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人弄了兩張張信哲演唱會的門票,你抽空跟朋友一起去看吧!”


    許青蒙看著短信,半天不說話。


    說真的,陳家軍還真是有心,許青蒙是張信哲的鐵杆粉絲,她很清楚他的演唱會門票有多難搞!


    “謝謝!多少錢,我轉給你?”許青蒙歎了一口氣,迴複道。


    “你在哪兒?我給你送去?”


    “銀座地下停車場!”


    迴複完短信,許青蒙將手機扔在一邊,閉眼往後背上一靠,似乎顯得格外疲憊。


    一會兒之後,許青蒙突然睜開眼,目光堅定,好像換了個人一樣,抓起手機撥打電話。


    “爸!我們到底能從昊光掙多少錢?”許青蒙直接問道。


    “你沒事兒吧?什麽意思啊?”許海良有些懵。


    “你不是總說機不可失,要把全部身家都壓在昊光身上嘛,我想知道,如果達成你想要的目標,我們家到底能掙多少錢?!”許青蒙一臉認真的問道。


    她能接受陳星辰找女朋友,但是絕對接受不了他找李青園的女兒!


    說實話,彼時彼刻,當陳星辰坦誠新女友正是李青園的女兒,別看她表麵上很平靜,還能談笑自如,這突如其來的信息,卻仿若一記重重的巴掌,不光直接將她打醒,還將她她的自尊扇了個稀巴爛!


    不就是有錢嗎?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李青園的那點兒錢,在許家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莫名其妙說什麽胡話!你在哪兒?”許海良沒好氣問道。


    “爸!陳家軍約我見麵,他追我很久了,你還不知道吧?”許青蒙開門見山道。


    許海良徹底懵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昊光這座金山,對他來講固然重要,但他真沒想過拿女兒當籌碼!


    許海良的心裏,多少有些慍怒。


    “要麽咱就徹底從昊光撤出去,隻要留下,就繞不開這個人!如果留下,就不惜一切代價爭取利益最大化!”許青蒙斬釘截鐵的說道。


    許海良沒說話,心中五味雜陳。


    “爸,全麵鋪開的話,一年能掙多少?”許青蒙繼續問道。


    “別管掙多少,我許海良還不至於賣女兒!”許海良憤聲說道:“青蒙!他是不是逼你做什麽了?!”


    “爸!事情沒你想的那麽複雜,也沒你想的那麽不堪,你放心好了,我能處理得了,不會讓他占任何便宜!”許青蒙繼續道:“我今天去找童雲開,被他好一頓羞辱,當時就氣哭了!冷靜下來以後我就在想,咱家算是比較有錢了吧,幹嘛還要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後來我就想明白了,首先,咱家還不夠有錢!其次,那不叫低三下四,怎麽可能有人不低頭呢?!隻要最終得到自己想要的,一時的委曲求全,根本不算什麽!誰才是小醜,時間會給出答案!”


    “說實話,我想爭這口氣!但是也不完全為了出這口氣!通過這件事,我突然體會到您這些年的不容易!我也長大了,總得為你做點什麽,為咱家做點什麽!”


    “爸,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不會任由陳家軍為所欲為,我會一直掌握著主動權!”許青蒙的語氣,無比冷靜。


    許海良百感交集,深吸一口氣道:“青蒙,你先迴家,晚上我們好好聊聊!”


    “爸,我先掛了,陳家軍到了!”看著緩緩駛入地下停車場的銀色雷克薩斯,許青蒙輕聲說道。


    “青蒙。。。”許海良心裏一顫,喊出許青蒙的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許青蒙輕輕掛斷了電話。


    陳家軍將車停在白色的飛度旁邊,剛準備下車,許青蒙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陳家軍連忙從車上下來,笑著說道:“正好在外麵辦事兒,順路就過來了~~”


    “我說呢,這麽快~~”許青蒙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淺笑著說道。


    陳家軍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眼前的許青蒙,似乎多多少少有了一點變化,以前麵對自己的時候,她身上總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抵觸情緒,現在則從容自然了許多。


    “北京的一個供貨商,我就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真能搞到!”陳家軍遞過演唱會門票,笑著說道。


    許青蒙大方接過來,笑著說道:“給錢就見外了,不如改天我請你吃飯,聊表謝意?”


    “隨時恭候!”陳家軍大喜,笑著說道。


    看來這份功夫真沒白費,許青蒙的態度大有改觀,這是一個重溫舊夢更進一步的好機會啊!


