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站在家門口時,原本看到兒媳瘦了一圈想數落兒子的寧母將那些通通拋去,拉著兒媳往裏麵走,邊走邊說話“兒媳,在酒樓沒有好好吃飯嗎?都瘦一圈,這些天娘給你做的衣服都不合適了。”


    婆母對自己的好,時雨用心就能感受到,眉眼彎彎“娘,是這幾天瘦的,前麵還胖了兩斤,我和相公都沒想到火鍋會那麽受歡迎,請的人不夠用,隻能在新人上手前我們先頂上。”一同坐下。


    “你們吃飯沒,我去重新做。”


    將婆母拉住“娘,我們吃過飯迴來的,好吃的明天做好嗎?”抱著婆母的手笑盈盈,以前和媽媽撒嬌時就是很好用,媽媽很快就笑著應了下來。


    寧母也很快坐下來,眉眼間溫柔“兒媳,這些天你也累了,早上不用那麽早起,我們還和之前一樣,這兩天我們和村裏的大家說好辰正時再來。”


    “好啊,謝謝爹娘和大家為我們做的考慮,我們都沒想到。”將晚上迴來前向丁氏學習做的一籠桃花糕從食盒拿出來放桌上。


    “這是我第一次做的桃花糕,相公和羅嫂子都說還不錯,你們試試。”


    寧母做得近,時雨端起盤子過去,每一塊糕點下麵都有一層紙墊著,方便手拿著吃,寧母拿起一塊小口嚐,糕塊融入口,桃花香很清,點了點頭“好吃,口感細膩,甜中帶桃花清香,兒媳第一次做桃花糕也能做這麽好,手巧。”


    寧父聽妻子誇兒媳做的糕點好,也拿了一塊吃,其他人已經紛紛在分糕點。


    時雨笑著搖頭“娘,兒媳雖然是第一次做,但會做桃花糕的可不是我,是羅大嫂,羅大嫂的爺爺以前是禦廚,我看羅大嫂要做,厚著臉皮跟著學,還是沒學好,先不說口感,就糕上的花紋我是做不來。”


    寧母停下吃的動作,很是訝異柱子家嫂子是禦廚後人,隨後笑得更耀眼“那兒媳可要好好抓牢丁氏,不說禦廚本身,就禦廚後人都是人人搶手,一本菜譜就能讓酒樓超過那些戰戰兢兢幹了五年十年的老招牌。”


    “真的?那我要對羅大嫂更好才行!”


    之前請陸衍景和荒蕪給丁氏把脈後開的藥現在見效有了,臉上不再像剛見麵那樣蠟黃,臉上的麻子也不再讓人看見反感,至少酒樓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說丁氏白了很多,今天她拉丁氏的手都能摸到些許暖意,不是之前那種冰涼。


    羅橫的腳要提上行程,她之前給把過脈,羅橫的身體很好,隻有歲月積累出來的疲憊,和寧淵商量好借著要打碎骨重新接好的時間裏,在藥裏加入泉水,腿骨就能重新長好,問過羅橫也同意。


    好困啊,昨晚沒睡,今天沒休息,也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好好睡一覺。


    環看一眼,很好,男人正和戶驚羽說話,小聲和婆母說一聲先迴房,腳步輕而快,到轉角快速上樓,直到關上房門才鬆一口氣,哼著不著調的曲子拿了衣服去盥室。


    她不知道,從起身到上樓,那目光都沒離開過,還閃過一抹幽光。


    算了,人兒這兩天也累,不能天天被累到,還是明晚再欺負吧。


    正泡澡泡得舒服的時雨沒想到自己逃過一晚的劫,正懶散靠著看窗外夜景,唇角上揚。


    “火鍋走上行程,接下來金貴如命的紙該追上來了,還有那代表皇宮貴族的鳳衣閣、、、、、、”一點一點在心裏勾畫出接下來要走的線路,京城必定要去的,邊疆去過一次沒有真正走過,還是要去一趟。


    把記熟的地圖從腦海中翻出來,迴憶著地區差異,穿衣服時還差點穿反,臉上多了一絲不耐煩“嘖!”


