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一天,一個小時之前。


    謝洵怒氣衝衝地迴到了自己待了二十多年的老宅。


    步子踩得非常響,渾身的怨氣簡直都要溢出來了。


    好些天沒迴來了,一迴來就以這種姿態,謝洵可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推開大門,朝著客廳而去。


    管家秉著家主的命令,一路阻攔,但一把年紀哪裏是謝洵的對手。


    旁邊猶猶豫豫的傭人更是顧忌他到底是謝家的血脈,也不好齊齊湧上去。


    所以,這一路上,謝洵可謂是暢通無阻。


    對看著他長大的管家阻止他迴家的步伐,謝洵更是不滿了。


    “陳伯,我不過是幾天沒迴來,你就分不清誰是主誰是仆了嗎?”


    謝洵疾言厲色,乍一看還真有幾分謝父的影子。


    但這點能耐,陳伯清楚得很,也就隻能在他們這種拗不過他的人身上使了。


    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終究還是長歪了。


    陳伯心裏歎息,低下頭不做聲。


    可他不說話,卻不代表別人不說話。


    在謝洵還想嗬斥幾句時,屋內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我吩咐陳管家不讓你進來的,怎麽,你有什麽意見嗎?”


    謝洵聽的一清二楚,不可置信扭頭:“爸?”


    慢慢從客廳走出來的,不是謝父還是誰?


    不過相較於以前,謝父頭上的白發又多了不少,甚是明顯。


    謝洵下意識移開目光。


    他不敢去看,因為造成父親的衰老的,正是他自己。


    但想著謝父話中的意思,謝洵梗著脖子:“爸,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這也是我家。我怎麽就不能進來了?”


    謝父眼中無波無瀾。


    芽芽離開之後,他和長子去調查了謝洵遺棄幼女的原因。


    順藤摸瓜找到了寧沅沅的身上,再多方打聽打聽,聯想近些日子謝洵口中時不時冒出對這個女人的好話。


    真相是什麽樣,他們也拚湊得差不多了。


    而正是因為猜到了原因,謝父才會堅定地把謝洵掃地出門。


    這樣一個為了外人舍棄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的不仁不義的白眼狼,他們謝家要不起!


    謝父賞了謝洵一眼:“就是謝家把你除名了的意思。”


    轟——


    此話一出,就像一記炸雷響在謝洵頭頂,叫人不得安生。


    扯了扯嘴角,謝洵不願相信


    “爸,你、你在開什麽玩笑啊?”


    被謝家除名,那他還能擁有什麽?


    優渥的生活、旁人的恭維,到時候統統會消失在他的生命裏。


    恐懼地咽了咽口水,掙脫陳伯的桎梏,謝洵大步湊近謝父,想要問個清楚。


    但還沒有等他碰到謝父的衣角,就忽然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謝父的身後。


    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長腿一抬,毫不留情地踹在了他的胸口。


    隻顧著吃喝玩樂的謝洵哪裏經得住常年自律健身的謝征這一踹?


    輕而易舉的,一米八的大男人倒飛了出去,撲通摔在了地上。


    彈了彈身上的灰,謝征不苟言笑:


    “謝洵,我可沒那個功夫和你開玩笑,今後,屬於謝家的一切,你都無法沾染半分!”


    不是覬覦謝氏集團嗎?


    想必失去在意的一切,會很難受吧。


    謝征眼底露出無限的譏諷。


    這個沒腦子的弟弟,每一次見到他時掩飾不住的嫉妒和野心,謝征怎麽會看不見。


    不過以前念在芽芽還在意這個親生父親,爸媽也隻有他們兩個兒子,他隻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如今,芽芽都被他害死了,父母也放棄他了,那麽謝洵還有什麽理由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躂呢?


    “房子的過戶手續稍後我會差人送過去,謝洵,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乖乖簽下,免得受什麽皮肉之苦,你說呢?我的好弟弟。”


    謝征慢慢走到謝洵麵前,蹲下。


    在謝父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威脅。


    他說過謝家的一切,謝洵都別想沾染,自然不是嚇他的。


    捂著胸口咳嗽的謝洵驚懼地看著好像換了一個人的謝征,滿眼震驚與不甘。


    咬著牙,透過謝征的肩膀,謝洵本想讓父親看看他寄予厚望的大兒子是如何對他弟弟的。


    卻不想,對上謝父眼神的那一秒,謝洵清晰的在那雙略顯蒼老的眸中看見了漠然。


    一時間,謝洵竟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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