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劃過他們的動脈,熱血飛濺而出,下一刻,他們整齊地倒下。


    他們不是死士,卻比死士更加狠厲!


    波本眼見製止失敗,收迴刀刃,臉色十分難看地盯著這些新鮮出爐的屍體。


    失敗!


    大失敗!


    他第一次如此失敗!


    不是被打敗,但卻比被打敗,場麵更難看!


    這時,黃定洲等人才姍姍來遲。


    他們飛快地翻身下馬,黃定洲下令先檢查有沒有幸存者。


    引刀自刎的這些侍衛,有些還在抽搐,還沒死透,黃定洲上前一看,這傷口,頸動脈徹底被割斷!


    在這條件下,救不了了。


    雖然如此,黃定洲還是先上手,做壓迫止血處理。


    但,他很清楚,當人體的頸動脈,被完全離斷,任何壓迫都無法控製住出血,對方全身血液會在幾分鍾內流盡,緊接著就是心髒驟停,大腦也會因缺血缺氧壞死。


    這種死法非常殘忍且痛苦。


    黑麥在另一邊喊道,“這裏還有活口。”


    黃定洲這才放棄繼續無用功的救治,他本想黑麥所在的地方。


    經他檢查後,這活口,也和屍體差不多了,對方是中年道姑,身中數刀,刀刀致命,失血過多,隻剩一口氣撐著了。


    即使馬上當場做手術,也很難搶救迴來。


    中年道姑睜著眼睛,看到黃定洲的那一刻,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卻隻能發出‘嗬嗬嗬’聲,然後,就咽氣了,死不瞑目。


    沒有了活口,黃定洲下令給這些屍體搜身,盡量找到新的線索。


    他直接對這個中年道姑下手了。


    很可惜,就算他將中年道姑扒光了,也沒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正當他準備失望離開時,對方身上道袍泡了血水後,道袍內側的異常,引起了他的注意。


    黃定洲蹲下去,重新撿起那件道袍,翻到內麵,借著火光,發現染上血水的部分,出現了字跡,沒有染血的依舊潔白如雪。


    他看到上麵的字,忍不住微笑,他都想誇讚這個中年道姑,啊不,應該說是中年道士,是個天才了。


    這樣的密文,他第一次見。


    看來,這個中年道姑很清楚自己走在刀尖刃上,一直將證據帶在身上,這東西,在關鍵時刻,將會是他保命的法寶。


    很可惜,中年道姑大概沒想到,他連說出法寶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屠殺了。


    這下便宜了黃定洲。


    他看向中年道士的屍體,麵上流露出了惋惜之色,他喜歡聰明人,尤其是會鑽研某一道的聰明人,可惜了,他至今還沒有遇到,真正的聰明人。


    今日撞見的這半個聰明人,也死於自誤。


    謝主簿翻了好幾個侍衛屍體,都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這些侍衛都用彎刀,混淆視聽,衣著是普通的黑衣,真是半點破綻也不給留下。


    他將內心的吐槽說了出來。


    喬縣丞聽到他的話,這才注意到這些人手中的兇器——彎刀。


    喬縣丞,“不一定,既然這些人下手如此幹淨利落,那麽他們為什麽要選擇彎刀?如果選普通的砍柴刀,豈不是更容易模糊線索,他們是故意留下‘彎刀’這個破綻。”


    謝主簿聽到這番話,若有所思,“照你這麽說,他們是讓我們順著‘彎刀’這個線索查到某個人頭上,而這些人背後的主子,想要當黃雀,做高堂,觀螳螂捕蟬?”


    黃定洲正在檢查其他道姑的衣物,他發現隻有中年道姑這件,是特別的。


    他聽到了謝主簿和喬縣丞的話,走了過去,“何必猜測這些無用的東西,我們迴去吧。”


    “來人,將這些屍體,全部押往縣衙仵作處,找老仵作和王仵作,立刻驗屍。”


    謝主簿看黃縣令不像是要和他們一起迴去的樣子,便問了句,“你也要和押送的人一起去縣衙?”


    他看了下天色,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現在迴去還能睡個好覺。


    黃定洲點頭,“本官要去仵作處,一起驗屍。”


    喬縣丞立刻接話,“黃縣令,卑職跟您一起去。”


    謝主簿特別想說一下,自己年紀大了缺覺!


    但是,當他騎到馬背上時,還是嘴很硬地來了一句,“哦,區區驗屍,本官也去。”


    他們一行人抵達驗屍房,仵作們還沒到,黃宅的護衛們,將屍體從馬車上搬下來,放到驗屍房內。


    謝主簿和喬縣丞負責給屍體帶上編號腳牌。


    幸好這新的驗屍房足夠寬闊,否則,這上百具的屍體,搬進去,都不知道往哪個地方下腳。


    驗屍台上擺放著侍衛長的屍體,黃定洲立於屍體前,正在檢查屍體的致命傷口。


    他用一個竹夾,從屍體頸動脈上,夾出了一隻,圓潤長條的白色蠱蟲。


    與其說是蠱蟲,不如說是加長版變異蠕蟲。


    這蠱蟲已經死透了,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屍僵。


    但是,一般情況下,在生命主體死後,其肌肉中的蛋白質變性,才呈現出特有的屍僵狀態。


    那麽,蠱蟲,怎麽可能有屍僵呢?


    黃定洲盯著眼前的蠱蟲,試圖用x線視透蠱蟲屍體,很可惜,他沒有這個功能。


    “謝主簿,本官記得謝夫人出自南蠻,那她懂蠱嗎?”


    謝主簿聽到黃縣令突如其來的問話,他頓了一下,神色莫測,抬頭看向黃縣令,在目光觸及對方手中所握竹夾上的蠱蟲屍體時,瞬間瞪大了雙眼。


    “這是什麽?”


    謝主簿都忘了要繼續掛號碼牌,愣愣地站起來,朝黃縣令走去。


    黃定洲,“本官猜測,這是蠱蟲。很像是《左傳》和《通晉十二數》中所提到的南蠻尨蠱。這次驗屍,我們需要懂蠱的人加入。”


    謝主簿沒有湊近看,他非常討厭蠱蟲,“黃縣令,將那個鬼東西放下,立刻去用鹽和醋沐浴更衣,快!”


    “不用擔心,蠱蟲在這些人自刎前已經死亡,”他翻開屍體上的傷口,“你看,這蠱蟲也會順著血脈,進入心肺,啃噬,這蠱蟲已經吃飽了,動脈都被撐大了,就算他們不自刎,也會死於血管阻塞。大動脈堵塞死亡,比自刎而死要痛苦多了。這群人,在自刎死亡之前,已經經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謝主簿聽到這話,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下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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