    慢慢吞吞把衣服穿好,這才滿意走出盥室,見寧淵已經上來“你去洗澡,最近辛苦了。”幫他拿好衣服。


    “謝謝雨兒。”在她柔軟發絲上吻下,勾起唇去盥室,再次出來是一刻鍾後,毛巾擦著黑發,用內力將發上的水分蒸發。


    來到穿著單薄裏衣寫寫停停的美人兒旁邊,看她左手來迴扯散開的頭發,伸過手解救出再扯就掉幾根的頭發“何事讓你忍不住扯心愛的頭發了?”每天早上梳頭後總會抱怨遲早要變禿頭,現在又自己扯,過會又該懊惱了。


    “唔、、、頭緒不是很好。”順勢靠著,洗完澡後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這下一靠近又睡意濃濃,他可真是催眠枕。


    一個不留神被坐在他腿上,抓起他的長發玩,手指卷了一圈又一圈。


    “沒頭緒就不要想,睡好覺再想。”


    落到床上才反應過來,但腦袋還沒轉起來,很自覺滾到裏邊。


    將睡就睡,睜不開眼時想:燈也滅了,都要睡著了,這是不會欺負她了吧。


    迷迷糊糊等了一會很安心的睡下,唿出綿綿平緩聲。


    明明長得一張明豔的臉,卻可愛到要命,他要是真想動她,睡著了一樣也能。


    略低下頭,吻下她鼻尖,心滿意足抱著她睡。


    ‘錚!’


    ‘鐺!’


    南村外一陣刀劍火影,離村民住處非常遠,耳朵再尖也聽不到。


    “堂堂神醫穀少穀主居然流落到靠山吃山靠水喝水,我們兄弟倆有水,要不少穀主也喝了?”


    “哈哈,少穀主喝不?”


    “欸,我們今天在山腳看的那姑娘身材真好,不知道摸一把屁股會不會很兇跳起來罵我們?”說完還哈哈大笑。


    “好像聽到有人喊那姑娘賈思思姑娘,姓賈哦,不會是京城那位吧。”


    “哈哈,要是賈將軍的女兒被我們玩一把她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兩個麵貌稍俊的男子一人拿著一刀一劍,很囂張朝陸衍景開玩笑,滿口汙穢,還笑得很誇張,笑完看不慣站在原地非常淡定的人,衝勁十足。


    陸衍景定定看著衝過來的兩人,舉起手中的劍,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身影不退反進,一道殘影在黑夜中看不清,但有兩道人影倒地上。


    手腕一轉,劍尖上的一滴血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劍身無血,被收進劍套。


    “她,我不知道,但你們能不能做鬼就沒人不知道了。”摸出一瓶子,拔去塞口往兩人身上倒,白色液體在兩人身上慢慢腐蝕,很快就成一灘血水,頭發絲都沒留下。


    轉身迴去,看向樹林,又無事般走了。


    看不見陸衍景身影後,阿卡布和竹子從樹林出來,來到化屍的地方,轉了好幾圈發現很幹淨,兩人迴到樹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第一次看陸公子出口,一招閉兩人實在太狠了!”


    竹子“是啊,這一招太狠了!”


    阿卡布“要不要和爺說?”


    竹子“明天再說,現在去不得像柱子那樣往遠了地方。”


    “剛才陸公子那招你看清了嗎?”


    樹林的兩人在探討陸衍景怎麽做到一招擊殺兩人,而被探討的本人此刻站在賈思思房門前,屋內漆黑一片,隻有屋外的月亮是唯一亮光。


    神醫穀少穀主這個身份不是他想不要就能不要的,未脫離一日就要承受這個身份帶來的利與害,在寧家舒坦的日子終究要在今晚結束了。


    左手不由握拳收緊,站了約一炷香迴了房間,房內燈亮著,燈滅時房內無人,床榻上的被子還是早上折疊的樣。


    ------


    “寧大哥!陸衍景留信走了!”


    將將起來的兩人就聽到房門外大喊大叫的賈思安,整理下衣服便開門出去。


    寧淵“一早大喊大叫什麽?”


    賈思安把陸衍景的信給他“陸衍景那貨跑了。”


    展信寧淵兄:借住多日非常感謝,有緣再見,附銀票一百兩,兩清。


    兩清?


    寧淵‘嗤’笑一聲,就衝陸衍景喜歡賈思思這點就清不了。


    “昨晚到早上有什麽異常?”


    賈思安想了下“沒有,睡前和之前一樣,早上我們看陸衍景還起就敲門,沒人應才進去。”


    “爺,我們可能知道。”總算等到爺起床,竹子和阿卡布趕緊過來。


    “夫人。”


    時雨點下頭,對他們上次來吃新居入夥飯有印象。


    賈思安“你們知道陸衍景那家夥為什麽離開?快說!”