    “今天還有點兒別的事兒,要不就明天晚上?”許青蒙跟陳家軍商量道。


    “好!你說了算!”陳家軍爽朗道。


    “那就這樣?今天就不耽誤你時間了,還有,得正兒八經的說聲謝謝!”


    “哈哈!不客氣!”


    陳家軍心情大好,目送許青蒙上車,這才轉身迴到車上,尾隨著許青蒙從車庫出來,摁了摁喇叭,權當道別。


    “滴滴!”前麵的小飛度迴應的非常及時。


    陳家軍高興的嘴都咧到了後腦勺。


    兩輛汽車,一左一右,各奔東西。


    飛度裏麵的許青蒙,臉色無比平靜,迴到家中,許海良已經等在客廳裏。


    “爸,你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許青蒙一邊換鞋,一邊隨口問道。


    “跟陳家軍見麵了?”許海良心事重重的問道。


    “嗯,他給我送了兩張演唱會的門票,就簡單說了兩句話~~”許青蒙來到許海良對麵坐下。


    許海良歎了一口氣,輕聲問道:“青蒙,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叫什麽時候開始的,根本就沒有開始好不好?”許青蒙嗔怪著說道:“你帶我跟他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他就私下裏要了我的電話,後來各種噓寒問暖,司馬昭之心,但還真從來沒有表白過或者怎樣~~”


    許海良深深歎了一口氣,事情搞成這樣,完全出乎他的預料,這個該死的陳家軍,不按套路出牌,有錢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非要盯著乙方下手,這可是大忌啊!


    “爸,你別太擔心,也沒必要想太複雜,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麽保護自己!”見許海良不說話,許青蒙說道。


    “青蒙,我是擔心你玩火自焚啊!”許海良歎氣道。


    “爸,你又送禮又送錢的,不也是在玩火嗎?”


    許海良一怔,許青蒙繼續道:“你能把握好這個度,我也能把握好這個度,說好聽點兒叫互利互惠,說不好聽點叫互相利用,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不能為隨欲為!”


    許海良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發現女兒就像突然之間長大了一樣。


    “陳家軍這個人吧,通過這麽長時間的接觸,我多少也有些了解,他不會用強,他好像更享受精神層麵上的征服欲,他想要的,就是一個彼此心甘情願,所以我才跟你說,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我手裏!”


    “你不是一直告誡我,真正掙錢的機會,可能就三五年甚至一兩年時間,有機會咱就充分把握住,能掙多少掙多少!如果哪天陳家軍圖窮匕見非讓我怎樣,到時候該撤就撤唄!誰沒誰的把柄?好處他也沒少撈,真合作不下去了,他還能翻臉?”


    許海良一言不發,隻是歎氣。


    “現在兩個選擇,要麽我不搭理他,咱也別一門心思的攀附昊光,該撤撤,別等人家給使絆子!要麽就借這個機會,盡可能爭取最大利益!”


    “反正還是那句話,隻要留下,就繞不開這個人!我也不是想脫身就能脫身!我走了,就得罪他死死的!”


    “所以,現在的關鍵問題是,留下,我們到底能從昊光掙多少?現在撤,值不值得?”


    許海良不說話,撤,肯定不值得,也不合適,攤子已經鋪開,真金白銀的砸了不少,況且進來很難,出去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關係一斷,說撤就撤,後續工程款,別說拖黃了,就算拖個兩年三年也能要了血命!


    “去年掙了多少?”許青蒙問道。


    “一百多萬吧!”


    “今年呢?”


    “差不多三百萬!”


    “如果能拿下的工程全部拿下,最多能掙多少?”


    許海良苦笑一聲:“這麽大塊兒蛋糕,盯著的人多了去了,咱想拿多少就能拿多少?再者說,你要清楚,陳家軍隻是一個商務部部長,他還遠遠做不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昊光的水深著呢,毫不誇張的講,到了一定的層麵上,陳家軍也是一個棋子,高端局博弈的執行者而已!”


    許青蒙不由有些鬱悶,還以為搞定陳家軍一人就能財源廣進呢!


    說實話,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一次跟兩次、三次、n次沒有本質區別!隻要別曬在陽光下就行!


    這一點根本不用擔心,這種事,想必陳家軍會更加小心!


    開竅的許青蒙,並不介意利益交換,隻要值得!


