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說到後麵已經沒有抽泣了,但是,他已經麵色發白發虛,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


    “對不起啊,我真的錯了,給我一個痛快吧,求求你們了。”


    內監總管王錦聽完林寶的供詞,不理會對方的求饒,直接對身後的人說道,“接下來你們該知道怎麽做,將審訊記錄也多記錄一份,和人一起送過去。”


    “遵命,王總管請放心。”


    ……


    當他供出跟他們一起前往雲縣的牽頭人,是安慶侯十八子的時候,負責追查這件事的暗衛,就已經去探查此人的下落了。


    隻可惜,他們慢了一步。


    安慶侯十八子夜宿青樓未歸,大清早和花娘共騎一匹馬,出城去玩。


    被人找到的時候,已經死無全屍了,除了那個頭顱可以認出是本人,整個屍體都非常淒慘,特別是下半身和內髒,已經被野生動物啃咬殆盡,四肢像是被車裂一樣撕扯爛了。


    而和他一起的花娘,卻不見了蹤影,現場隻留了她帶血的衣裙碎片和破碎的玉簪。


    入夜,波本帶迴來了關於安慶侯府這樁慘事的消息,黃定洲懷疑,安慶侯慘死的十八子,就是那個和萬國公的嫡三子一起前往雲縣的第五人。


    他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黑麥帶迴來一個被刑訊過,幾乎已經不成人形的李禦史的小兒子,除此之外,還有一份蓋有中央監獄印鑒的官方供詞。


    黃定洲十分吃驚,他對京城的辦案速度感到震驚!!


    他連人下落消息都還不知道,京城辦案的人竟然已經抓到人,甚至審訊完了,他不得不自歎不如。


    他一目十行閱讀供詞,他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和萬國公的嫡三子一起去雲縣的人,就是安慶侯的十八子。


    隻是,他有些疑惑,按照死士探查的情報,那位太子背後的謀士,應該是與安慶侯府交好,但是,這些人裏麵,死得最慘的卻是安慶侯十八子。


    這種殘忍的死法,更像是有私仇。


    事不宜遲,黃定洲決定立刻就帶著【琵琶女春娘兇案】的嫌犯,啟程迴雲縣。


    他們一行人,趁著夜色遮掩,悄悄離開了京城。


    在天亮之前,迴到了雲縣縣衙。


    將李禦史小兒子林寶投入大牢後,黃定洲還是按照慣例,審訊了他一遍,確定對方的供詞與中央監獄給出的供詞一樣,並且沒有說謊,才讓人給他上藥治療傷勢,他現在還不能死,還要等待公審。


    而謝玉硯這幾日,一直在關注黃定洲的行蹤消息,一得知對方入了城門,就立刻換好官服,出來迎接,跟他一起的人,還有縣錄事馮柯星。


    縣錄事馮柯星經過這兩日的相處,對謝玉硯更不爽了,黃縣令才離開沒兩天,謝主簿整日嘴上掛著黃縣令,隔半個時辰問一次黃縣令的行蹤,他自己不睡覺,也不讓別人睡覺。


    有空沒空就往監獄走,特別是牢裏的那些嫌犯,但凡硬骨頭的,在謝玉硯幾套刑訊套餐下來,全都比狗還老實。


    而他這個負責記錄供詞的縣錄事,也不得不跟著他,一起行動,累得半死不活。


    馮柯星站在謝玉硯身後瘋狂打哈欠,困得眼角都閃淚花了。


    謝玉硯見黃定洲忙完,他們一起迴了雲縣辦公的小樓,然後,謝玉硯就遞上了他這兩日的成果。


    經過他高深莫測的刑訊技巧的調教,安樂酒樓小二狗足,不僅吐露了實情,還說出了他所知的關於安樂酒樓的所有情報。


    作為迴報,黃定洲將李禦史小兒子的供詞給謝玉硯觀摩,並當著他的麵,稱讚了一番京城中央監獄的辦事效率。


    謝玉硯快速將這份供詞看了一遍,目光在最後的印鑒上,盯了幾秒,冷笑,“效率高的不是京城的官員,而是皇上,這中央監獄關的都是犯事的朝臣,人稱禦史台獄,和刑部、大理寺,並駕齊驅,但是這禦史台獄更偏向於是皇帝直屬的私獄。”


    一旁圍觀的縣錄事馮柯星將這番話聽在耳朵裏,記在心中,他知道黃縣令是出自輔國將軍府,但是,他沒想到這黃縣令竟然如此得勢,一迴京城,就能請動皇帝的私獄,幫忙辦事,看來黃家實際上比外界人所評論的還要得皇帝聖寵。


    翌日,升公堂。


    婉芙作為琵琶女春娘的親屬,也出現在了公堂上。


    今日的公堂審理,很順利很流暢。


    已經被刑訊過的嫌犯,在公堂上的招供,非常迅速利落。


    當婉芙聽到李禦史小兒子林寶闡述整個案發過程時,她惡狠狠地盯著他,恨不得撲過去咬下他的血肉。


    李禦史小兒子林寶懺悔的言辭,不僅沒有打動婉芙,反而讓婉芙更加憤怒,她對這群人恨意滔天,要不是其他四人已經死了,她大概率會想出計策,讓他們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隻是秋後問斬這樣的死法,根本無法讓她解恨。


    李禦史小兒子林寶招供完,就輪到了安樂酒樓的小二狗足。


    安樂酒樓的小二狗足對比起上次升堂時的從容囂張,這次像個被砍斷了爪牙的毒蛇,他盯著堂上的謝玉硯充滿了殺意,但是,招供過程卻意外地沒有添油加醋,而是快速地將供詞說了一遍。


    他上樓的時候,林寶還沒走,正在給春娘的屍體穿衣服,一見到他,就想跑,他得拖延時間,等掌櫃的來處理這事,所以他不得不先安撫對方,並幫他給琵琶女春娘的屍體穿上衣裙。但是當時掌櫃的正在見一個貴客,所以遲遲未至。


    所以,他趕緊向林寶提議,給春娘重新梳頭挽發。不知道是這個提議,觸動了林寶哪根弦,整個梳頭過程,林寶一直不停地說著他後悔的心理路程,還將他小時候怎麽不得父親喜歡,怎麽受人白眼的事,反反複複的說。


    小二狗足不勝其煩,等梳完頭發,眼見掌櫃的還沒來,實在受不了了,就讓林寶先走。


    他放走林寶,是觸犯安樂酒樓潛規則的行為,所以他就讓林寶躲起來,最好這輩子別迴雲縣。


    林寶聽到小二狗足的供詞,震驚地看向他,雙眼瞪得老大了,他以為對方是自己這輩子好不容易遇到的不嫌棄他的好人,沒想到,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林寶露出自嘲的笑容,心中想著,也是,像他這種人,怎麽配遇到好人。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這樣的人,自然隻能遇到一樣惡毒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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