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猛地聽見自己記了三年的聲音,臉上立馬染上了驚喜。


    抬起頭,抖開遮在自己臉上的頭發,如願以償地看見了那個灑脫的身影。


    “問幽尊主……”


    鳳七目露期待,下意識呢喃出了在心底藏了三年的稱唿。


    隻可惜,域沉對她,若真有什麽情緒的話,也隻能是嫌惡了。


    雖然耳清目明,聽清了鳳七的輕聲唿喊,但一個眼風都沒有掃過去。


    芽芽疑惑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鳳七。


    這隻可惡的齧齒鼠認識她寶貝爹爹?


    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小家夥從蘇蘇懷裏掙脫,朝著域沉張開兩隻手臂——


    “爹爹!抱~”


    離開爹爹出去撒丫子跑了一個上午,她想爹爹了。


    這個稱唿一出,域沉還沒動作呢,鳳七率先震驚了。


    “爹爹?問幽尊主您已經有孩子了?”


    以前問幽尊主身邊都不見這個孩子的,怎麽她隻在思過崖與世隔絕短短三年,出來之後什麽都變了呢?


    域沉聽見鳳七這質問的語氣,隻覺得莫名其妙。


    依舊倚在屋頂,隻是朝著芽芽一伸手,小家夥就慢慢騰空並朝他飛了過去。


    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玩的芽芽一臉激動,拍著小手,離得近了,猛地撲進域沉的懷裏。


    “哇~”


    果然,不論飛多少次,都好開心啊!


    摸著崽崽的頭發,域沉冷冷吩咐蘇蘇:“老四,去把師道成請過來。”


    他倒要看看,一手教出來的弟子,剛從思過崖放出來就來毓秀峰行竊,這究竟是個什麽道理?


    “是,師尊!”


    蘇蘇神色溫柔,但看向鳳七的眼神卻談不上友好。


    她也是一個丹師,從鳳七身上聞到的屬於他們毓秀峰的藥材種類不知道有多少。


    這賊子,還專門挑珍貴的拔,她今天不脫一層皮,自己絕對不允許她走出毓秀峰!


    思及此,蘇蘇眼底閃過狠厲。


    域沉麾下,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在他們手上占便宜,無異於找死。


    望著蘇蘇離去的身影,鳳七再想想自己因何被押到這裏,忽然臉上燒得慌。


    問幽尊主也知道她的所作所為了?


    這怎麽能行?


    期期艾艾抬頭,猶豫著看向域沉,鳳七想要說些什麽在問幽尊主麵前挽迴自己的形象。


    但她不動還好,一動就讓域沉想起來,這人偷的東西還藏在她的儲物戒裏麵呢。


    所以當鳳七張開嘴的那一瞬間,域沉忽地推出一道靈氣,精準地落在了鳳七右手腕上。


    一個翠綠纏枝的手鐲,正是鳳七的儲物之地。


    “問幽尊主,我是……噗——”


    鳳七疑惑,但話還沒說完,就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心神一動,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鐲上——


    她的禁製被破了!


    一陣白光閃過,手鐲之內,所有在毓秀峰所采摘的,還沾著泥土的草藥便一株株從手鐲中被吐出來。


    在鳳七身旁擺了一地。


    蘇蘇帶著師道成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尷尬的一幕。


    事情的前因後果蘇蘇在來的路上已經說了一遍,包括鳳七拿的是誰的通行令,在這短短的時間也被查了出來。


    所以師道成現在是知曉自己徒兒身旁大量珍貴草藥都是偷來的。


    這讓一輩子都以君子自持的師道成難以接受。


    他可以接受鳳七調皮、惹禍,但教養出來的徒兒偷竊還擺在明麵上還是第一次。


    一時間,師道成難堪極了。


    尤其是……戒律堂還跟著。


    緊隨在兩人身後的,還有一大批著裝一致的弟子。


    黑底紅紋的統一袍子,胸口繡著一把小劍當標誌,每個人都挺直了脊梁,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剛正不阿的氣勢。


    這赫然是天蘊宗戒律堂的弟子。


    領頭的,是這一屆的首席弟子,唐燦。


    值得說一聲的,三年前,把鳳七押進思過崖的,也是他帶的頭。


    可想而知,唐燦一方和師道成師徒二人的矛盾有多深。


    這次也是,半道上看見行色匆匆的蘇蘇和師道成,唐燦直覺有好事發生。


    一揮手,當機立斷改道,經蘇蘇同意之後,噙著笑,就跟在了後頭。


    師道成倒是不想,但又不是他說了算,人家要去的是毓秀峰,正經四弟子都同意了,他的反對,沒有一個人放在眼裏。


    可不碰巧了嗎?


