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完蠱毒的死士,他們的配合度提高了360°,就是360來了,也得大驚失色。


    黃定洲有種撿漏收小弟的錯覺。


    已知拘捕的死士十二人,其中六人自稱是五皇子的人。


    另各有三名死士分別稱是太子和三皇子安插在五皇子身邊的棋子,他們各奉其主之令,參與此次刺殺行動。


    這場刺殺滅口行動,明麵上,是由五皇子親自下的命令,但太子與三皇子又都插手其中。


    原本明朗的案情,再次曖昧起來。


    但是,梁主簿主動招供出的貴人,卻與五皇子無關,而是安慶侯世子,根據當前明麵上的情報,這個安慶侯是太子派係,其庶女是太子的良娣。


    不過,依黃定洲之見,這五皇子身邊能被安插臥底安插得像個篩子,大概率幹不了這麽精細的暗度陳倉的活,這不隻是槍殺劫掠,還有長年累月的穩定走私。


    黃定洲將懷疑的目光,放到太子和三皇子身上,但是,當他將這些人寫到罪案板上進行分析時,反而顯得他們有些格格不入。


    特別是文澤森這個人的位置就顯得很多餘。


    此人的在這個案件中的太幹淨了,撇清了所有嫌疑,也與其他涉案人員幾乎沒有任何關係。


    正是因為他幹淨過度,才顯得更加奇怪。


    就像是特意被清掃過一樣,被精心包裝過一樣。


    黃定洲思及此,不禁聯想到李寡婦之子第二次供詞,也是被精心設定過。


    要說這二者沒有關係,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懷疑有人在下著一盤大棋,而現在呈現在他麵前的這些,都隻是幕後之人精心設計,讓他看到的而已。


    到目前為止,明麵上所有線索指向五皇子的居多,太子又明裏暗裏被牽涉其中,而三皇子,若非死士招供,根本無法牽扯到他。


    在他沒有見到這三個人,沒有審訊過,所有的結論都是猜測,無法驗證。


    顯然,以他現在的官位,恐怕無法再繼續處理此案了。


    牽涉到皇室與謀逆,黃定洲先整理本案的所有線索,並記錄成冊,命雲杉和黑麥快馬加鞭,送到皇帝手上,由聖人定奪。


    過了幾日,他收到聖人的手諭,命他將案件提交出去,終止所有調查。


    黃定洲不得不開始整理本案的所有線索,並記錄成冊,提交至京城府尹。


    而牢獄中的那些山匪等嫌犯,包括那些死士刺客,以及文澤森和梁主簿,不日也將被押送至京城。


    黃定洲站在城門口,目送著押送隊伍離開。


    文澤森隻是作為涉案人員,前往京城配合調查,因此,不僅沒有被戴上鐐銬,還能坐在板車上,臨走前,他還特意向黃定洲打招唿,“多謝黃縣令救命之恩,文某日後必定報答。”


    “本官應該的,不必掛懷。”


    文澤森見黃縣令依舊一臉溫和笑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疏遠不近人情,他下意識微笑,想要再多說兩句,卻沒想到對方直接轉身就走,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他不禁心中冷笑,真是個無禮的毛頭小子。


    黃定洲巡視了一番押送隊伍,深感這配備的武裝力量不夠,他便下令讓雲杉帶人,一起前往押送。


    負責押送的部分衙役,見黃縣令增加了人手,不禁鬆了口氣,畢竟,他們這次押送的大部分都是兇殘的山匪,雖然有部分駐軍也一起押送,但是,上次查出駐軍中有山匪的內鬼,這就令人更擔憂了,


    誰知道,這次負責押送的人手中,有沒有混進內鬼呢。


    此去途中,恐怕兇多吉少。


    黃定洲猜測這樁案件,最終會交到大理寺進行審理。


    也有可能不了了之,這要看聖人想做到什麽地步。


    黃定洲明麵上停止調查,開始著手處理縣衙空缺的選拔考核,私底下卻開始查李寡婦的走私,另辟蹊徑,總能找到新的線索。


    隻是可惜,沒能在送走文澤森之前,從其身上得到新線索。


    押送隊伍離開雲縣後,黃定洲就來到了雲縣內的安樂酒樓,這個酒樓就是李寡婦之子曾做工的酒樓。


    更巧合的是,獵戶也經常將獵物轉賣給這個酒樓。


    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而且,這個獵戶幹的根本不是狩獵的工作,而是借這個身份,走私非法取得的物品。


    黃定洲懷疑這個酒樓,是走私的中轉站之一。


    他定的是雅間,邀請的是縣衙內的官員,包括總是醉醺醺上崗的縣丞。


    這是一次普通的宴會,像是慶功宴,又像是普通聚餐宴席。


    為了讓所有人都盡興,黃定洲還讓酒樓掌櫃請大堂的琵琶女進雅間內彈唱。


    絲竹悅耳,酒菜悅人,一開始很拘謹的宴席,在兩三杯酒下肚,琵琶聲起,整個氣氛都歡快了起來。


    酒樓掌櫃十分殷勤,多次來雅間,贈酒,贈菜。


    隨著行酒令開始,整個宴席達到了白熱化,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各玩各的行酒令,諸如七人擲骰、多人抽簽、雙人劃拳等等,玩得很花,都是普通的行酒令,沒有搞文人的那套文雅令。


    酒樓掌櫃第三次來雅間,送甜品,他見整個雅間內的人,都喝酒喝得十分狂熱上頭,玩行酒令的唿聲都蓋過了琵琶聲,整個雅間內,說好聽點叫熱鬧,說難聽點就是一群酒鬼聚眾鬼哭狼嚎地亂嗨。


    這個現場氛圍,令他十分滿意,他特意看了一眼黃縣令,見對方已經趴在桌上,走近叫他,發現對方身上一份酒氣,滿麵通紅,看樣子已經醉死過去了。


    酒樓掌櫃笑嗬嗬地放下甜點,挺著啤酒肚,興高采烈地離開雅間。


    他下樓,擦肩而過的小二對他輕聲吩咐,“找個機靈的,注意點樓上的貴客,別怠慢了,那可是今年新科狀元,雲縣的父母官。”


    直到雅間酒宴散場,酒樓掌櫃由始至終,都坐在櫃台前。


    倒是酒樓內的小二郎換了一些生麵孔,顧客換了一波又一波。


    黃定洲在仆婢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直到迴到府內,他才鬆了口氣。


    黑麥也隨後跟著迴府。


    “看清楚了嗎?”


    “如郎君所料,那些顧客點餐和座位,都有規律,並且離開的行囊比來時重,車馬留下的塗轍十分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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