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懷疑,這個秋芙,不是皇帝的人,也不是將軍府的人,而是幕後主使安插在皇帝手底下,接著皇帝的手,送到他身邊的探子。


    波本見黃定洲要離開的,趕忙伸手製止,在紙上寫到【那個婦人看得見鬼火,但是,這次鬼火,仆看不到,而且仆給她喂了許多鎮定藥丸,也沒緩解她的症狀。】


    事實上,他一直在糾結這件事,到底是鬼火變異了,還是他眼睛不行了,又或者是鎮定藥丸過期了……


    雖然鎮定藥丸,沒有鎮魂湯,那麽有效果,但是,應該也不至於,藥效這麽差勁吧!


    他很在意這點!


    他更怕那個婦人,所言會成真,她說那些東西,會一直跟著活人,迴家。


    特別是將她帶迴來的路上,白日裏,她一直念叨著,那些東西躲在路邊的樹林窺視他們。


    到了晚上,她就會變成說,他們已經被那些東西包圍了,然後開始發瘋,大叫大喊著不要說了之類的瘋話。


    即使,在波本看來,當時現場,根本無人說話。


    他本來認為這個婦人是個瘋子。


    但是,當他聽對方說,那些東西是跟著她丈夫從山裏出來的,他就信了大半!


    再仔細一問,得知她是雲縣人,她丈夫也是雲縣的。


    很好!


    他信的八成!


    不過,剩下兩成,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她所看到的東西。


    黃縣令看到波本露出了熟悉的表情,正如,他當時說要去夜探圍獵場時的神色,那是恐懼。


    黃縣令感覺到了無奈,“波本,她看到的都是幻象,她和她丈夫範書商,一起喝了一種會使人產生幻聽幻覺的毒,那種毒很罕見,但是,類似那種外表的植物,都是有毒素的。他們吃的這種叫烏羽玉,生長在托爾特克國荒漠,除了有致幻的效果,還能鎮痛,所以他們將其當做治病的神藥,不間斷地食用。”


    波本聽到是中毒的後果,瞬間鬆了一口氣。


    黃縣令,“你休息吧,等傷好再迴來當值,你有什麽需要就找黑麥。”


    他說完就離開了。


    這一日過得太漫長了,不僅是波本需要休息,他也需要休息。


    翌日,正是雲縣縣衙第一屆【唱衣會】召開的黃道吉日。


    作為會場存在的【茶室】,正門進去的博古架上,已經擺了七八種的水車玩具模型。


    1、水車連接著農具磨坊的玩具,隻要往水車中加水,磨坊就會在水的重力帶動下,自動作業。


    2、純粹水車模型的擺件,雕刻得十分精致。


    3、用竹子作為材料製作而成的庭院水車,連接著滾筒,諸多用途,外表又自帶一股風雅氣質。


    ……


    每個都是可拆卸,簡化版的玩具模型,但是,有附帶其他功能,其商業價值,可想而知。


    謝主簿帶人檢查了茶室,又跟其餘人確定了整個流程和章程。


    原本這項工作是黃縣令在處理,但是,對方現在還在審訊嫌犯。


    恐怕今日是無暇脫身,來處理這點小事了。


    事實上,在確定範書商除了偷盜《林洞村》的金子之外,沒有犯其他事時,黃縣令已經準備放他們夫妻二人離開了。


    但是,範書商主動要求黃縣令將他們夫妻收監,他認為那群人不除,那他們即使從縣衙出去,也依舊危險懸於頭頂,日日寢食難安。


    為了讓黃縣令動搖,他甚至提出,願意幫忙畫出《林洞村》裏麵見過的所有地形、房子、樹林的圖紙,以換取縣衙的庇護。


    黃縣令拒絕了,他看著神色緊張著急的範書商,微笑,“範書商,那些圖紙,準不準確另說,而且過了這麽多年,你怎麽知道對方有沒有重新布置機關呢?能獲得縣衙庇護的,隻有一種人,那就是罪案的受害者,你要報官嗎?”


    範書商聽到這話,瞬間冷靜了下來,他用雙手抹了一把臉,“好!草民這就報官!隻是,草民不清楚兇手具體是誰……”


    黃縣令命人送來筆墨紙硯,“你先寫訴狀書吧。”


    範書商看著空白的宣紙發呆,他雖然做書冊生意,但是,差不多半文盲啊!


    他平生最恨讀書!


    範書商傻眼了,“黃,黃縣令,這怎麽寫?”


    黃縣令,“如實填寫。”


    他說完便離開了,他今日要去參加【唱衣會】,絕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裏!