    “你們說。”


    竹子站出來“昨天來了兩個不知道哪來的男人,在暗中一直盯著陸公子,我們本想出手被陸公子攔住,晚上陸公子在村外一招擊殺兩人,還用了很厲害的東西,屍體衣服頭發都沒留下。”


    “就這?”寧淵表示懷疑,陸衍景不可能因為兩個人而離開,之前一行人來都沒走。


    “呃、、、、、、”竹子後退一步,碰下阿卡布,讓他說。


    阿卡布踩下竹子的腳,出來站直了說“那兩人說賈小姐被他們睡了做鬼也風流。”馬上退了迴去,避開了賈思安聽急眼要劈人的手。


    這憨憨,時雨在心裏無語,麵上安靜。


    “不會說話別說!”寧淵聽了一腳過去,阿卡布黑色褲子上馬上一個鞋印。


    阿卡布有委屈不敢說,明明是那兩人說的,怎麽他隻是轉述,還有沒說完呢,說了豈不是一劍刎了?!


    “你倆下去吧,中午來找我一趟。”揮手讓兩人走,再不走賈思安的狗脾氣就要按不住了。


    “是!”竹子和阿卡布飛快跑了。


    賈思安一甩袖,氣得漲紅了臉。


    寧淵拍下他肩膀“阿卡布說話不好聽,我中午再派他出去磨練,你不是總看陸衍景不順眼嗎,現在不在眼前不舒服啊。”


    “我看陸衍景不順眼是關於我妹,其它事上就事論事。”


    “是是是,你隻是護妹心切。”賈思安他還不了解?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心能硬起來早就被賈將軍扔到軍營訓練兵去了,那還能這麽舒服在這?


    時雨躲在寧淵後麵偷笑,肩膀一聳一聳的。


    陸衍景離開,對寧家的每一個人都有點不習慣,寧父很喜歡和陸衍景說話,別看那張冷淡臉,說起天南地北條條是道,不會不耐煩,做飯還好吃,做事都是默默幹。


    寧母是心疼,沒由來的心疼,就好像心底能猜陸衍景做家務那麽熟練是從小做起,要麽家庭很差要麽自小一個人。


    “要是下迴遇到小景這孩子讓來家裏吃飯,他很喜歡我做的殺豬菜。”


    “好的,娘。”盡管未知什麽時候還會在遇見,作為兒子還是會應下老母親說的話。


    縣城的酒樓如火如荼進行,時雨在家如火如荼忙著製紙,一連幾天都在忙,看著曬院子裏的紙,心裏突然一個主意。


    紙這玩意之前太金貴,現在隻有她才有,既然搭上皇後這條船那就要盡快航行才行,慶豐國什麽時候改朝換代就什麽時候能被其它商賈鑽研出做法,那時候也不是她見著的。


    去書房,見寧淵正和火龍在商量事,揮揮手讓他們忙,她拿著紙筆迴房間,發現地圖冊沒拿又跑迴書房拿。


    攤開,兩邊用案板壓著。


    “金、榆、川、河、海,四大郡,京城,既然要做就要做大,竹林前期靠山,後期靠種,莊子要大,要離京城近,人要自己人。”手指點著金州,咬著腮幫肉,心裏盤算手上的錢。


    買山容易,但好的山肯定先被附近權商霸占,山與莊子必定要一起,隻有山可以建莊子,隻有莊子沒有山就大麻煩。


    人,時雨一時不知該往哪找“不知道商賈能不能辦死契呢?”以為在心裏想,嘴上已經說出來,還被進來的寧淵聽到。


    “辦死契用來做什麽?”


    沒想到會被聽到,隻覺得自己不夠謹慎,又慶幸還好是他,眼睛一亮,拉著到桌邊坐下。


    小聲說“製紙需要地方和人,我不打算接下來全自己幹了,養一批自己人出來,地方我選好了金州,但需要樹或者竹子,關鍵是山,有山才能自己種出竹子,建莊子。”


    “你想要和酒樓的人一樣?”


    “對,你說的,隻有他們的命拿在手裏才能聽話,和皇後簽字契也有段時間了,不能再拖,不然皇後就該懷疑我到底有沒有你說的能成事。”


    “她懷疑是她的事,我們不可能全天隻幹紙這活,那麽多規劃要看人力辦事,哪個快哪個緊些就先辦哪個。”


    拉著他的手“你知道紙的最大用處在哪嗎?”


    不等他說“我翻閱過許許多多關於曆史的書,寒門學子最愁隻有三樣,紙、引路人、盤纏,我要用最快的時間把紙遍布整個慶豐國,讓全國百姓都知道不用再愁紙,踏出第一步就能踏出第二步,當今為什麽始終束手束腳,無非自己人太少。”目光灼灼看著他,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她要科舉之路變通暢,人才多了他才能分出心來,不然一個武將總往皇宮跑,算什麽。


    文武通用嗎?


    說到底她要做的事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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