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柯星沉默下來,但那雙充滿怒火和受傷的眼眸,簡直要將整個牢房燃燒。


    “你看出來了吧。”他壓下內心的滔天巨浪,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語氣嘶啞得不像話。


    他見黃縣令沒有停下離開的步伐,他憤怒地大喊,“你明明看出來了,我對你心軟了,當時已經放棄殺你了,但是,你卻趁我心神不寧的時候對我下手了,要不是這樣,我現在怎麽會被關在這裏,要是技不如人,我願意認輸,但是,你利用我對你的感情,下黑手,這算什麽?就算你有正當的理由,也磨滅不了,你卑鄙的手段。”


    他憤怒的呐喊,隻換來了對方一句,“無趣至極。”


    如果馮錄事非要抓著黃縣令給他一個答案的話,黃縣令大概會用一句至理名言迴答他,【感情用事是失敗者的生理缺陷。】


    【無趣至極】這個詞,簡直燃爆了馮柯星整個理智,讓他當場發瘋。


    “我恨你!!!!!我恨你!啊啊啊啊!!!”


    他恨對方的無情,更恨自己的失敗。


    黃定洲沒有停下步伐,也沒有迴頭,直接離開。


    原本要來找馮錄事問清楚情況的喬縣丞,躲在轉角處,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特別是最後馮錄事幾乎癲狂的呐喊,讓他忍不住拍了拍胸膛,為自己收收驚。


    看來,關於馮錄事這個案子,沒有任何疑點了,喬縣丞不想去觸黴頭,腳尖一轉,當場撤退,同僚之情就到此為止吧。


    當喬縣丞迴到縣衙,就看到唉聲歎氣的秦畫師,他當即上前,爽朗地朝對方打招唿,沒辦法,人是群居動物,少了馮錄事這個粘合劑,他隻能跟秦畫師打好關係了,搶在下一個錄事到來之前,先把謝主簿和秦畫師抓到手裏,稱兄道弟。


    雖然他的想法很詭異,但是,和那群喜歡結黨營私的朝臣,差不多要對上腦迴路了。


    秦畫師沒心情搭理喬縣丞,但是,又想到對方,比自己官大,便收拾自己的情緒,“喬縣丞,你吃了嗎?”


    喬縣丞聽他這麽一說,才感覺自己饑腸轆轆,他摸著肚子,露出悲憤的表情,本來想吐槽馮錄事的事情,但是又想著這可能還是個秘密,到嘴邊的話,瞬間換了個內容。


    “都怪那群可惡的人販子!害得喬某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餓死了,一起去食堂嗎?”


    秦畫師擺了擺手拒絕了,他本來請假五天,這才第三天,就被喊迴來幹活了,哪裏有心情吃飯,他隻想迴家。


    當著喬縣丞的麵,他忍不住,開始瘋狂吐槽,“唉,也不知道馮錄事搞什麽鬼,我被他劈頭蓋臉指桑罵槐地說了一頓,哪有心情吃飯,他要是好好配合,我現在就能完成工作,迴去照顧我母親了,平時看馮錄事人還挺正常的,怎麽關鍵時候發神經,可惡!!!他明明記性很好,隔了好幾天還能將罪犯招供的原話原原本本的複述出來,他竟然告訴我,他不記得那群人長什麽樣子……對我指桑罵槐,說豬頭都比我聰明就算了,還將整個縣衙,他認識的人都罵了一遍,你敢信嗎?他竟然連黃縣令也罵了阿巴阿巴巴拉巴拉……”


    喬縣丞現在後悔和秦畫師打招唿了,恨不得當自己是木頭人。


    他幾次想打斷秦畫師的吐槽,但是,奈何秦畫師心情不好,吐槽速度堪比機關槍,突突突,毫無破綻。


    讓喬縣丞無從下手。


    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他開始祈禱,有人能將這個困境中,解放出來。


    喬縣丞:神啊,信徒願意葷素搭配一輩子,請實現喬某的心願吧。


    出來拯救他的不是神,而是謝主簿。


    謝玉硯用完午膳,一出來就看到喬縣丞和秦畫師兩個人頂著大太陽,在庭院內當木頭人。


    一個是生無可念的木頭人,一個是說個不停的話癆木頭人。


    喬縣丞看到謝主簿的那一瞬間,雙眼迸發出巨大的亮光,狗狗眼當場變成星星眼,他發誓,他用了這輩子最熱情的態度與語氣,表達了對謝主簿的感激之情,“謝主簿!真巧,喬某有要事想找你商談!!”


    “是馮錄事的案情?”


    不怪謝主簿這麽想,畢竟就在不久前,喬縣丞問了馮錄事的去向,然後就去了監獄,現在喬縣丞又和秦畫師在這裏,秦畫師不停地提起馮錄事的名字……正常人也會認為,喬縣丞想討論關於馮錄事的案件。


    然而,‘馮錄事’這個詞,像是打開了秦畫師的大腦開關,他連對謝主簿的畏懼都忘了,當場上前,主動攀談,“原來你們都知道馮錄事犯事了,太好了,我還以為隻有我和黃縣令知道,說到,馮錄事,你們知道嗎?他竟然……巴拉阿巴……”


    喬縣丞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趁著秦畫師跟在謝主簿身邊巴拉巴拉說個不停,他當即躡手躡腳準備開溜,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謝主簿看到喬縣丞的動作,被無語到了,他冷眼盯著秦畫師,開始釋放冷氣,“秦畫師,既然黃縣令讓你保密,你為何現在將案情泄露給本官和喬縣丞,你這是要知法犯法?”


    秦畫師當即刹車,他張開的嘴,硬生生閉上了,整張臉都扭曲了,他幹笑著打哈哈,“啊哈哈,這這這樣嗎?在下沒有泄密啊,在下半句案情內容都沒有提啊哈哈哈哈,我提了嗎?”他麵對謝主簿的麵無表情,無措地看向喬縣丞,想要從喬縣丞那邊得到些許安慰。


    喬縣丞擺擺手,“喬某先去用膳了,謝主簿、秦畫師,你們聊,告辭,迴見。”


    秦畫師雙手抱拳,向謝主簿連連拱手,求饒,“在下也還沒用午膳,先行告辭,先行告辭,謝主簿,迴見,迴見。”


    謝玉硯,“……”


    他也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


    他早就說了,這雲縣縣衙,都什麽人啊!!!


    沒有一個靠譜的。


    京城府尹,在下午應卯時辰,收到了來自雲縣的公務文書,關於【人販子-華飛組織】一案的。


    比這案件的流程走得更快的是,來自民間的流言蜚語。


    口口相傳的人販子案件,從雲縣傳到了京城,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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