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太子府。


    太子府長史,連滾帶爬地跑進了太子所在的書房。


    “殿下,殿下,殿下,不好,不好了!!”


    太子在書房內,與新得的盧奉儀,氣氛正好,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喊聲打斷了,他怒火衝頂,將盧奉儀踢開,“滾。”


    盧奉儀沒防備,直接被踢得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長史見盧奉儀抱著衣裙,衣著不整地出來,便趕忙進去,一進門就哀嚎滑跪,“殿下,大事不好了,我們收養暗衛的據點,被那黃縣令聯合州府,一鍋端了。”


    太子原本就心情不爽,聽到這話,瞬間失去了理智,他推翻了桌案,抓著長史的衣領,怒目而視,“你說什麽!!!!”


    長史看著對方因暴怒而青筋凸起,麵容扭曲的樣子,惶恐的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地從衣袖裏拿出了一封八百裏加急的信封,“江州據點負責人,拚死讓人送出來的信,送信的人日夜兼程趕路,到府門口時,交完信,就說了句【雲縣縣令聯合州府圍剿據點】,說完就口吐白沫,猝死當場了。”


    太子奪走長史手中的信,一目十行,囫圇吞棗,看完信,他更加憤怒,一拳捶打在桌麵上,手背瞬間掛彩,“孤要搞死他全家!滅他九族!”


    長史畏畏縮縮地跪到牆角,企圖讓太子忘記他的存在。


    早知道他就不來觸黴頭了,應該隨便喊個小仆僮來送信,都怪他一時衝動,真是蠢材!他今日要是被打死在這書房,也是被自己蠢死的!


    手背傳來的疼痛,讓太子更加憤怒,他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摔了,長史被洗筆缸砸了個正著,當場頭破血流。


    太子並不解氣,反而更加暴怒。


    他召集了謀士,準備反擊,讓那些不長眼的黃家人,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這些謀士,頂著太子的怒氣,戰戰兢兢,生怕說錯話,就會被當場打死。


    太子,“找不到罪名,就往他們頭上安插一個罪名,這還要孤教你們嗎?蠢材!各個都是蠢貨!”


    其中一個謀士,摸著自己的山羊胡,眼底精光閃爍,“殿下言之有理,那黃縣令敢如此囂張,仰仗的就是將軍府的勢力,隻要讓將軍府消失,那黃縣令失去靠山,自然就囂張不起來。在下有一計,也許能幫到殿下,在前朝,有個守城大將因通敵叛國的書信暴露,被誅九族,這黃家,能繼承黃將軍爵位和實力的人,黃大郎首當其衝,黃大郎又得皇帝信任,鎮守邊關,這天高皇帝遠,要是黃大郎有了不臣之心,與敵國勾結,也不是不可能的。隻要殿下拿出黃大郎與敵國勾結的書信,黃大郎遠在邊關,顧不上京城之事,等黃大郎反應過來,已經是塵埃落定。”


    另一個謀士當即反駁,“殿下不可,那黃大郎是個莽夫,自幼不愛學習,說他與人書信往來,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被反駁了的謀士,心下不爽,便反問對方,“哦,那你有何高見?”


    這個謀士自得一笑,“想讓這黃家被誅九族,十分簡單,隻有往黃家放個龍袍,這謀逆之罪,自然辨無可辨。”


    “龍袍可不好弄,要是事發被人發現……”


    他們討論起兩種辦法的可行性,討論得熱火朝天。


    太子心情不好,沒心思聽下去,大手一揮,“一種不保險,都備上!書信、龍袍隻要能按死他們的辦法,全都用上,孤要一次性將他們挫骨揚灰!”


    他說完甩袖離開了房間。


    他徑直前往前院的羅揚居。


    羅揚居的院內,有一個中年謀士,坐在院內煮茶。


    他見太子進來,也不起來行禮問安。


    反而是太子,對他敬重有加,“羅叔,你為何不去參與本次的議話?”


    被他稱為羅叔的中年謀士,示意太子坐下,“殿下,你注定是要成為千古明君的太子,這點小事,殿下自己處理就即可,羅某去了豈不是錦上添花,多此一舉。不過,想要處理掉黃家,卻不能操之過急,應該徐徐圖之。再則,江州那些據點,被破壞了,再建一個就是了。黃家現在正得皇帝看重,黃縣令正是施展抱負的時候,那雲縣既然是黃縣令的地盤,日後所有走貨的路線,避開雲縣即可,等他登頂之日,再將他從頂峰推下,讓他名聲狼藉,豈不更美。”


    太子知道對方說得有道理,但是他咽不下這口氣,“孤身為太子,處處受遏製。孤咽不下這口氣,就算不能讓黃家傷筋動骨,也要讓黃家失去陛下的信任,讓黃家不敢再違逆孤!”


    雲縣縣衙,關於【馮錄事詐假官】一案,升堂公開審理了。


    詐假官,意思是用造假、欺詐等手段,獲得官職的行為。


    馮柯星不願意招供,但是,幫他做假告身的吏官,卻沒能保守住秘密,將馮柯星如何找到他,讓他修改告身一事,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吏官俯跪於公堂之上,淚流滿麵。


    他被押入刑訊室,看到那人皮鼓時,就嚇得六神無主,當場破防了,他隻是受賄,罪不至死,他不想被剝皮而死。


    “是馮四郎找到了卑職,說他嫡長兄是個貪花好色之徒,不堪重任,且繼任在即,竟然為了一個江南花魁,跑去江南了,他不想讓卑職難做,讓卑職幫忙修改告身和檔案上的名字,將馮麟星改為馮柯星,卑職原本不同意,但是,他給了卑職一百兩銀子和一個地契,地契是在雲縣城內的一個帶院子的小樓,卑職經受不住這誘惑,便替他造假了。”


    馮柯星在一旁,麵無表情地聽完吏官的招供,隻有冷笑,沒有說話。


    他麵對黃縣令的提問,不答,反而開始背晉律,“黃縣令,何必多問,按照《晉律疏議》,改易己名,妄冒官司,一經發現,一律流放兩千裏,請吧。”


    整個案件公審,開堂到結案,費時不到一個時辰。


    圍觀的百姓,聽完這簡短的案情,各個露出歎息的神色,這個馮錄事雖然上任不久,但,他行事做人的確比以往的那些錄事強多了。


    可惜,是個冒名頂替的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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