感到,也許老人的時間已經並不多了。


    “奶奶你要保重身體。”相隔千年之後,麵前的老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好孩子。我沒事的,先讓老劉送你迴去吧。”楊金花的手上已經有了越來越多枯黃的皺紋。她拍了拍李小豆的手,給老劉使了個眼色。


    “小豆,走吧。”老劉走到楊金花旁邊拉了下李小豆的衣袖,又低聲對楊金花說道。


    “金花祖宗,您保重身體。我會保護好小豆的。”


    李小豆本來還想研究一下這個世界的電腦,但其他人開始忙碌起來,一些老人走到電腦旁邊,開始拆解電腦,至於其他的生活物資,在這防空洞裏並不多,陸陸續續的有人,開始抬著這些東西離開。


    李小豆隻好再和奶奶說了一會兒話後,跟隨老劉走出了防空洞,此刻月亮已經照到了洞口,透過山間灰暗的樹林,無聲的世界帶著撲麵而來的殘酷已經壓在李小豆的心上。


    未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隻是平靜的生活將永遠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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