    崔錄事他的主要職責是記錄供詞,既然黃縣令不審訊了,他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於是,他就跟在黃縣令身後,一起走了。


    徒留範書商在室內,抓耳撓腮,憋半天,寫不出來一句話。


    ……


    受邀名單上的商賈,早早就來縣衙門口,等候進場了。


    他們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萬一真的能和縣衙合作,賺錢起飛呢?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不是說說而已。


    但,又怕這隻是個幌子,到時候被縣衙訛錢了,他們上哪裏哭訴去。


    不管是哪個,他們今天身上都帶了大量銀票,隻希望,今日能順利度過。


    他們在衙役地帶領下,進入了縣衙大門。


    說實話,他們從大門再到內裏的布置,都感受到了縣衙對這件事的重視。


    但是,越是離目的地越近,他們就越緊張。


    當他們到達【茶室】,在門口,從木箱中抽取了紙條,拿個紙條,兌換屬於他們的號碼木牌,以及一個刻著他們商號的木牌時,有股驕傲的從心底油然而生。


    負責分發號碼牌的韓典史,提醒他們,“你們拿著號碼牌,進入茶室後,找到桌案上,與號碼牌對應的數字,再入座。”


    來領取號碼牌的商賈,紛紛稱是。


    他們一進門,就眼尖地看到了博古架上的玩具。


    他們心想,那可能就是今日唱衣會目的之一了。


    他們心中思緒萬千,但是不敢聲張,紛紛先拿著號碼牌,對號入座。


    在等待【唱衣會】開始前,縣衙的人,一直無人進門,代表官府的座位一直空空如也。


    他們之間,終於有人忍不住,提出了偷偷去近距離看一眼博古架上的東西。


    此人話音一落,門口就傳來了腳步聲。


    躍躍欲試的商賈們,立刻擺出規矩的坐姿,各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進來的是縣衙的官員。


    為首的是謝主簿。


    喬縣丞等人緊隨其後。


    謝主簿他們進門後,就徑直走到商賈對麵的位置,依次對號入座。


    首先發現宣講的是謝主簿,他用類似【表】的形式內容,講述了【唱衣會】的起源、縣衙舉辦【唱衣會】的目的,以及後續發展等等內容。


    說完之後,他介紹了接下來整個流程,以及苟課稅作為書記師,記錄【板帳】,喬縣丞主持估唱,商賈是作為叫價的存在,所有‘商品’的低價,就是【板帳】上的估價,以價高者得。


    說話間,秦畫師已經拿著【板帳】,一張張分發給在座的商賈及其隨行人員。


    謝主簿說到最後,又提了一句,令所有商賈都趨之若鶩的話語。


    “這是雲縣縣衙舉辦的第一屆【唱衣會】,為了能源遠流長,秦畫師會負責將現場畫下來,摘錄到縣誌中,供後代子孫瞻仰。唱衣會結束後,你們可以找秦畫師,為你們畫一張個人小像,作為你們的履曆。關於履曆的內容,你們可以自己找人撰寫,也可以直接用縣衙提供的表文,當然,這都不是強迫性質的,你們可以自由選擇,是否要被記錄在縣誌上。”


    謝主簿提刀威逼利誘的時候,會令人驚懼到恨不得馬上吐露出對方想要的內容,然後死得痛快點。


    反之,當謝主簿做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卻又立刻呈現出權貴之家,特有的高貴公子氣質,令人神往信服。


    一個人身上呈現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割裂感非常強!但是,這隻針對喬縣丞他們這些和謝主簿熟識的人而言。


    在商賈們看來,謝主簿就是一個風度翩翩,舉止優雅貴氣的公子爺。


    謝主簿做完開場宣講,就輪到負責主持估唱的喬縣丞上場。


    喬縣丞爽朗的性格和幽默的言辭,直接將整個【唱衣會】推上高潮。


    水車玩具被拍賣的次序,與【板帳】上的順序一致。


    第一個被拍賣的是【連接著農具磨坊的水車玩具】,這一款玩具,可以現場試玩。


    喬縣丞現場演示給眾人觀看,他拿起水壺,往水車中加水,隨著水流的蔓延,水車開始有規律節奏的轉動,而磨坊也會在水的重力帶動下,開始自動作業,想要加速,就直接加快水量和流速,在最初的接入水的管道出,有機關,可以進行調節。


    他親手示範完,還讓衙役將【連接著農具磨坊的水車玩具】依次傳到各個商賈手中,讓他們親自加水,近距離觀摩。


    所有商賈都被運作起來的【連接著農具磨坊的水車玩具】吸引了目光,在他們看來,這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而是下金蛋的母雞!


    甚至,有些聰明的商賈,直接想到,如果將這玩具的農具磨坊和水車擴大建起來,隻要保證水流一直循環使用,那磨坊幾乎都不需要驢或騾子或人來運作!而且這是可以日以繼夜,不間斷進行工作的!


