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了嗎?”空蕩的聲音傳響,震的如青豆般火苗顫悠,令得陰森的房間中更加恐怖。


    “還沒有,秦修去了一趟長河酒樓之後,毫無反應。”


    “再去添一把火,燒的越旺越好。”似磨牙咀嚼的聲音,嘶啞低沉,仿佛身上有萬蟲撕咬。


    “是,屬下這就去辦。”


    低聲的說著,“想必讓你徒弟死在你麵前,王爺一定會笑瘋了吧。”


    秦修不清楚在這背後究竟有怎樣一股暗流洶湧,也不清楚自己已經卷入了是非的旋渦,在邊緣處掙紮,稍不留神,就會被拖入暗流中撕扯粉碎。


    日子與平常無異,春天來了,冬天的腳步走了,仍有著積雪殘留,又是一段美好時光相伴。


    “再過一段時間,你幫我帶一帶秦修這個孩子。”


    “憑什麽,那你呢。”


    “傷好之後,我想去北洋戰場。”


    桑落容神色慍怒,“騰地”站起,眼中蘊含無盡怒火,手指伸出,指向白河生。


    “你瘋了不成,你......你......你.......”


    白河生也隨之起身,“不要生這麽大氣,我認真考慮過了。”溫聲說道,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若是想死,何不直接強闖禦王府,總好過屍骨無存。”壓低音量憤怒叫喊,眼中痛惜之意一閃即逝。


    “人活一生,總要見識一下,才能夠不枉此生,我已經浪費一十六年時光了,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了,我還想活著迴來。”


    “好,好。”眼中流露堅定神色,目光不移的看向白河生,“那,我陪你去,兩個人相互之間也好照應。”


    白河生長長歎息一聲,“何必呢,你是未來三百年內桑家的頂梁柱,桑家還需要依靠你的支撐,你若身亡,桑家有可能遭遇滅族。”


    轉身苦笑,背對著白河生,笑容中有著一抹淒涼之意,“你難道就這般不愛惜自己的命嗎?”


    聲音很輕,宛如潺潺溪水,流淌而過。


    眼角一滴淚迅速蒸發,不見蹤跡,留下淺淺的白痕,難以察覺。


    “你很有可能迴不來,你真的會死在那裏的。”轉身再一次望向白河生,溫聲脈脈。


    “你應該清楚,你去那裏隻是一名普通的士兵,隨便一場戰鬥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你還當你是當年的自己嗎。”


    “對不起!”低下頭,雙鬢灰黑的發絲清晰可見。


    桑落容看向那一縷縷黑白相間的鬢角,似全無氣力一般,眼中深藏著痛心,“你什麽時候走。”


    “一年左右,等這些孩子們從長河學院畢業之後。”欲言又止的說道,“不要告訴日羽師兄和長常師兄,若是我能迴來,我們四人......”


    “你還是一如當初的固執,未曾改變。”走到門檻處,頓了一下腳步,“你若未歸,我便讓百裏橙煙下去陪你。”雙眼殺機外顯,整個長河學院瞬間感到一股森然寒意,宛如死神在背後凝視。


    消失在白河生的視野中,餘留淡淡香氣。


    白河生剛想張嘴說什麽,卻不見了桑落容的蹤跡,眼中閃過莫名情緒,輕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秦修在練武場上不停變換自己的刀法,宛如瘋子一樣。


    掛雲帆


    第十三式.斷水


    羅葉斬


    刀斷魂


    ......


    似信手拈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逐漸的,刀法紊亂起來,一刀劈出,癱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還是差一點,究竟差的是什麽。”掌心捂住眉心,腦海中思緒煩雜,大量信息湧動,將透徹的心境攪得渾濁一片。


    “算了算了,不想了。”抹了一把汗,坐起身來,看到葉心在練習《輕煙步》,小有所成,嘴角不禁蕩開,“現在我的身法是大短板,若是有身法高超的人,我就是一個活靶子。先全心全意練習身法,或許身法有所成之後,會觸類旁通。”


    迴憶《輕煙步》中的圖文,施展開來,整個人變的十分不協調,宛如醉了酒的少年,搖搖晃晃,好在速度緩慢,能夠勉強控製。


    一次次的練習,情況也好了很多,雖然還沒有葉心那樣小有所成,卻比她多了幾分如煙如霧,飄渺層雲之感。


    遠處的桑落容怒火衝衝臉上多出了一分笑意,“天賦還是不錯的,比起我桑家小輩也僅是略遜一籌,不過以這樣的實力,遠遠遜色他的眼光,到底是什麽原因能夠令他如此重視。”


    察覺到四周有盯視目光,心中火焰迸發,神色染上一層冰霜,閃身消失不見。


    昏暗的房間中,一個披頭散發之人跌撞進來,跪身說道,“大......大人,桑落容將我們監視在長河學院的人手全部拔出,並且讓我傳遞給您一句話。”


    臉緊貼著地麵,惴惴不安,身體顫抖,“她說......她說......”


    陰廋男子神色流露出不悅之意,喝聲道,“講!”


    “她說......若是再讓我見到你......陰鬼的人,你就......下去......陪他們。”


    似有若有若無的陰風吹過,陰森氣息從四周刮過,再次響起磨牙的聲音,“好,很好。”


    如豆大的昏黃色燈火陡然熄滅,房間寂靜無聲,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來人。”


    昏黃燈火再一次燃起,俯跪在地上之人臉上還保持著恐懼的神情,不過是沒了聲息,體表冰涼,像是死去了好久。


    來的人恭敬跪下,目光中沒有瞅向他身旁的同事身上,目不斜視,等待指令。


    “將監視長河學院之人全部撤下。”嘴中發出嘿嘿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火燒的如何了。”


    “柴已經備好,火隨時都可以放。”


    陰瘦男子嘴角向上勾起,凹陷的雙眼散發出無盡的冷意,燈火似再有熄滅的跡象,跪地之人努力控製自身顫抖的身體,讓自己一動不動。


    “記住,火要越旺越好,我喜歡看這個世上最為明亮的事物。”目光中似流露向往之意,伸出幹枯褶皺的右手想要握住那如燈豆的火苗。


    “是,絕不會讓大人失望。”哆嗦著身體離開,背後冷汗直流。


    “白河生,你苟延殘喘這麽些年,想必會在艱難選擇之下繼續選擇殘喘吧。我要將你,珍視的東西一點一點從你手中奪走,令你一無所有。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上,最可悲之人。”


    “哈哈哈!”放肆狂笑,陰冷的笑意震顫燈火忽明忽暗,或光現,或夜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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