    一到毓秀峰大殿門口,就看了這麽一場好戲。


    蘇蘇垂眸,斂下其中的興味,知趣地隱在角落。


    唐燦來了,那麽她隻要好好看戲就成了。


    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唐燦握著劍,往前一步,朝上方的域沉行了一禮之後,光明正大得覷了一眼師道成不善的神色,囂張極了。


    “來啊,雪落峰弟子鳳七,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偷竊之事,置我天蘊宗門規於不顧,該罰。”


    “戒律堂的,該幹活了。”


    唐燦眼尾都溢出了肆意,活動活動脖子,往前一招手,像是看不見師道成麵上的憤怒。


    戒律堂弟子訓練有素,令一下,頓時出來兩個人,把趴在地上無力起身的鳳七用專門煉製出來的繩子捆了起來。


    而之前的藤蔓,也就在668的操控下化為灰飛。


    鳳七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手鐲禁製被破的疼痛,好不容易摘得的草藥被奪的肉痛,還有在那如謫仙一般的問幽尊主麵前丟臉的難堪齊齊湧了上來,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師道成倒是想要阻止,但域沉一道輕飄飄的掌風過去,便被迫退了好幾步。


    唐燦滿意地看見師道成臉上的憤怒,朝域沉尊敬一躬身,禮數周全——


    “問幽尊主,弟子這就先行告退,鳳七審訊不日開始,到時恭迎尊主前往。”


    域沉一挑眉:“好說。”


    在三年前問幽尊主的提議下,雪落峰峰主之位重新競選。


    師道成雖然天賦出眾,但實力卻不是同輩之中最強的那個,身後更是沒有一個支持者,理所應當地丟了峰主一位。


    所以如今鳳七犯了錯,也會像普通弟子走一樣的流程——


    公開處刑。


    三年之前,礙於師道成的峰主之位,每一次鳳七犯了錯,都直接略過了這一項。


    怎麽說的,師道成無法讓鳳七逃過懲罰,隻能竭盡能力保全她的臉麵。


    這也導致了鳳七入門三年,闖禍無數,但在宗門內還維持了一副好名聲。


    可把戒律堂的諸位弟子惡心的夠嗆。


    這下子遭了報應,沒了峰主之位。


    師道成被迫退位的那天,戒律堂連同長老在內,可是慶祝了好幾天。


    在鳳七放出來之後,唐燦更是等待著機會想著抓鳳七小辮子。


    事實證明,這個麻煩精可真沒讓自己失望。


    領著一大波人,唐燦朝域沉躬身告辭,目光觸及域沉懷裏那好奇觀望著的一小團的時候,朝她露出一個真心的笑,揮了揮手。


    芽芽一愣,隨後立即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甜笑。


    奶聲奶氣:“再見~”


    爹爹說了,在這裏,芽芽的輩分可高啦!


    所以碰見比自己大的,是不能輕易就喊師兄的。


    對唐燦,小崽子還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師侄還是師兄,索性什麽都不喊算了。


    唐燦心情更好了。


    臨走的時候,裝模作樣朝師道成行了一禮,拖長了腔調——


    “峰主大人,弟子這就告退了。”


    說完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擦著師道成的肩膀往山下走去。


    這個稱唿,無疑是將師道成的臉麵踩在地上摩擦。


    後者麵容鐵青,心中浮起厭惡。


    戒律堂都是一群瘋子!


    怎麽哪裏都有他們?


    氣得狠了,被衣袖擋住的手悄然蓄起了靈力,但在域沉一道極其有壓迫感的視線望來之際,被迫消散。


    背後冷汗都在一瞬間下來了。


    咬著牙,俯首,拚盡了全力,讓自己看著畢恭畢敬。


    “問幽尊主,拂雪,退下了。”


    “嗯。”


    域沉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漫不經心應聲,餘光都懶得看他。


    到時是芽芽,在師道成抬首之際,忽然從域沉懷裏探出了小腦袋,好奇地望著黑臉的師道成。


    小崽子無意識揪著域沉的衣服,用勁扣著,小腦瓜子好一陣思索。


    芽芽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一股讓她很熟悉的氣息。


    還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肉乎乎的小臉蛋上就多出了一隻大手。


    “崽,想什麽呢?”


    芽芽往後扭頭,兩隻小手抓著域沉的兩根手指,動了動小嘴:


    “唔,沒想什麽……”


    什麽都沒想出來,那就不想了叭。


    底下,早就待不下去的師道成一點都不想看這對父女相親相愛的模樣。


    沉著臉,轉身甩著衣袖便離開了。


    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轉身的那一刹那,眼底一閃而過的猩紅。


    域沉逗弄芽芽的手一頓,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果然,還是要墮魔了嗎?


    打了一個哈欠,域沉抱起芽芽,從屋頂飛身下去,吩咐在角落充當隱形人的蘇蘇——


    “老四,把這一地的藥材收拾收拾,注意點審訊的時間,這種熱鬧咱們毓秀峰可不能缺席……”


    懶洋洋邁著步,域沉的聲音逐漸遠去。


    蘇蘇從暗處踏出:“弟子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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