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的11級痛苦是什麽嗎?


    分娩劇痛,被稱之為10級痛。


    而分娩痛再加上蚊子叮咬,被戲謔為第11級痛。


    劉原此刻經曆的痛苦,大概是100級。


    被同時紮中4個痛穴,已經是非常人所能忍耐的了。


    痛穴帶來的餘韻,不是那麽快,就能消除的。


    而他現在又要經曆剝皮之苦,即使他忍痛能力非常人能比,也忍不住痛暈過去了。


    謝玉硯冷笑,“沒用的狗東西,用鹽水潑醒他。”


    在一旁值守的衙役,已經快嚇破膽了,他連腳都在哆嗦,聽到這話,二話不說,立刻就去辦了,非常高效率。


    冰冷刺骨的鹽水潑在劉原臉上,滑落在他胸前的傷口處,他沒有被冷醒,而是再次被痛醒,然後沒清醒半秒鍾,又疼暈過去了。


    衙役端著鹽水盆,麵露不忍之色,但是,當他觸及謝玉硯看他的眼神, 下意識,又給劉原潑了一杯鹽水。


    隨著劉原的痛唿出聲,衙役也跟著哆嗦了一下,不過,他看劉原還沒有清醒,就幹脆將剩下半盆水,全都潑過去。


    劉原緩緩地睜開眼睛,他連痛唿出聲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死死盯著謝玉硯,“你這個瘋子。”


    謝玉硯冷笑,提刀準備繼續,他可沒有跟人打嘴仗的興趣。


    劉原感覺冰冷的刀子,劃拉在他胸口,他隻覺得自己心跳劇烈,甚至連肋骨都疼起來。


    這已經不是疼痛了,是恐懼。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如何被剝皮開腹的。


    劉原最終忍不住了,“不是她,不是柳太後,是太子。”


    謝玉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冷眼看劉原,“繼續。”


    “那日,我去找公主殿下,卻看到了你一刀砍下了殿下的腦袋,我太害怕了,就逃走了,又怕被你找出來,我隻敢往深山裏跑,夜裏光線不好,我也不敢停下來,一腳踩空,掉下了山崖,我被安慶侯府上的九小姐救走了,然後跟著她進了太子府,太子不喜歡她,為了博得太子的青眼,她讓我為太子養馬,然後她靠著為太子出謀劃策,得到太子的喜愛,後來太子需要可信的人來雲縣,她就毛遂自薦了。”


    謝玉硯,“本官不想聽八卦,你不如挑點幹貨說說,興許本官一高興,就不剝開你的第三層皮。你知道嗎?隻要剝開第三層皮,就能清楚地看到你的五髒六腑,還有你跳動的心髒,非常有趣。”


    劉原蒼白冒著冷汗的臉,瞬間陰冷下來,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胸腹處,隻看到帶著白色脂肪和血肉的一片血色,他驚懼不已,咽了咽喉嚨,看向謝玉硯的眼神,沒有了曾經的堅定和冷硬。


    他竟然恐懼到想要哭出來,就如當年的那一天,那個夜晚,他感覺自己仿佛迴到了那個年輕的年紀,當年的恐懼,與現在的恐懼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太子有個謀士,深得太子信任,雲縣的計劃,就是謀士的主意,那個謀士很謹慎,從不露麵,隻有一次,我遠遠見過他的背影,他大概有5.6尺高,一身黑衣,看起來不像謀士,更像太子的死士。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在深山裏訓練合格的士兵,但是,花費太大,太子從母族和其他臣子的得到的孝敬,根本不夠。所以那個謀士給太子出主意,讓太子貪了賑災的款項。可惜,太子沒能得到聖人的信任,根本摸不到賑災款的邊。於是,九小姐給太子出主意,讓太子安排私兵剿匪,黑吃黑。太子得到了甜頭,決定取代山匪的位置,讓私兵扮成山匪,打家劫舍。太子太貪心了,很快就引起了地方的注意,他在江南的窩底很快就被官兵掀掉,負責那場剿匪的是輔國將軍府的大郎,黃大郎順藤摸瓜,又除掉了太子好幾個據點,太子怕了,開始蟄伏起來,而黃大郎踩著太子,得到了升官的機會,被聖人封為雲麾將軍,鎮守邊關。太子的謀士,給太子重新出了主意,但凡是劫掠的對象,全部滅口,一個不留,再將屍體火化處理掉,骨灰揚在山間。搶劫得到的物品,再轉幾手,洗白後,再轉迴來。金銀首飾全部融了,重做;珍品珊瑚一類,轉幾個城市,賣給商賈,或者賣到周邊小國。這樣做的確非常幹淨,幾乎沒有人發現,但是太子覺得錢來得太慢了,他又看上了官銀和貢品,雖然風險大,但是,賺得又多又快,貢品搶到之後,不賣,而是放到與太子不對付的朝臣私宅,然後再找人揭穿,將朝臣一舉踩下去。官銀全部融了,重新做成散碎銀兩,和首飾。首飾放到欽玉樓賣。”


    謝玉硯聽到欽玉樓的時候,抬眸看了劉原一眼,“欽玉樓不是太子的產業吧。”


    劉原咳了兩聲,“欽玉樓雖然是王家的產業,不過,那座樓的地契卻是九小姐的。”


    “哪個王家?”


    “與輔國將軍府有姻親的王家。”


    謝玉硯轉動著手中的匕首,漫不經心,“聽說幾年前,欽玉樓被燒了,不會是你們太子看輔國將軍府不順眼,幹起殺人放火的無聊手段吧。”


    劉原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很神經質地笑了,“太子又不是傻子,樓裏麵很多貨都是太子的。”


    他看到謝玉硯不善的眼神,瞬間收斂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嘲諷,他移開視線,繼續說重要情報,包括太子的那些據點,包括走私的方式和路線。


    一旁記錄的縣錄事,手都寫成殘影了。


    他心想,果然刑訊這種事情,黃縣令還是下手太軟了,看看,這位新來的謝主簿,才開工多久,就成績喜人。


    就是苦了他,快寫斷手了。


    “原本這些生意管理已經趨於成熟,太子不再盯得那麽緊,每個月查賬一次。但是,這兩年,太子的花銷越來越大,建造兵工坊的投入,像個無底洞,再加上聖人在位三十年卻依舊身體健朗非常,太子等不了了,收納人才和搶劫越來越頻繁,特別是雲縣,這裏路過的肥羊商賈太多,幾乎過一個殺一個,引起了上一位縣令的注意,那位縣令也想分一杯羹,但是,那個縣令太過貪得無厭,太子不喜,將他弄死了。說起來也好笑,太子原本要任命府上的心腹長史到雲縣當縣令,但是,聖人搶先一步,將狀元送到雲縣了。黃縣令下手太快,那日太子他在宮中脫不開身,等太子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塵埃落定了。太子一聽剿匪的又是輔國將軍府的人,他氣瘋了,直言要誅黃家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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