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朝,正值國力極盛時期,經濟繁榮,疆域遼闊。


    國內,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


    外交上,多國遣使來晉,學習晉朝的製度與文化。


    繁華盛世,不外乎如是。


    黃定洲身著圓領袍衫,透過馬車的窗戶,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頭,有一瞬間的迷茫,他很懷疑自己是真的轉生了,還是被整蠱了。


    按照他的常識,在古代背景,很難看到外國人才對。


    但是,在他麵前這條街上,五顏六色頭發的外國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他們甚至會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晉朝官話,熟練地和擺攤的攤販,砍價。


    如此的日常,如此的接地氣。


    “郎君,可是有看中的?”


    聽到身邊的仆僮的聲音,黃定洲這才緩過神來。


    他斂下眼眸,精致的玉容,沒有任何表情,語氣冷淡,“無事,走罷。”


    馬車的車輪聲,淹沒在這熱鬧的市集上。


    他這次出來,還是艱難爭取的機會,從牙牙學語,到如今的少年,十五年,他都被拘在輔國大將軍府中的小院子裏。


    今天這次機會,還是趁著府中老太爺大壽將即,他以取賀壽禮為由,爭取到了出行的機會。


    隻是即使如此,他身後依舊帶著九個仆僮,其中七個是有腿腳功夫的。


    黃定洲一直感覺十分奇怪。


    同樣是輔國大將軍府中的郎君,他的幾個哥哥和弟弟,並沒有被拘得這麽厲害。


    而他身邊的奴仆,一旦剛用順手,就會被換走。


    以至於,他根本沒有可信任的仆僮。


    這個問題的答案,終於到今日早晨得到了詮釋。


    為了能早點出門,他今日提前去後院向他母親請安,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遵循往日的作息,臨時倉促做出的決定,臨行前,一個仆僮都沒有帶,卻沒想到,他竟然聽到了他母親和他父親爭執的聲音,從那寥寥幾句話語中,他得知了一個令他不敢置信,震驚卻又感到合理的真相。


    原來他不是他母親親生的,而是他父親從府外抱迴來養的私生子,甚至頂替了她早夭的親生子的名字……


    怪不得,他母親從來都不親近他。


    聽到這個令他心神大亂的消息後,他連滾帶爬地逃迴了自己的小院子,直到上了馬車,才稍稍迴過神來。


    即使是坐在馬車上,聽著車外人聲鼎沸,他也無法集中精神,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地迴想到這件事,他原本精心準備要給母親的驚喜,現在變得燙手無比。


    內心的狼狽,令他無所適從。


    他今天的目的地,是欽玉樓。


    祝壽的賀禮是玉雕壽桃。


    他連出行的路線,都是被規定好的。


    輔國大將軍府到欽玉樓,兩點一線,無從更改。


    他也僅僅隻能從剛才路過的集市,窺得這個世界繁華的一角。


    馬車到了欽玉樓,沒有停留在店門前,而是,直接繞到後門。


    欽玉樓的掌櫃帶人已經守在後門,見到馬車過來,就立刻迎了上去,笑容可掬,恭恭敬敬地將黃定洲從馬車上迎接下來。


    黃定洲踩著一個仆僮的後背,下了馬車。


    他對這種踩人後背下車的事,十分不適,但是,他隻要今天不踩上去,那這個‘馬腳踏’仆僮恐怕不止會失業,還會失去半條命,被發賣出去。


    正如他年幼時,隻是想自己穿衣而已,但,負責給他穿衣的仆僮,就被帶走,以伺候主子不周為名,亂棍打死了。


    時至今日,他都無法忘記這件事情。


    這是一個等級分明,規矩苛刻的時代,他隻能融入這個世界,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欽玉樓的掌櫃在前麵引路,將他帶到了二樓。


    欽玉樓的小二手腳十分麻利,他一落座,就端來了茶點。


    緊接著,掌櫃的就帶著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人,端著玉雕壽桃進來,向他行禮問安。


    這個中年人就是負責雕刻這個玉雕壽桃的師傅,聽聞是紅遍大江南北的專業雕刻師。


    他此行過來,是準備向黃定洲介紹整個玉雕壽桃的設計理念,以及雕刻技術,以及玉的來源、質地等。


    黃定洲仔細檢查了玉雕壽桃,發現雕刻得十分精妙,每一筆每一刀,都恰到好處,栩栩如生。


    這沒有幾十年的專研和高深的技術,是無法達到的。


    黃定洲見這玉雕壽桃沒有問題,便準備收貨了。


    就在這時,窗外陡然發出了火焰光芒。


    炙熱的火焰,來勢洶洶,像是野獸一樣瘋狂,火舌一下子吞噬了窗框,火勢蔓延很快,一下子就燒到了房間內,隨著兇猛火焰而來的是濃煙滾滾。


    房間內的人瞬間都被震驚了。


    人性的險惡在這一刻,也顯露無疑。


    黃定洲趕忙喊了一句,“把茶水倒在帕子上,捂住口鼻……”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巨大的力道推開,他轉頭看去,原本站在他左邊的仆役,此刻正目露兇光,舉著短刀,對另一個仆役胸口刺過去,動作快得令人無法反應過來,不過唿吸間,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鮮血飛濺而出。


    黃定洲從未見過這種場景,但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將自己手中的玉雕壽桃直接朝那惡仆扔過去,可惜被對方躲過去了。


    黃定洲趁這個空檔,立刻翻身而起,抄起一旁的腳榻,這次為了一擊必中,他沒鬆手,而是


    正麵應敵,直接高舉腳榻往對方腦袋,砸過去。


    就在這時,原本恭敬有加的掌櫃,變了一副嘴臉,眼底的殺意都快具象化了,掌櫃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朝黃定洲撲殺而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


    一看就知道這個掌櫃殺手是個練家子。


    黃定洲雖然成功將那惡仆打倒在地,但是沒能躲過掌櫃的襲擊,他隻來得及側身,躲過了要害之處,但是胳膊被紮出一個血窟窿,鮮血直流。


    掌櫃顯然是有腿腳功夫在身的,不是黃定洲輕易就能搞定的,他發現自己避無可避,這房間裏能被拿來充當武器的幾乎沒有。


    那些椅子被黃定洲舉起來當武器的時候,就被掌櫃的一掌拍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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