    這是不需要喂食就能下金蛋的母雞啊!


    他們都看得火熱!


    這麽好的東西!


    竟然做成玩具!?


    他們想破頭都想不通!


    這就應該買迴去,收藏起來,成為家傳寶物!


    當即有人舉手提問,能否將這東西拍賣迴去後,自己建成真正工坊?


    喬縣丞微笑,“這位田商賈,你很有眼光,縣衙有這方麵專門的契約文書和工匠,建立工坊之前,隻需要和縣衙先簽訂好契約即可,另外,今日的唱衣會,最優先的一點,各位,務必,要記住,縣衙和各位商賈合作的意願,首先是推廣出水車的用法,以玩具的方式,先在雲縣試點,再推廣到全晉朝各地,這是經過京城備案的最新惠商政策,諸位可千萬不要為了一時的蠅頭小利,斷送了自己和家族的大好前程。”


    此話一出,那些想要將水車玩具據為己有的商賈,瞬間都訕笑點頭,將內心的私欲壓製下去。


    比起將這些據為己有,作為傳家寶,更廣闊的商路就在眼前,他們又不傻,錯過這個村,他們會被釘在恥辱柱上,貽笑萬年!


    等所有商賈都親自試玩過【連接著農具磨坊的水車玩具】後,喬縣丞就開始發起了競買。


    最低起拍價,就是【板帳】上的估價,每次競價,不得低於五十兩。


    每個商賈競價之前,先舉牌,按舉牌先後順序進行競價,如果有多人同時舉牌的情況時,由喬縣丞依次點名,讓他們出價。


    最終,價高者得。


    第一個水車玩具,【連接著農具磨坊的水車玩具】以五百兩的價格,由紀商賈拍得。


    有了第一個順利且完美的開場水車玩具,接下來,其他的水車玩具,也是按照這樣的順序,依次拍賣出去。


    拍賣到最後一個‘水車玩具’時,現場還有三個是空手的商賈。


    那位還算聰明的田商賈,迫於囊中羞澀,屢屢讓‘下金蛋的母雞’從自己眼前溜走,競價到現在,竟然一無所獲,他已經惱怒得紅了眼,卻也隻能暗自歎息。


    他很清楚,他今日注定要與這場機緣,失之交臂了。


    最後一個商品被武商賈成功拿下。


    所有競價成功的商賈,都將留下來簽訂契書,並交付競價金。


    大部分人,都選擇不止進行玩具推廣這樣小打小鬧的生意,都另外追加了其他契約,比如建成工坊,比如建成小型庭院觀賞物等等。


    玩具的附加價值,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而秦畫師,從始至終,都在角落裏作畫,將競價的過程畫下來,又將簽訂文契的過程也畫下來,最後是對商賈進行畫個人小像。


    那些商賈對自己的小像都非常感興趣,當他們看到秦畫師又迅速又技術高超地畫下他們的小像,他們不禁驚歎,竟然短短時間內,能畫得和本人幾乎一模一樣!


    麵對他們的驚歎,秦畫師終於露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


    他隻想說,厲害的不是他,而是教他的人。


    時間再往前撥弄幾個月,他還是個畫得人畜不分的‘天才’。


    人生境遇,多麽奇妙。


    明明今日的忙碌程度比日常高好幾倍,但是,秦畫師卻非常滿足和驕傲,那種油然而生的快感,隻能用一個字形容,‘爽’!


    黃定洲是在【唱衣會】舉行到,拍賣第三個商品的時候,到達茶室外麵的,他為了不打斷進程,就沒有入門圍觀,而是站在窗外,圍觀。


    他不得不說,其他人都很優秀,這次的【唱衣會】舉辦得非常成功。


    並且,他看到了謝主簿的另一麵。


    他終於理解,為什麽京城那些人,提起謝主簿,都是一副歎往昔,可惜了造化弄人的樣子。


    要是謝主簿日常不那麽鬼畜兇殘,以這副貴公子的模樣示人,他敢保證,這縣衙的門檻會被各路打探謝主簿婚事的冰人踏破踩爛。


    他在窗外圍觀到一半,確定沒有問題,便迴去處理公務了。


    直到謝主簿命人來找他,說了有個商賈,競價失敗,想要和縣衙談其他合作之事。


    黃定洲思考了片刻,決定抽空,見一麵這位田商賈。


    他對這個田家有些印象,上一代田家主事人是現在這個田商賈的叔父,去年因病去世。


    田家後繼無人,但是,田家的負債遠高於當前的資產,可以說是債務杠杆高得令人發指。


    田家找了許久的繼承人,才從挑到了這個出了五服的田商賈,當接盤俠。


    按理說,田家這種情況是上不了邀請名單的。


    但是,偏偏田家負債高得要死,賣商鋪賣家產,也都按時足量繳交稅賦,並且在這個新的主事人田商賈上位之後,田家短短幾個月,還清了三成的負債,並且穩住了田家大部分的生意。