    “那撤了吧,我明天就迴泉城!既然出不了這口氣,我是沒臉再在昊光混下去!”許青蒙意興闌珊的說道。


    這女子,著實有些陰險,明明是想報複陳星辰,不好說出口,就拿童雲開當幌子。


    許海良眉頭緊鎖,客廳內一時陷入寧靜之中。


    “爸,前幾天聽你打電話,不是還想爭取什麽合作之類的?感覺挺大的項目啊,什麽情況?”許青蒙心有不甘,見許海良久久不說話,忍不住問道。


    許海良想了想,輕聲說道:“青蒙,你要清楚,不管哪個國家,真正的受益者,都是有權有勢的人!”


    “不管多有錢多風光的商人、富豪、企業家,都是給有錢有勢的人服務的!”


    “就拿昊光來講,真正的大蛋糕,一般人吞不下,能吞下的人,都有很深的背景!”


    “這些人,一般不會拋頭露麵,他們會層層尋找代理人!目的,就是盡可能深的隱藏在幕後!”


    許青蒙皺了皺眉頭,不明所以。


    “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抓住了,就能真正的步入富豪行列!”許海良沉聲說道。


    許青蒙大為心動。


    “應該是有一個大人物找到了陳家軍,想從昊光分一杯羹!現階段,陳家軍正在替這位大人物找代理人!”


    “多大的人物?”許青蒙一臉好奇的問道。


    “別說還沒選中我們,就算選中了,我們十有八九也不可能知道是誰!按時上供就行了!”許海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上供上多少?我們能分多少?”許青蒙問道。


    “你別管上多少,留給我們的,就是我們應得的!”


    “怎麽感覺跟施舍差不多?”


    “不用說那麽難聽,就算是施舍,不知道多少人搶破頭皮呢!”許海良苦笑著說道。


    “一年能過千萬?”許青蒙問道。


    “千萬保底!”許海良輕聲說道。


    堂堂大國企的底蘊,遠不是一般小老板能看透的!


    許青蒙咬了咬嘴唇:“那現在什麽情況,我們把握大嗎?”


    “不知道!陳家軍既然給我透了口風,隻能說有機會!”


    “那這事兒他說了算嗎?”許青蒙問道。


    “算不算不知道,但是他是守門人,作用很關鍵!”


    許青蒙低頭不語,數秒之後,抬頭看著許海良:“爸,你相信我一次!我們放手一搏吧!”


    許海良沒說話,默默點了一顆煙,久久不語。


    另外一邊,童雲開來到綜合辦公室找杜海棠,馬上12月底,各種自我考評、相互考評,還有五花八門的打分和評優工作,尤其繁忙。


    他已經一周多沒迴來,杜海棠打電話催了好幾次。


    “你可算露麵了,我剛才還說呢,你要是明天再不迴來,我隻能下班去你宿舍堵你了!”杜海棠笑著說道。


    “本來想的是明天一早過來,今天下午不忙,就趕緊過來了~~”童雲開笑嗬嗬的說道,他跟杜海棠很熟,沒必要客套。


    “趕緊,我都給你整理好了,把這摞表格填一下!”


    童雲開找了個位置,坐下之後,草草一看,刷刷刷各種打分,員工之間的相互考評,反正就是走流程,真正的擇優權,在領導手裏呢!


    辦公室裏本來還有兩個人,就在童雲開忙活的時候,兩個人一前一後出去了,杜海棠看了看門外,咳嗽了一聲。


    “咋了杜姐?”童雲開抬頭瞅了她一眼,筆下依舊龍飛鳳舞。


    “你忙完以後去辛部長辦公室一趟,他今天早上看到我交代的~~”杜海棠說道。


    “噢,啥事兒知道嗎?”童雲開隨口問道。


    “可能是年底評優的事兒吧!”杜海棠小聲說道。


    “選我?不太可能吧?”童雲開聞言,停下筆,有些驚訝的問道。


    “跟你說件事,那天在檔案室存資料,無意中聽到丁部長和辛部長說話,說的就是年底評優的事兒,丁部長推薦的是你,但是辛部長明確反對,大體意思就是你資曆尚淺,沒有很顯眼的成績,也沒有年輕人的進取心之類的話~~”杜海棠湊過來,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童雲開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誰也沒告訴,就是跟你說說,好有個心理準備,別管他問你什麽,都留個心眼兒~~”杜海棠說道。


    一直以來,杜海棠都對童雲開格外關照,可能是兩人都來自原研發室的原因吧。


    “好的!謝謝杜姐!”童雲開點點頭,笑著說道。


    “我覺得你沒事兒的時候可以多跟丁部長聊聊,那才是好人!”杜海棠說道。


    看起來,大家都不太滿意辛衛平的高壓管理啊!


    就在這時,一個同事打著電話進來,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停止了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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