    沒有讓田家的資產繼續縮水。


    田家的守信用,加上田商賈的個人能力,才是田家收獲邀請的主要原因。


    黃定洲在茶室後麵的一個空房間,見了田商賈。


    這個田商賈很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已經寫好了一遝的商謀文書,即商業策劃。


    田商賈得知黃縣令願意見他,就知道事情還有還轉的餘地,他很清楚,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田家將很難有翻身之地。


    而他也隻能望洋興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那種,眼看著蘿卜吊在眼前吃不到,而被活活餓死的感覺,能讓他死不瞑目!


    他將自己精心寫的商謀文書,呈遞給黃縣令。


    他想的很簡單,用金錢去和那群有家底的商賈硬碰硬,不僅不明智,而且不可取。


    但是,他還有另一條路,吃不到肉,喝點肉湯也是好的。


    他今日已經做了兩手準備,但是,這兩手他都沒自信能成功。


    首先,是光明正大,在【唱衣會】上競價,獲得與縣衙合作的機會。


    如果失敗了,那他就選擇第二條路,通過這次進入縣衙的機會,求見黃縣令,將他另一份推廣水車的方案,呈遞上去。


    後麵這條是劍走偏鋒,且不說他能不能見到黃縣令,再說他這個方案,其實沒什麽新意,都是很‘百姓化’的內容。


    比如,通過戲曲、話本、說書,流水歌等方式,進行宣傳和推廣水車。


    不過,這幾種方式,雖然老土了一些,但是,勝在傳播廣,成本低。


    這裏麵的所有推廣方式,加起來的成本,是田家目前所能接受的最大金額了,但凡,再多一點,他都負擔不起。


    戲曲的話,他需要找人寫劇本,然後,他可以借著縣衙的名義,得到戲班子同意演出,至於請哪裏的戲班子來雲縣唱戲,那還需要好好斟酌。


    話本和說書的,田家名下產業還有間不起眼的書鋪和茶樓,還能廢物利用一樣,蹭上縣衙水車的熱度,打出名氣,這也算是雙贏。


    流水歌就更容易了,他隻需要花點錢,請小乞兒在街頭巷尾傳唱,很快就能傳播出去。


    他想得很美,從以上內容都是有利於田家的。


    所以,為了能加大這次的籌碼,他自割腿肉,在商謀最後幾個條款,表示,願意將水車相關的收益,九成都給縣衙。


    不過,這個時限是二十年。


    他相信,隻要有機會,田家在這二十年間就能乘著這股風,扶搖直上,到時候,田家就有實力,重新和縣衙進行新的合作。


    黃縣令看完整份商謀文書,溫和地看向這個及冠不久的年輕田商賈,微笑,“田商賈,你的確看起來讓步很大,但是,據本官所知,田家這間書鋪和茶樓,已經年久失修,早在三年前就門前冷落,不僅沒有任何收益,甚至一直倒貼錢,要不是你叔父一直壓著不願意發賣,否則這兩個商鋪,早就被其他商賈和債主拿下了。”


    他將手中的商謀文書,還給對方,“田商賈,你很聰明,也很懂怎麽利用文書上的數字來玩文字遊戲,九成讓利讓人乍一眼,看著很眼熱,但是,你太自負了,縣衙在邀請你們這些商賈之前,不可能是用抓鬮的方式,隨機抓取……田家所剩不多的正麵形象,今日,被你敗壞得差不多了。田商賈,你請吧。”


    田商賈被這麽一說,瞬間紅了眼眶,“不,黃縣令,草民真心想要得到一次機會,這是草民能拿出來最好的……”他說到這裏,突然說不下去了,他的確是站在田家的立場上做下的謀劃。


    但是,在這樣的形勢下,田家沒有任何優勢,在競爭者多如牛毛的當前,他這樣做,簡直愚蠢至極。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他緩緩地跪了下去,真誠地看向黃縣令,“黃縣令,草民力挽狂瀾都無法拯救不斷走下坡路的田家,如今,田家尾大不掉,那些老舊資產已經成了新的負擔,陳年舊債越積越多,草民已經用盡了所有的手段,耗光了心力,草民非常清楚,若是,田家不能接到這次機會,那田家未來幾代人,都無法翻身,草民將會是田家的罪人,草民懇求黃縣令給草民和田家一次機會,請黃縣令為草民指一條明路吧!隻要能搭上一點半點關於水車推廣的機會,草民願意付出一切!隻要黃縣令或者縣衙需要,隻要草民或者田家有的,草民願意傾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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